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音剛落，舒明绯聞聲回頭，因此沒有看見淩慕川的手猛地顫了一下，還未拉滿弦，箭便飛了出去。
箭脫靶了，倒在地上。
舒明绯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多日未見的的沈楚澤。
确認是她後，沈楚澤眼中露出驚喜的笑意, 邁步走到她面前：“真的是你。”
沒等舒明绯說話，淩慕川便飛快放下手中的弓箭，轉身走來，強行擠在兩人中間，像是護犢子的母雞，目光不善地盯着他：“你想幹嘛？”
四目相對, 沈楚澤笑意淡了幾分, 打量着他，“你和她……”
淩慕川打斷他：“這跟你沒關系！”
殊不知，他自亂陣腳的行爲已經出賣了自己。
沈楚澤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我還沒說完，你心虛什麽？”
淩慕川瞪眼：“誰他媽心虛了，姓沈的你别胡說八道！”
沈楚澤反問他：“你不是很喜歡舒明雅嗎？”
“我……”
他當然是很喜歡明雅姐的！
可是在這種情況下，少年一時間也想不到該怎麽解釋。
難不成，他要當着舒明绯的面說，他是因爲看出賀谌喜歡她，故意想讓死對頭不痛快才約她嗎？
電石火花間，淩慕川想到了一個方法。
既然他無法回答這個問題，那向對方抛出另一個問題不就好了？
想到這裏，淩慕川腰闆都挺直了不少, 反唇相譏：“你比我好多少？有什麽資格質問我！”
本以爲沈楚澤聽到他的話後會感到心虛，誰知，他卻隻是低頭笑了笑, 喃喃自語般說道：“原來也不過如此。”
淩慕川：“……”
他媽的，你多清高啊, 居然有臉諷刺我？
他咬了咬牙, 又聽見沈楚澤笑眯眯地問他：“我很好奇……舒明雅知不知道這件事？”
啧。
淩慕川瞬間警惕起來，“喂！”
他警告道：“姓沈的, 你不會想告狀吧？你可别忘了，你自己也有份兒，你如果向明雅姐告狀，就相當于把自己也暴露了！”
沈楚澤不爲所動，指着自己：“我？”
下一秒，他聳了聳肩：“無所謂，我不在乎。”
淩慕川：？？？？？
他居然說不在乎明雅姐？沈楚澤這家夥吃錯藥了吧？！
不對不對。
沈楚澤多有心機的人啊？他能這麽直接把自己的真實想法告訴他？
切，他才不信！
好險，差點就中計了。
淩慕川眼珠子轉了轉，見隻有沈楚澤一個人，嘴角一咧，嘲笑：“真稀奇啊，你居然會一個出現在這裏，你的女伴呢？不會是……”
他本想嘲笑沈楚澤孤身一人是被他的“女朋友們”嫌棄了，然而話未說完，沈楚澤面色倏然沉了沉，打斷他：“我沒有女伴。”
他反應這麽大幹什麽？
見淩慕川面色驚訝, 沈楚澤意識到剛才反應過度, 面上緩緩浮現出一抹笑, 餘光瞥向一旁的舒明绯，說：“我是這裏的老闆，爲什麽不能出現在這裏？”
什麽？
淩慕川光顧這家射箭館很多次，今天才知道沈楚澤居然是這家店的老闆。
草，沈楚澤是老闆，那他之前豈不是一直在照顧他生意，給他送錢？！
他心裏頓時有點不平衡了，尋思着要找回點場子，于是将目光放在射箭場上，挑釁道：“要比一比嗎？”
沈楚澤這會兒心裏頭也憋着火呢，他的提議正合他意。
他微笑道：“好啊。”
兩人很快就穿戴好護具，淩慕川問他想要怎麽比，沈楚澤沉吟片刻，說：“就按常規的比法吧，六十支箭，看誰的總環數高。”
淩慕川點頭：“沒問題。”
兩人躍躍欲試，充斥着必勝的決心，彼此之間默契地隔着好幾個空位，沒有挨在一起站，火藥味十足。
而作爲旁觀者的舒明绯圍觀完兩人鬥嘴，又不得不圍觀兩人比賽射箭，此時有點想打哈欠。
當然，在淩慕川餘光掃過來時，接收到信号的舒明绯立即打起精神，溫柔地爲他打氣：“加油，小川，我看好你！”
淩慕川得意地笑了笑，無聲地朝沈楚澤投去挑釁的目光。
沈楚澤笑容不變，眼神輕慢，似乎在嘲笑他的行爲很幼稚。
但握弓箭的手卻悄然握緊。
六十支箭啊。
他們方才的對峙并未收斂，何況兩人相貌出衆，本就引人注目，這會兒幾乎整個場館的人都知道他們正在比賽，工作人員看似在認真工作，實則注意力都悄悄集中在他們身上，而客人們則光明正大地放下了自己手中的弓箭，圍觀起來。
無數雙目光的注視，令淩慕川感到壓力有點大。
見狀，舒明绯再次發揮溫柔姐姐的作用，用手帕擦了擦他額頭上冒出來的汗，微笑着安撫他的情緒：“小川，不用緊張，無論是輸是赢，你都是我心目中的冠軍。”
不遠處有個女生聞言，滿臉羨慕地感慨：“哇哦，我直接魂穿那個小帥哥，溫柔體貼還嘴甜的姐姐，我愛了！”
咻。
沈楚澤手中的箭毫無預兆地離弦射出。
九環。
圍觀的客人小聲議論：
“好厲害啊！”
“他的手很穩，準頭也很好！”
淩慕川心頭輕哼一聲，經過剛才舒明绯的安撫，他情緒安定了不少，不疾不徐地搭弓，瞄準，射出。
同樣是九環。
“哇！他也射了九環！打平了诶！”
話音剛落，沈楚澤的第二支箭已經射了出去。
仍然是九環。
他似乎并沒有被周圍的環境所影響，自始至終都緘默不語，持弓的手沒有一絲顫抖，從容地進行着自己的事。
淩慕川也緊跟着射出第二支箭。
大概是第一支箭沒有落于下風，讓他有了底氣，這一箭，他竟然射中了靶心。
舒明绯鼓着掌，小聲地誇獎：“小川真厲害呀！”
雖然壓低了聲音，可此刻場館安靜，距離又不算遠，她的聲音還是落入了沈楚澤耳中。
他微抿薄唇，不知不覺中，臉上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嚴肅的表情。
不過他并沒有意識到，隻覺自己的身體如同上了發條的機器人一樣，不斷地重複着機械的拔箭、搭弓、瞄準、射箭等一系列動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