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绮南已然失去理智,氣得眼眸猩紅身子發抖,猶如惡鬼般猙獰,緊攥着簪子襲擊姜妩第二次。
那支簪子尾端似是特地打磨過,尖銳的不同尋常,格外危險。
姜妩沒有絲毫慌亂,依舊平靜如水,早就做好了應對之策,元绮南身患重病,能有多少力氣?
而偏在這時,半敞着的門口,一道身影如流星般蹿了進來,猛地撲向正要行兇的元绮南。
“姜娘子小心!”
柳綠闖了進來,死死抱住了元绮南的腰身,将她拖到一旁。
兩人扭打糾纏在一起,場面十分混亂,柳綠緊緊抓着元绮南的手不松開,面露焦急的朝她大喊一聲:“姜娘子快走!”
姜妩眸子狐疑的微凝,并不相信柳綠會有那麽好心,就在她揣測柳綠背後的意圖時,緊接着一聲悶響伴随慘叫。
隻見尖銳的簪子刺進了柳綠的腹部,鮮血汩汩湧出。
元绮南雙眼錯愕瞪大,雙手猛然一顫,怔怔松開了滿是鮮血的手,失了神般,發着抖往後退,仿佛不敢置信自己殺了人。
長墨院的侍衛聽到動靜趕來,魚貫而入,還有不少下人也湧了過來。
柳綠脫力虛弱地跪倒在地,捂着血流如注的傷口,簪子還插在小腹上。
鮮血流淌一地,染髒了織錦軟毛地毯。
領頭的是宗淮,他看到這幅場面頓時明白了一切,朝着元绮南厲喝道:“把兇手拿下!”
“你們憑什麽抓我?放開,給我放開!”元绮南像失心瘋一般對着侍衛們又踢又打,尖利的嘶喊幾乎要刺破耳膜,“我沒有捅人,是她和姜妩那個賤人串通起來陷害我!都是她!”
沒有人會把元绮南的話當真,宗淮那幾個人皆是面露輕蔑,覺得元绮南不過是在爲自己開脫。
姜妩卻猝然間看向了元绮南,眸光微凜,正想開口問些什麽,侍衛突然一記手刀,将如瘋子一般鬧騰的元绮南打暈過去。
“帶下去!”
元绮南被兩名侍衛押走,姜妩垂眸沉思。
此時她的卧房裏幾乎擠滿了人,外面也被看戲的堵得水洩不通。
柳綠是長墨院的大丫鬟,身邊圍着不少擔憂她的人,讓她一定要撐住。
宗淮半跪在地,“柳綠,你再堅持一下,大夫馬上就來了。”
柳綠躺在一個丫鬟懷裏,虛弱地點頭,将滿懷擔憂的視線看向了姜妩,提着一口氣焦急的問:“姜娘子沒事吧?”
話一出,引得所有人都看向了姜妩。
姜妩依然冷漠地坐在軟塌上,動都沒動,宗淮那幾人瞧見她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不由心生厭惡。
姜妩聽到柳綠的話,隻是眯了眯眼,忽然失笑,“好手段,還真會自導自演。”
她昨天才給柳綠下了最後通牒,今天柳綠就鬧了這麽一出,搖身一變成了對她有救命之恩的忠仆,如若她還要追責以前的事,隻會被人認爲她忘恩負義,故意栽贓。
元绮南一身重病,走幾步路都要喘,連她都傷不了,更何況是捅傷柳綠!
隻有一種可能,剛才兩個人扭打的時候,柳綠故意抓着元绮南的手捅向了她自己,所以元绮南才會罵她和柳綠故意串通陷害,那樣激烈的反應不似作假。
宗淮忍無可忍,“你陰陽怪氣什麽?柳綠是爲了救你才受的傷,你卻事不關己的坐在一旁還冷嘲熱諷,你這種人和白眼狼有什麽區别?”
“拼力護住殿下的人是我的職責,隻要姜娘子沒事,我一條賤命死了又有什麽關系。”柳綠孱弱的像随時都會斷氣,嘴角露出安心的微笑,似不在意姜妩的态度,讓許多人都替她感到不值。
宗淮咽不下這口氣,“你就不該救這種禍害。”
看姜妩哪怕有一絲感激嗎?
等殿下回來,他一定要将這些事上報,看殿下還容不容得下這種狼心狗肺的女人!
大夫到了,柳綠被擡下去醫治,丫鬟清理着混亂的卧房和地上血迹。
許嬷嬷一臉驚愕的進來,“姜娘子,柳綠她……”
姜妩冷笑,“若我說她從頭到尾都是故意爲之,嬷嬷信嗎?”
許嬷嬷訝異的看着她,但随即她微沉着臉點了點頭。
她也不相信柳綠會爲了救姜妩做到這種程度,柳綠是什麽樣的人,她是見識過的。
再加之姜妩出事後,柳綠私底下時不時往汪妙嫣的住處跑,很難不讓人懷疑她在背地裏做過些什麽。
姜妩眸光譏諷,柳綠對自己還真夠狠的,爲了逃脫罪責,什麽手段都用的出來。
如今姜妩還真不好動她。
但她并沒有對許嬷嬷多說,隻是問:“對了,嬷嬷來找我可是有何事嗎?”
她心裏隐隐期盼着有沈縛的消息,就見許嬷嬷湊近一步,壓低聲音道:“殿下讓老奴給您帶話,聖上讓他留在宮中是有事要商議,您不必擔心。”
許嬷嬷嘴上說着讓她别擔心,可姜妩卻從她的眼神裏看出了些微的閃躲。
“到底是何事,還需要留在宮中夜宿?”
“這……”
許嬷嬷爲難着答不出,姜妩的心驟然提起,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嬷嬷你同我說實話,是不是殿下出事了?”
“殿下隻讓人遞了這麽一點消息出來,但老奴聽其他人的口風,殿下似在宮中受了重罰,傷重難行,很可能還被聖上關押着。”許嬷嬷頭發都要愁白了,可又拿不出法子,先前不告訴姜妩也是不想讓她幹着急。
姜妩隻覺一股氣血湧到胸口,身子晃了晃,險些癱倒在地。
“姜娘子!”
姜妩扶着柱子才勉強站穩,擺了擺手。
她倒吸涼氣,下定決心,“走,我們現在就進宮!”
不能放沈縛一個人留在宮裏,面對重重兇險。
許嬷嬷連忙攔住她,“您冷靜點,想要進宮必須要有宮令,如今府上持有此種令牌的,除了殿下就隻剩國公爺。殿下的那枚宮令帶在身上,至于國公爺,他素來厭惡殿下,又看您不順眼,更不可能給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