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夥官兵來勢洶洶,魚貫而入。
爲首的是陸風沉,他一聲喝令:“拿下汪妙嫣!”
“陸風沉!?”汪妙嫣美眸裏隻剩下驚愕,他怎麽會過來?
不等她反應過來,大理寺的官兵立刻将她扣押。
汪妙嫣的人見狀就要沖上前要解救她,卻完全不是大理寺的對手,一陣騷亂後,官兵手持刀劍橫在他們脖頸上,沒人再敢輕舉妄動。
“放肆!你們竟敢對我如此無禮,知道我是誰嗎?”
見官兵絲毫不爲所動,汪妙嫣面容陰沉了下來,咬牙切齒:“你們憑什麽捉拿我?”
陸風沉收起平日的玩世不恭,清俊面容透着冷肅嚴厲,“汪小姐,你涉嫌殺害朝廷命官,去大理寺走一趟吧。”
汪妙嫣心底猛然升起一股慌亂,讓她近乎快要亂了陣腳,她強行逼着自己冷靜下來,“你在胡說什麽?陸風沉,你應該清楚我背後站着的是誰,你幫着姜妩污蔑我之前最好想清楚了,能不能付得起代價。”
她毒辣辣的眸光望着他,按以前陸風沉的表現,陸風沉一定是爲了救姜妩才鬧這麽一出。
陸風沉聞言忍不住嗤笑,他還真不是幫姜妩,而是事實如此。
“收起你那一套,若沒有證據,你以爲我能帶這麽多人來抓你?城西永巷那些殺手是你的人吧?不巧,被我們抓了個正着,受刑時吐了不少東西出來,你不承認也沒有關系。”
方才還在有恃無恐的汪妙嫣臉色大變瞬間發白,驚悚的猶如見鬼。
他們不是去了城郊,怎麽會出現在永巷?
她明明謀劃好了,在大理寺的目光全部被集中在城郊時,趁機派出殺手解決陳興業,可她死也沒想到自己會失策,大理寺的人去了永巷。
電光火石間她猛地反應過來,猙獰可怖的眼射向姜妩,像要擇人而噬。
“是你!”
姜妩用湯勺輕輕撥弄着已經涼了的湯藥,依然漫不經心,連眼皮子都懶得掀起來,“局中局,套中套。自作聰明的下場,汪小姐明白了嗎?”
所謂的揚州商人隻是她抛出去轉移注意力的幌子,真正的魚餌是陳興業。
紅莺發愣的傻傻望着姜妩,連反應都忘了。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小姐好像變了。
滔天怒意幾乎要将汪妙嫣扭曲的心吞噬,彌漫血絲的眼眸一片猩紅,她恨不能上去撕了姜妩,“原來你一直都在耍我,賤人,你好厲害的手段!”
姜妩早就知道勝局已定,卻還要跟她演,而她就像個跳梁小醜對着姜妩各種挑釁,卻不知自己已經滿盤皆輸。
她這輩子都沒被人這麽戲耍過,對姜妩的恨可想而知。
“我說過,你太心急了。”姜妩彎着唇,她從一開始就在故意激汪妙嫣出手。
汪妙嫣越是按捺不住,破綻就越多。
向死而生,大抵如此。
若汪妙嫣不插手,老老實實等官府處置她,她反而沒什麽翻盤的機會,就算保住性命,也是難以洗清污名,後患無窮。
可現在就不同了,汪妙嫣一場詭計,付出那麽多代價,最後全成白費。
官兵用力按着汪妙嫣才能将她按住,阻止她撲上去傷人。
陸風沉皺眉看不下去,揮了揮手,“把她帶下去!”
汪妙嫣被押走,陸風沉不由得多看了姜妩一眼,對姜妩的印象又多了一個心機深沉狡詐。
那天晚上姜妩眼見他不想搭理她,居然神不知鬼不覺的直接往他身上塞了封密信,而他直到那封信掉出來才察覺到。
那封密信上,才是姜妩真正的安排,他迫于沈縛的壓力,隻能照着信上的指示去做。
本來他還很不屑,卻沒想到姜妩走出的每一步都無比精準,引誘汪妙嫣進入她設好的圈套。
這樣心機不淺的女人,真的會安分待在沈縛身邊嗎?
就在陸風沉打量着她暗自腹诽時,姜妩突然轉頭看了過來。
被姜妩沉靜的眸光一看,陸風沉肩膀莫名抖了一下,像所有心思都被她洞徹,頓時對她升起戒備和警惕。
姜妩奇怪的看着他,但也懶得細究,問起了正事:“陳興業還活着嗎?”
陸風沉沒想到姜妩隻是問這個,一時驚疑不定,而後放松下來,對她搖了搖頭,“我們去的時候晚了一步。”
姜妩擰了下細眉,她在陳興業住的地方也安排了人手,沒想到還是敵不過汪家培養的殺手,沒能撐到大理寺的人趕到。
“你也去趟大理寺吧,這件事與你關系匪淺。”
姜妩剛要應下,門外就傳來低沉聲音。
“不行。”
屋内的人俱是一怔,姜妩有點不解:“殿下?”
沈縛看向陸風沉,“她要休養,再重要的事,一律推遲。”
陸風沉嘴角微抽,也就沈縛敢這樣,“行,您老任性,推遲便推遲吧,審其他人也是一樣的。”
姜妩撐着桌子緩緩起身,“沒關系,我能去……”
話剛出,就被沈縛冷冷睨了一眼,姜妩頓時如芒在背,乖乖閉上嘴坐了回去。
見狀,陸風沉也不敢留在這裏礙眼,帶着人走了。
沈縛目光在姜妩隻喝了一小半的那碗湯藥上掃過,吩咐下人:“去換一碗。”
甚至不用上手摸,沈縛隻一眼就知道這碗藥涼透了。
姜妩愣了一小下,感覺到沈縛不露聲色的關心,心頭不禁微微發暖。
不過眼下最需要擔心的,就是沈縛明日該怎麽應付皇帝。
“明日要上朝了,殿下可做好了準備?”
雖然她很快就能洗脫罪名,沈縛從前保她便不算錯,但怕就怕皇帝和朝臣有意爲難沈縛。
因爲沈縛曾在衆目睽睽下違抗聖意也是真的,皇帝讓他閉門思過,他卻闖了出去。
“抗旨是大罪,若我削官奪爵被判流放,你有什麽打算?”
“那我與殿下一起去流放。”姜妩一點遲疑也沒有,仿佛早有此打算。
沈縛不爲所動,慵懶地支着額頭,像是漫不經心,“都說由奢入儉難,離開錦衣玉食去過清貧的日子,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