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快就不裝了?既然你們這麽有本事,那你們還在等什麽?直接殺了我再端了姜家一勞永逸不好嗎?該不會是不敢吧?”
面對汪家之主還敢這麽出言挑釁的,也就隻有姜妩了。
汪父氣得臉都綠了,渾濁的眼露出殺氣騰騰的猙獰,卻拿姜妩無可奈何。
在這種敏感的關口她若出了事,汪家也沒法全身而退。
汪鴻羽厲聲:“我勸你最好是放聰明點,你應該知道和汪家作對的下場,任你使盡詭計,也無法撼動汪家分毫,我若是你,便乖乖順服,免去一場無妄之災。”
姜妩隻覺得譏諷,她順服汪家就會放過她?
不過是嘴上說得好聽,暗中蟄伏着等待風頭過去,再随時找機會将她除掉。
“你再鬧下去也沒用,現在不肯見好就收,過會兒可就什麽也撈不着了。”老夫人冷嗤,“你該不會以爲就憑你能拿汪家如何吧?小心以卵擊石碰的粉身碎骨。”
“别以爲嫁給了沈縛我們就不敢動你,别忘了,你不過就是個低人一等以色侍人的妾,等你失了寵,你覺得你還能保得住你這條命嗎?”汪父眸光暗藏陰狠,帶着警告意味。
“雖然我們短時間内是無法大張旗鼓覆滅整個姜家,但讓你姜家的人不時消失幾個,還是能做得到的。”
這是恐吓,也是實話。
汪家的人一句接一句的威逼着姜妩,姜妩微偏着頭,昏暗的燈火下,難以看清她臉上神色。
院内所有人都在虎視眈眈的盯着姜妩,等待她的反應。
換了任何人,面對這種程度的威脅,都很難不屈服。
姜妩看了這些人一眼,唇邊忽然就彎起一點弧度,故意扯着嗓子大聲嚷嚷:“汪家這般以勢欺人隻手遮天,作惡多端還想殺人滅口,是覺得汪家在京城已經算半個土皇帝,能夠無法無天了嗎?”
老夫人住的地方并不冷清,總會有下人來往經過,這些話要是傳了出去,被有心之人聽到傳到皇帝面前,後果不堪設想。
“你們如此輕視聖上定下的律法,簡直就是不把聖上放在眼裏!”
幾個人臉色猛地驟變,老夫人和汪父驚怒交加,異口同聲:“給我閉嘴!”
姜妩及時退後兩步,和他們拉開安全距離,揚着唇像狡猾的小狐狸,“怎麽,被我說中惱羞成怒了?看來你們汪家早有不臣之心,才敢在天子腳下這麽橫行無忌目無王法!”
血液逆流而上直沖腦門,汪父老臉鐵青,恨不能立即撸袖子沖上去掐死她。
但理智還是讓他硬生生忍住了,他目光狠戾虎視狼顧一般,“直說吧,你想怎麽樣?”
姜妩沒有絲毫畏懼,擡起銳利眸子,對上他的眼睛,不卑不亢,“我要汪家向我道歉,并且必須是公開道歉!”
“你說什麽?”
姜妩此話一出,汪家幾人頓時怒不可遏,老夫人更是指着她,“你算什麽東西?憑你也配!要我汪家低三下四的像你這種人道歉,做夢!”
他們用盡手段彈壓此事,就是爲了不讓汪妙嫣的名聲有任何污點,影響到将來的婚事。
汪妙嫣的婚事對汪家至關重要,牽系着汪家的利益,她将來不是嫁入皇室,也是嫁給京城頂端的權貴。
所以公開道歉,汪家抵死都不會同意。
“賠償你索要多少都行,道歉想都别想!”
見他們上鈎了,姜妩故意向他确定道:“賠償要什麽都行?當真?”
汪父譏哂,看來不過是個見錢眼開又貪婪的蠢貨,剛才是嫌他們給少了。
他冷傲輕慢地微擡下颌,“自然,本家主金口玉言,從不反口。”
汪家最不缺的就是錢,像姜妩這種沒見識的,随便打發一下就過去了。
而他還不知道,他很快就會爲他的輕率付出代價。
隻見姜妩點了點頭,擺出一副退而求其次的樣子,果斷道:“那好,這些金銀珠寶我一概不要,升官的機會你也收回去,我隻要一樣東西——汪家手裏的鹽引。”
汪父剛才還輕蔑的神色僵在臉上,不敢置信,“你要什麽?”
“鹽引。”她不緊不慢的重複了一遍,“而且我隻要鹽引。”
汪鴻羽倒吸一口涼氣,震怒的斥責她:“姜妩,你索要金銀财寶也就算了,未免太過貪得無厭!”
尋常商戶乃至權貴私自制鹽販鹽皆是死罪,必須持有朝廷發放的鹽引。
制鹽和販鹽這種暴利的生意被朝廷壟斷,并死死把控着,鹽引發放較少,一旦有誰能拿到鹽引,頃刻間就能從窮困潦倒變成富得流油,人人眼熱。
各大世家一直都在激烈的争奪鹽引,因爲鹽引的價值不是金錢能估量的,
即便如汪家這般有權有勢,也要費盡周折才堪堪拿到兩張鹽引。
他們怎麽也沒想到,姜妩野心這麽大,竟然惦記上了鹽引這棵一本萬利的搖錢樹。
姜妩譏諷的上下掃他一眼,輕嗤道:“汪家主方才不是還說從不反口嗎?你們不會這麽快就要自打自臉了吧。”
汪父臉色青一陣紅一陣,攥緊拳頭,“鹽引絕不可能給你,凡事都要有個度,若逼急了,我汪家也不是好惹的!你就不怕你們姜家的人……”
“你請便。”姜妩也是有脾氣的,被一而再再而三的威脅,早已失去了耐心,“你覺得我會在乎那些人的死活?我巴不得有人替我料理他們,也好少幾個禍害。”
就算汪家真要動手,也是先殺姜伯恩或那些族老,怎麽也輪不到尹白。
剩下一些三三兩兩還支持她的人,都被排擠得快沒地方站了,連那群族老都不放在眼裏,汪家就更不會注意到這些人。
姜妩根本就不把他的威脅放在眼裏。
汪父氣得後槽牙都要咬碎,索性臉面都不要了,惡狠狠的看着姜妩,“我若就是不給,你又能如何?”
姜妩細眉微挑,“不如汪家主再猜猜,我手上還有沒有其餘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