“一切、一切都怪那個姜妩!”她老夫人側頭看着自己的兒子,她最重規矩,偏偏府上出了沈縛這個混世魔王。
老夫人心口開始喘不過氣來,憋悶着斷斷續續對國公爺下令:“你如果還認我這個母親就給我聽好了!來日我若走了,定要讓妙嫣嫁進國公府。沈縛那個混賬不肯讓姜妩走也罷,嫣兒做平妻也成。斷、斷不能……讓……國公府有那、那樣一個……當家主母。”
“母親!”
這話怎麽聽都像遺言,國公爺用袖子擦着淚,跪着移動向前攥住老夫人的手,“母親不能說這樣的晦氣話,母親會好起來的。妙嫣也是我看着長大的,我自然願意讓汪家的女兒嫁進來,母親要親眼看着……”
話突然停了,伺候的丫鬟還在好奇,準備上前給大夫人擦拭身子,隻見床上的老人瞪大眼睛,身體僵直,竟然已經………已經……
“老夫人沒了!”
丫鬟們哭成一團,汪老夫人最後竟死不瞑目。
國公府連夜全府上下換白,一片缟素。老夫人這把年紀,該準備的壽材前幾年就已經準備好。二夫人前來勸慰這個節骨眼上,大夫人如果和國公爺和離,其餘貴族不知如何猜測,且府中還需要人操辦喪事。
大夫人又重新被請了過來,隻是和國公爺之間徹底沒了夫妻之情。
汪妙嫣也被汪家接了回去,翌日再來。
緊挨着她的院子的一個小院中百花齊開,江芙蕖種植了不少曼珠沙華。樹上挂着大紅的燈籠,看着十分詭異。汪妙嫣自然地踏進小院,對江芙蕖行禮:“多謝妹妹,我才能得償所願。”
自己身上挂着的香囊會一步步讓老夫人發瘋,也會讓老夫人更加寵愛汪妙嫣。終于,汪妙嫣利用老夫人的死給自己謀來了一個最值得的東西——沈縛的妻子這個位置。
“老夫人死不瞑目,死前讓國公爺務必答應讓我成爲沈縛哥哥的妻子。芙蕖,大夫人草動不了姜妩,可是她撺掇沈縛離開國公府,逼死祖母,這事兒絕對蓋不過去。”汪妙嫣摘下一朵曼珠沙華。
這花剛種植的時候還長得差極了,江芙蕖要了不少“人肥”才将這花喂得鮮紅如血。
江芙蕖見狀,給汪妙嫣直接做了一大捧花束遞過來,“明日京城的人都會知曉此事。姜妩,自作孽,不可活。”
翌日,街頭的人道路以目,一個婆娘扯着旁邊那個鑽進屋子叽裏咕噜說起來。
“出大事了!你看見沒有?國公府到處挂白,估計是府中哪個貴人死了。”
“這個我知道。”被拉扯的婆娘湊在中年婦女耳朵旁邊,“這事兒我可隻和你一個人說,你千萬别告訴旁人。我三姑的女兒的表妹就在國公府上當值,聽說世子爲了一個妾室活活将老夫人給氣死了!”
在擦拭桌椅闆凳的小二也趕忙過去聽熱鬧。
不一會兒開張營業,談論這事的人越來越多,人紮堆湊在一起,七嘴八舌道:
“哪兒是你們說得那樣?那世子天縱英才,又被陛下重用,我們可說不得。這一切都要從姜家說起。姜家大小姐姜妩本來是個安分懦弱的性子,突然有一天墜湖性情大變,然後就撞了世子殿下,用這種手段嫁進了國公府。她身體裏的根本不是姜家大小姐,是惡鬼!”
衆人聽得入迷,“然後呢?快說快說。”
“這惡鬼是要讓國公府上下死絕,她害怕姜大小姐的兄長看出不對,把姜大少爺姜伯恩給趕出家門。在國公府又害死了王姨娘。大家夥還記不記得前些時候在街上的那具屍體?隻有鬼才能夠做到這地步啊!”
标志着沈縛的馬車從外頭路過,衆人一哄而散,立刻閉口不談。
昨日沈縛帶着姜妩搬出國公府後住進的宅邸距離國公府有好幾條街,此時沈縛得知消息被傳入宮,姜妩卻還一無所知。
外頭鬧得天翻地覆,唯獨姜妩這邊的人被汪妙嫣控制着故意封鎖了消息。
“許嬷嬷,這府中上下若有要添置的,你就備下單子讓人去采買。”姜妩心裏甜得如同吃了蜜,以後就是她和沈縛兩個人清清靜靜在外頭住着,再沒有老夫人和大夫人前來爲難。
姜妩随機出府前去梁家,按照約定,在孫倩兒生育前,她需要給孫倩兒看看脈象。前幾天沒有忙過,明日就是秦雨萱大婚,今日再不來她也就抽不出空。
馬車進入梁家,下人看着姜妩的眼神古怪。
“小姐,我怎麽覺得這梁家上下都、都怪怪的?哪怕人都走過了都要回頭看咱們幾眼,我們又不是哪吒三頭六臂的。”紅莺嘟囔着。
梁夫人親自過來迎接,紅莺趕緊閉嘴。
孫倩兒在梁夫人房間等候,姜妩給人把脈後笑眯眯恭喜:“恭喜梁夫人了,這孩子一切正常。等月份再大些就能看出男孩女孩,府上就可以準備着置辦衣物了。”
梁夫人讪笑,忍了半天終于在要送走姜妩時發問:“縣主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第一次接觸姜妩時,梁夫人同樣不喜姜妩,認爲是個狐媚的主。可見着姜妩成爲縣主,還屈尊降貴來府上給孫倩兒把脈忍不住有所改觀。
看着姜妩坦蕩天真的樣子,梁夫人心中下定決定。
她一把拉着姜妩到僻靜處,“縣主昨夜離府,恐怕還沒來得及打聽,你們府上老夫人昨夜……殁了!”
“什麽?”姜妩和紅莺異口同聲。
梁夫人脫口而出“縣主昨夜離府”時,姜妩還好奇她如何得知自己和沈縛離開國公府另居,後半句“老夫人殁了”更讓姜妩心中一驚。
正一品诰命夫人沒了,宮中必定會得到消息。那殿下豈不是會被陛下下旨申饬?
姜妩眼冒金星,手扶着頭搖搖晃晃。在紅莺幾聲“小姐!”後,她身子一軟,昏迷在紅莺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