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習，對她而言是最簡單的事情。
讓她改變自己原本的性格，徹底活成另外一個人的模樣，很難。
但惟妙惟肖地短暫模仿另一個人卻很容易。
剛才傅雲修的反應就是最好的反饋信息，事實證明，她模仿得很成功。
傅雲修面色微沉：“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舒明绯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什麽情況？她都主動成全他了，他還甩什麽臉色？
“哦，說錯了，”思忖片刻，舒明绯恍然大悟：“我們沒有正式交往過，所以不能叫做分手禮物，應該說是解除婚約的賠償。”
沒想到，聽到她的話，傅雲修臉色更難看了。
“你剛才在故意模仿雅雅，把這當成一場表演？”
傅雲修緊緊盯着她的眼睛，試圖從中找到過去熟悉的屈辱難堪的痕迹。
明明每次他在她面前提到舒明雅這個人，舒明绯就會感到難過，即便她極力忍耐不想讓他察覺，可其實他每次都能看得出來。
但現在，她看他的眼神實在是太平靜了。
某些事情似乎在隐隐脫離他的掌控，這種感覺令他的心頭微沉。
舒明绯沒立即回應。
傅雲修這麽問，顯然不是爲了誇她模仿得好，那他這麽生氣的原因，隻可能是認爲她的行爲“侮辱”了他心目中的白月光。
想到這裏，本着“你不快樂就是我的快樂”的原則，舒明绯點了點頭：“沒錯。”
傅雲修沒想到她承認的這麽果斷幹脆，心情頓時變得複雜起來：“舒明绯，你怎麽能這麽自甘堕落？”
他心頭微松。
看來是他的錯覺，舒明绯還是喜歡他的。
爲了讓他喜歡她，竟然不惜在他面前扮演另外一個人！
現在突然表現得不一樣，恐怕也是另辟蹊徑，想用另一種方式吸引他的注意力。
猝不及防被罵的舒明绯：？？？
怒意湧上心頭，舒明绯放在薄被下的手握緊成拳，輕吸了口氣。
片刻後，她冷笑一聲，“你嘴上說喜歡舒明雅，但得不到她就把我當作她的替身。”
頓了頓，她微掀眼睫，對上傅雲修略顯僵硬的神色，冷冷道：“傅雲修，你有多高貴呢？”
去蹦極時穿的衣服并沒有被換下來，留下這句話，舒明绯就起身離開了，臨走時順手把裝着珍珠項鏈的首飾盒子放進包裏。
“順便說一句，你的眼光真不怎麽樣。”
各種意義上的。
-
來的時候是傅雲修帶着她來的，走出醫院的時候，舒明绯拿出手機導航，發現離學校還挺遠的，有十幾公裏。
打車的話得花不少錢。
距離這裏八百米有一個公交站。
雖然從走出醫院舒明绯就發現天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變暗，而現在已經開始刮風了，但爲了省下這筆打車費，她果斷朝着公交車站的方向快步走去。
滴答。
豆大的雨點砸在她光潔的額頭上。
眨眼間，斷了線的珍珠似的雨點瘋狂掉落。
舒明绯心中歎了口氣，開始小跑。
唉，出門前看了天氣預報，明明顯示未來兩小時不會下雨的。
這就是炮灰的運氣嗎？
……
舒明绯離開醫院後不久，傅雲修回過神追出來，見她站在醫院門口在看手機，以爲她叫了車，結果沒多久卻看見她往相反的方向走。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傅雲修驅車緩緩跟了上去，發現下雨時，男人擰了擰眉，正打算停下車叫她上來。
結果她竟然朝着公交車站跑了過去。
傅雲修更加疑惑了。
……舒明绯這是打算坐幾個小時的公交車回去？她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節儉了？
他沒聽說舒家要破産了啊。
-
舒明绯正在用紙巾擦拭身上淋到的雨水時，眼見一輛熟悉的銀色保時捷停在了她的面前。
副駕駛的車窗緩緩降下，傅雲修目視前方，似乎覺得看她一眼都是多餘，“上車，我送你回去。”
話音剛落，女孩已經利索地打開了車後座的門坐了進來。
這還真沒什麽可矯情的，反正她又沒做對不起傅雲修的事情，也是傅雲修把她弄到這兒來的，于情于理，傅雲修都該把她送回去。
“送我到學校東門吧，那裏離我宿舍近。”
聞言，傅雲修從後視鏡瞥她一眼，皺眉：“你把我當司機？”
舒明绯有點莫名：“不然呢，把你當前未婚夫？”
“……”
停頓了一下，她追問：“傅少爺不會連這點油錢都要和我計較吧？”
“……”
現在計較的人究竟是誰？
傅雲修抿了抿唇，沒搭理她，啓動了汽車，想了想，打開了車内的空調。
舒明绯低頭玩手機。
兩人陷入沉默，車内的氣氛莫名有些壓抑。
這是他們兩人相處時的常态，傅雲修都已經習慣了。
舒明绯和舒明雅雖然是孿生姐妹，但性格卻完全不一樣。
與活潑靈動的雅雅相比，舒明绯就像是個悶葫蘆，幾乎不會主動挑起話題，而且很多時候她都沒有太大的情緒起伏，像個面癱似的，和她說話時常會感到冷場。
熟悉的沉悶令傅雲修再次清晰地意識到，車上的這個人雖然長着一張和舒明雅一模一樣的面孔，但她不是舒明雅。
這個認知莫名讓他有些失落。
傅雲修忍不住從後視鏡看了她一眼，見她低頭專注地看手機，忍不住問：“你原本打算坐公交回去？”
舒明绯滑動手機的動作頓了頓，考慮要不要回答他這個明知故問的問題。
沒等她考慮好，傅雲修已經自動将她的沉默當作默認。
“爲什麽？”
在舒明绯聽來，這又是一個明知故問的問題。
傅雲修追問：“嗯？你在聽我說話嗎？”
“在聽，”舒明绯如實說：“爲了省錢。”
省錢。
在傅大少爺的字典裏，這是個不太熟悉的詞。
當它從舒明绯的口中說出來時，他很難不感到驚訝。
“你很缺錢嗎？”
仔細想想，雖然相識三年，但舒明绯很少主動向他說自己的事情，傅雲修對她的事情也不關心，她不說，他就沒打聽過。
所以說實話，他對舒明绯了解甚少。
不知道是她在他面前掩飾得太好還是他太不關注舒明绯，傅雲修竟然沒發現她很缺錢。
舒明绯心中歎了口氣。
這要解釋清楚，就說來話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