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心痛,李柏洲率先感受到的情緒似乎是憤怒和恥辱。
他自诩是個自私的家夥,可以理解人會有“人不爲己天誅地滅”的想法,可現在看來,舒明雅遠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冷血。
隻不過是來看看他而已,她都不願意。
他恨不得現在就沖進舒明雅的病房,沖到她的面前,厲聲質問她。
難道她不知道他爲了她失去了雙腿嗎?
難道她以爲他見到她之後就會趁機挾恩圖報嗎?
他感到心寒。
一想到後來的他竟然像個蠢貨一樣惦記着這樣的女人,爲她的自私找借口,甚至進了局子,将他親爹留下的勢力毀于一旦,李柏洲就懊悔不已。
眨眼的功夫,醫院的場景消失。
夢境中的時間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迅速拉快。
他看到出獄的“自己”迫不及待地去找舒明雅。
在“他”看來,“他”坐牢是爲了舒明雅而付出,舒明雅即便在這幾年間從未來看過他,但卻托人給他捎過話,讓他好好表現,争取減刑,她會等他出來。
——這不就是在告訴他:等你出來,我們就在一起?
“李柏洲”滿心期待地出現在舒明雅的面前,打斷了她和一個穿着高定西裝的陌生男人的約會,卻看見女人瞬間露出驚恐的面色,而後很快掩飾着情緒,故作鎮定,當着陌生男人的面,說不認識他。
見狀,“李柏洲”不敢置信,抓着她的胳膊質問。
可舒明雅爲了維持形象,與他撇清關系,對他百般嫌棄,避之不及。
後來,大概是怕他受刺激做出過激的行爲,舒明雅私下裏找到了他,安撫道:“你一個有案底的人,現在沒錢沒勢沒學曆,怎麽娶我呢?”
“我是想激勵你,讓你奮發圖強,東山再起啊,柏洲,你是明白我的良苦用心的吧?”
“我會等你的,但是在你東山再起前,爲了避嫌,我們暫時還是不要聯系了,好嗎?”
真正的李柏洲冷眼旁觀,看着“李柏洲”被她連哄帶騙,面色陰鸷。
他太了解舒明雅是什麽樣的人了。
什麽激勵,什麽等他東山再起,都是鬼話。
不過是想把他穩住,怕他破罐子破摔罷了。
舒明雅是絕對不會嫁給一個出獄後失去所有的他的。
沒等他想完,眨眼間,場景又變了。
但這個場景似乎是個平行世界,因爲他看到“自己”是在一衆手下的簇擁下,出現在舒明雅面前的。
這個“李柏洲”并沒有被警方逮捕,仍舊是手握權勢的他。
難道是因爲他剛才的那個想法,場景才發生變化的嗎?
舒明雅不會嫁給一無所有的他,那麽換作手握權勢的他呢?
她第一次見到這個始終與她用手機聯系的人,但第一反應不是驚喜,而是恐懼。
緊接着,是失望、審視、比較、嫌棄。
坐上輪椅後,李柏洲對他人的情緒更加敏感,雖然她掩飾的很好,可是他始終盯着她,捕捉到了那抹名爲“嫌棄”的情緒。
舒明雅嫌棄他這個失去雙腿的殘疾人,即便他手握權勢,也不可能被列入她的待嫁名單。
他心中一松,忽然諷刺地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