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跪在江懷策腳邊,她重重磕了一個頭,然後擡起頭。
“那日,發生了什麽事。”
江懷策沉聲開口,女子面露驚恐,似乎是想起那一日,就覺害怕。
“徐棟不常回家的,他素來喜歡在煙花柳巷裏過夜,但那一日,他帶着一個包裹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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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身穿錦袍的男子匆匆忙忙的推門而入,他擡手擦了擦額角的汗,将手上包裹放下,春娘揉了下眼起身:“老爺,您怎麽回來了?”
“快穿衣服,收拾東西,我們去揚州。”
他神色匆忙,說完後,又轉身離開,去招呼其他人收拾東西離開。
春娘皺眉,走到桌子旁打開那包裹,隻見裏面滿滿當當,全是銀票,她心中一驚,慌忙把衣服穿好。
等到徐棟将其他人都叫起來後,一行人不明所以的跟着他跑,隻是還沒出門,院子裏就闖進來一夥黑衣人。
春娘害怕,四處逃竄的時候,一個崴腳跌到假山石裏了,那假山中是镂空的,她身形嬌小,剛好把她嵌進去了。
外面厮殺聲不斷,黑衣人一句話也沒有,手起刀落就殺了滿院子的人。
隻見徐棟跪在地上,磕頭求饒,說什麽爲貴人賣命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放過他吧,黑衣人卻說他犯了錯,叫人察覺到了尾巴。
春娘就躲在假山石裏,看着他們當着徐棟的面虐殺了大夫人和小少爺,她死咬着唇不敢出聲,生怕自己也死在這裏。
後來他們清掃院子的時候,發現少了個人,在這宅子裏足足停留了五日,她就這麽躲着,吃地上的雜草和血撐了過來。
脫困的那日,她知道自己的這幅容貌必定會引起注意,狠下心來将臉弄成了這幅模樣,再也叫人認不出來。
隻是她跑的匆忙,沒有來得及看那堆着屍體的角落,徐棟的手指動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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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後,春娘起身走到一旁,從一個盒子裏拿出一張銀票遞給郭侖:“這是奴家在那堆銀票裏抽出來的一張,本想着做盤纏用來着。”
她謹小慎微,一向心細,當初是想着要是出了事,自己手邊至少還有個可以傍身的錢财,所以抽了一張,但是卻發現,這銀票上,都被打上了标記。
幸好發現的早,不然她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郭侖看了下那銀票,右上角的蓮花标志很是顯眼。
“梁氏錢莊的蓮花紋。”
江懷策接過銀票,将它收進懷中看向春娘:“本侯會派人送你離開淮京,戶籍路引不用你擔心,這件事,爛死在你肚子裏,保你平安。”
春娘跪下再次磕了一個頭道:“多謝侯爺,多謝侯爺,春娘什麽都不知道。”
她知曉有些事說出來就會丢命,尤其是這樣的大事,她隻會讓這件事徹徹底底爛死在她肚子裏的。
從廂房出來,春娘恭敬的同江懷策說了一句話:“徐棟每個月都會去一次梁氏錢莊,那典當鋪的錢多半都是在梁氏錢莊。”
剛剛在房間裏,她已經将徐棟的事情知無不言的告訴江懷策了,隻是突然想起這件事,才喊住了他。
“本侯知道了。”
春娘盈盈一禮,轉身離開。
不遠處,剛剛上完香的沈枝意看到江懷策和一身影婀娜的女子說着話,她絞着手中帕子,眸光劃過。
“那不是長平侯嗎?”
沈少薇走出來時也看到了這一幕,再看自家妹妹心不在焉的樣子,她笑道:“長平侯不是向來不近女色的嗎?怎麽會同女子共處?”
女娘聽到這話,轉過身來,話說的卻有幾分磕巴:“他慣會騙人,說,說什麽不近女色,保不準私下裏是個浪蕩子。”
她裝作鎮定,心裏不知爲何卻有些堵得慌,罷罷罷,她都那麽明顯的同江懷策說過不嫁他,說不定他想通了,要,要娶旁人了。
這樣也好,不必她再費口舌了。
“那你說話結巴什麽,你在乎他?”
沈少薇說完後,眼睛微微睜大看着悄聲走來的江懷策,正要開口,男人輕輕搖頭,他想聽聽她接下來會說什麽。
“阿姐說什麽呢!我,我才不會在乎他。”
她像是一隻被踩到尾巴的貓兒一般,耳朵有些紅,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
“那你在乎誰,孟玄安?”
猝不及防的聲音響起,沈枝意被吓了一跳,她轉過身,一下撞到他懷中,男人伸出手扶住她,才不至于讓她的額頭磕碰到他衣服上的挂飾。
沈少薇笑笑帶着春杏和冬梅走到不遠處,這樣的距離聽不清兩人在說什麽,但卻能看到兩人,不至于失了禮數。
“你走路都沒聲的嗎?”
沈枝意往後退了一步,伸手将淩亂的發撥了下,江懷策看着她這幅可愛的模樣,起了逗弄的心思:“你在背後說我壞話,這是心虛了?”
“還有剛剛問你,你不在乎我,難道在乎孟玄安?”
男人步子步步緊逼,她退無可退,幸而江懷策有分寸,停在她的三步之外,目光灼灼,在這姻緣樹下,襯的一副好容貌甚是勾人。
“要你管!”
沈枝意别過頭,奶兇奶兇的說了一句,惹得江懷策低笑一聲:“你說我是浪蕩子,可是冤枉,那女子是”
他往前湊了下,低語道:“徐棟的妾室。”
聽到這句話,沈枝意猛地擡起頭:“她”
江懷策輕搖頭:“隔牆有耳。”
他今日見過誰,隻怕已經被人知曉了,所以護送那女子離開淮京,少不了要費一番力氣。
“枝枝,你是醋了嗎?”
還沒說幾句正經話,他又開始胡言亂語,沈枝意轉身就要走,江懷策笑意更深,沒有再追上去。
女娘臉皮薄,再逗下去就該生氣了,被她撓一下,疼得很。
回去的路上,沈少薇看着沈枝意有些發呆的樣子,問她:“還說你不在乎,見到侯爺與女子交談,你那表情就不對。”
“這是侯爺給你解釋了,又開心了?”
沈少薇之前是覺得孟玄安好,但自從覺得長平侯不錯之後,越看越覺得長平侯當真是枝枝良配。
蕭子安說過,長平侯從未對任何人動過心,他隻對枝枝動了心,而且蕭子安敢用自己的人格前途擔保,長平侯絕不是那種不可靠的人。
侯爺:枝枝吃醋了,她心裏有我!原地飛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