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谌走在前面，步子邁得不大，速度也不算快，顯然是有意遷就着她的速度。
但舒明绯卻始終沒有走到他的身邊，反而控制着速度，跟在他身後幾步的距離，不遠也不近。
舒明绯現在思緒有點混亂。
她能感覺到賀谌現在正在壓抑着自己的情緒, 可她不确定他的怒火是因爲淩慕川，還是因爲她，亦或者兩者兼有。
雖說她不認爲扮演舒明雅的替身賺錢有什麽可恥，畢竟同樣是依靠自己的勞動賺來的錢，對方心甘情願地給，她既沒有偷也沒有搶, 更沒有詐騙。
但每個人的觀念不同，或許賀谌會有其他的想法，因此對她感到失望？
不知不覺，舒明绯跟着他走到了停車場。
走到車旁，青年用按鈕解了鎖，停在副駕駛的位置，等她走過來，爲她打開車門，一雙黑眸靜靜地望着她。
“謝謝。”
她道了聲謝，賀谌也隻是輕輕點了下頭，沒有應聲。
上車後，空間變得更加狹小而封閉。
系上安全帶後, 詭異的沉默令舒明绯感到有點煎熬。
青年緊繃着臉, 目視前方。
她等了一會兒，始終沒聽見他開口，忍不住主動道：“你有什麽想問的嗎？”
與此同時，賀谌也開口，詢問她：“想吃什麽？”
前方遇到紅燈，他把車停了下來，終于偏頭看她，他的眼神令她感覺他有很多話想要說, 可是最終他将所有負面情緒都收斂了下去，幹澀的唇牽出一抹笑容，回答她的問題：“我不會主動過問你的隐私，我相信未來的某一天，當你願意告訴我的時候，我自然會知道的。”
他會等到她願意敞開心扉的一天。
這話令她微微松了口氣。
第一反應是慶幸，還好賀谌沒打算和她絕交。
他沒有順着她的話追問究竟是怎麽一回事，極大地緩解了舒明绯焦慮的心情。
在此之前，她從來沒想過要向什麽人去說明自己正在扮演舒明雅替身這件事，因爲沒有必要，也沒有人在乎。
可賀谌剛才卻對淩慕川說：“舒明绯就是舒明绯，不是任何人的替身。”
像是一顆石頭砸在冰封的湖面上，咔嚓咔嚓，裂開了很多冰痕。
她感到很觸動。
因爲這向她傳遞了一個信号，至少在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認爲她隻是她自己，是無可取代的。
也正因如此, 她才不希望失去賀谌這樣一個朋友。
他是很好很好, 很溫暖的人。
“不過，”賀谌話鋒一轉，鄭重提醒道：“瘋狗很多，注意安全。”
這句話聽起來，總讓她有種他知道些什麽的錯覺。
或許是她太敏感了。
舒明绯眨了眨眼，“我想吃火鍋。”
“好啊，”賀谌不假思索地答應下來，“我正好知道一家很不錯的牛肉火鍋店，我們就去吃那家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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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慕川扔完垃圾，拎着外賣回到别墅，布魯托上前來圍着他轉圈圈，他耷拉着眼皮，有氣無力地看了它一眼，擡了擡下巴示意它去吃自己的狗糧。
架着平闆看遊戲直播的時候，損友突然打了個微信電話過來。
草，煩人。
他不耐煩地擰了擰眉，随手把電話給挂斷了。
但剛過幾秒，損友的電話又打了過來，這回是打到了他的手機上。
這家夥，有完沒完？
他沒好氣地扔下筷子，拿起手機接通，語氣很沖：“你踏馬最好有屁快放！老子餓死了！”
要不是因爲沒吃早飯，他才不會被賀谌那家夥吊打！
損友不知道他不久前經曆了什麽，還在陰陽怪氣地調侃：“吃飯？你還吃得下飯？你這個年紀是怎麽吃得下飯的啊？”
淩慕川：“……别逼我删你。”
損友：“快，x家全牛館集合，速來！”
“幹什麽？我外賣剛到，不去。”
淩慕川用勺子往嘴裏挖了勺飯，一邊咀嚼着一邊和他說話。
“誰讓你過來吃飯了？”
損友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說：“你女神！我在這裏看到了你女神！你知道我看到她和誰一起來這裏吃飯嗎？”
淩慕川沉默片刻，“賀谌？”
“卧槽！”
損友爆發出一聲驚呼，“你咋知道？一天不見練成透視眼了你？”
“……練你媽。”
兩人的相處模式就是互罵，損友對此已經習慣了，當作沒聽到就開始絮絮叨叨：“不過我感覺你女神今天看起來很不一樣诶，她沒有穿那種看起來很淑女很漂亮的裙子，還挺樸素的，眼神兒還冷，氣質好特别，诶不過她看賀谌的時候眼神兒還挺溫柔的……”
淩慕川越聽越不耐煩，正想打斷他問他說夠了沒有，就聽見他突然拔高音量，不敢置信地得出結論：“你女神不會是喜歡賀谌吧？！”
說完，他自顧自地否定了這個結論：“可是這也不對呀，上次她和傅家那位約會看起來也挺愉快的，不會是腳踏兩條船吧？那你說她究竟更喜歡誰呢？”
淩慕川忍無可忍，“她不是我女神！”
說完就挂斷了電話。
他心浮氣躁地吃着外賣，眼睛盯着平闆直播的界面，心思卻早不知道飄到哪裏去了，吃着東西也食不知味。
眼前的直播界面突然卡頓了一瞬，下一秒，就跳出了微信視頻的邀請。
他以爲還是損友這家夥，咬了咬牙，随手滑到接通的界面，黑着臉就開罵：“吳志宇你踏馬是不是有病？！有病就去醫院别來煩我！”
閉着眼睛罵完，他就低頭吃飯了。
通常這個時候，對方就該理直氣壯地罵回來了。
可這次沒有。
他直覺不對，掀起眼皮一掃，正對上舒明雅錯愕的臉。
淩慕川僵住了。
手中的筷子掉落。
他愣愣地張了張口：“明、明雅姐……”
意識到自己剛才對她說了什麽，少年大腦宕機了十幾秒，才着急忙慌地解釋：“明雅姐，對不起，我沒注意看，以爲是别人打過來的，我不知道是你，剛才不是在罵你……”
短暫的錯愕過後，舒明雅很快反應過來，微笑着搖頭：“沒關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