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夏夢悠傾訴完後，兩人在小區門口道别。
雖然小姑娘表現得依依不舍，但舒明绯還是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舒明绯并不擔心她回到家後的處境，因爲她知道，夏夢悠離家出走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了。
無論今後夏夢悠的母親、同學或者老師對待她會是怎樣的态度，亦或者夏夢妍故技重施，舒明绯都不擔心。
她能感受到，夏夢悠已經擺脫了那名爲負能量的深淵，不會再踏入同一條河裏。
她之所以會陷入負能量的深淵，是因爲無助。
就像她所說的，沒有任何一個人相信她，沒有任何一個人站在她的身邊，她不知道該怎麽辦，漸漸地不知道自己活着有什麽意義。
舒明绯無法告訴她活下去有什麽意義，這個概念太大了，每個人境遇不同，自然會有不同的理解。
但她願意在下雨時，爲她撐一把傘。
爲夏夢悠，也爲過去無助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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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明绯回到家後，很早就入睡了。
幫助别人的感覺很好，所以她這一覺也睡得很安穩。
如果半夜沒有煩人的手機鈴聲響起來，這将是一個完美的夜晚。
舒明绯皺着眉頭睜開眼，回想起是自己入睡前太困，就忘記把手機靜音。
認命地拿起手機一看，發現才兩點。
淩晨兩點。
淩慕川是哪國時間？這時候給她打電話？！
舒明绯深吸了口氣，接起來，冷聲道：“淩慕川，你最好有十萬火急的事情要說。”
不然别怪她拉黑删除一條龍。
話音剛落，那頭靜默片刻，少年嗓音中含着濃濃的鼻音，聽起來可憐兮兮的：“明雅姐，我生病了，你能不能來看看我？”
“……”
這是什麽語氣？
撒嬌嗎？
舒明绯雞皮疙瘩掉了一地，人也清醒了不少。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無情拒絕道：“現在是休息時間，不提供替身服務。”
想到不久前那對兒不靠譜的父母的警告，淩慕川咬了咬牙。
但人在生病的時候，心态格外脆弱。
此刻想要見到那個人……哪怕是與她長着一模一樣面容的另一個人，強烈的念頭占據了他的腦海。
淩慕川狠了狠心，說：“我出十倍的價錢！”
十倍？
一個小時一百萬，即便他隻需要她過去一個小時，也需要支付一千萬。
舒明绯驚訝地挑了挑眉，問他：“你确定嗎？”
淩慕川腦殼都快疼炸了，态度變得更加差勁，“少廢話！”
舒明绯果斷起身，對他說：“成交。”
挂了電話後，淩慕川如約給她轉了一千萬。
從電話裏聽他的聲音，估計是感冒或者發燒了，舒明绯不知道他家裏有沒有藥，便順便從藥店裏買了帶過去。
因爲每周都需要去給賀珈藍當家教的緣故，舒明绯的面容錄入了門口的門禁設備中，她進去時沒受到什麽阻礙。
半夜溫度較低，風也較大，舒明绯裹緊外套，站在淩慕川家的别墅門口按門鈴。
叮咚叮咚。
等了幾分鍾，沒人來開門。
他不會暈過去了吧？
舒明绯給他打電話，打到第二次才被接起來。
“喂……”
少年的嗓音比剛才沙啞了不少。
舒明绯很快進入角色，語氣溫柔地說：“小川，我在你家門口，你能不能來給我開一下門呢？或者……”
“明雅姐……”
他的聲音聽起來似乎精神了點，“我現在就過來開門。”
少年大概是急忙從床上爬起來，手腳力氣不足，撞到了哪裏，發出“咚”的一聲響，隔着電話都聽得清晰。
她溫聲道：“慢點，我不着急的。”
其實她原本還想說，如果他實在起不來開門的話，直接把密碼告訴她，她自己輸密碼進來也是可以的。
但她顯然低估了舒明雅對他的影響，這小子一聽到“舒明雅”來看他，激動得連話都沒心思聽完就爬起來給她開門了。
沒多久，門被人從裏面打開。
少年面色蒼白，就連唇上都幾乎沒有血色，頭發亂糟糟的，身上穿着睡衣也皺巴巴的。
不過一見到她，他便揚起唇，露出一抹虛弱的笑容，“明雅姐，你終于來看我了。”
“嗯呢，”舒明绯從善如流地點頭，微笑：“聽到小川的召喚，我就風雨無阻地過來了呢！”
不如說是聽到一千萬的召喚。
淩慕川正要說話，卻突然面色微變，下意識擡手摁着腦袋，身形晃了晃。
舒明绯面色擔憂，下意識伸手在他的胳膊上扶了一把，免得他真的倒下來：“小川，你是不是頭疼？”
在她的攙扶下，淩慕川慢吞吞地走到沙發上坐下，任由她将旁邊的毯子扯過來蓋在他身上，滿眼依賴：“嗯，頭好疼。”
舒明绯就權當自己來照顧病人了，也沒計較太多，擡手在他額頭上探了探溫度，果不其然，燙得吓人。
這一摸就知道是發燒了，而且不低。
舒明绯從袋子裏找出買的溫度計給他測體溫，淩慕川一雙眼睛黏在她身上，她讓他做什麽就做什麽，倒是比他正常的情況下要聽話得多。
在看退燒藥的說明書時，舒明绯問他；“吃過晚飯了嗎？”
淩慕川轉動着遲鈍的思維回想片刻，才說：“沒有。”
他從吃過午飯後就感覺不舒服，本以爲是熬夜的緣故，睡一覺把覺補足就沒事了，沒想到一覺醒來渾身上下都沒力氣，腦袋疼得像是被斧頭劈開似的，下一秒就要裂開。
他咬着牙熬了一會兒，後來又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黑漆漆的房間，除了他以外沒有别人，布魯托感受到他的不适，急得在他的床邊團團轉。
他後知後覺地回想起還沒有給布魯托喂狗糧。
淩慕川咬着牙去喂了布魯托，平常輕易完成的舉動，今天卻耗光了他所剩不多的力氣。
身上止不住地發冷，他回到床上躺着，用被子裹緊自己，輕輕發抖。
這樣的情景多像上一次啊？
楚阿姨請了假，還有誰會發現他躺在床上不省人事呢？
那一刻，濃濃的無助感和恐懼感席卷而來。
淩慕川拿出手機，打給了舒明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