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這李守财的意思,是打算走官府的路子要沈家給個說法了,沈家本也是好意,如今卻鬧出人命官司。
“米糧店的票據都在我的手中,上面寫的明明是精米。”
沈少薇也不是那種遇到事情就怕的人,自己手中票據齊全,哪裏會怕查,況且自己沒有做過的事情,她是絕對不會認的。
“好啊,既然二小姐如此笃定,不如咱們官府走一趟吧。”
李守财冷哼一聲,蕭子安便将目光對準他,自己都舍不得哼的人,他算什麽東西。
“行,正好蕭指揮使也在,便請蕭指揮使代爲保管票據,上面有我買米和米糧店交貨的時間。”
說完後,沈少薇将手中票據交給蕭子安,沈枝意走來對着李守财說道:“若真是我沈家的米粥喝出了問題,害了李家田,我們絕不會推卸責任。”
“但若不是我們的問題,是有人成心陷害,也還請蕭指揮使查明真相,還我沈家和我姐姐一個清白。”
這般明顯的做局是個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哪有人自己來施粥,卻讓人死在自己的米粥之中,除非這人是個傻子,才會留這麽明顯的把柄在。
而沈枝意細細想來,她們得罪過的便隻有商君華和任婉麗了。
這兩個人,一個嚣張跋扈,不允許任何人忤逆她,一個有心計,能容忍,但是卻在背地裏下刀子,不管是誰,這一招都夠狠辣。
蕭子安接過沈少薇手中的票據道:“二小姐放心,本卿的手中可從未有過一樁冤假錯案。”
他将冤假錯案四個字咬重些,就是給李守财聽的,凡是經過指揮所辦的案子,他絕不允許出半點錯。
很快一行人就到了淮京的官府内,坐在一旁的大人乃是淮京府尹,主審的便成了蕭子安,畢竟這事情是指揮所拎到官府來辦的,府尹也願意賣蕭子安這個面子。
“堂下何人?所爲何事?狀告何人?”
師爺照例将話問出後,就見李守财跪在地上說道:“草民李守财,是李家村的村長,爲的是李家村村民李家田無辜枉死一事而來,狀告的乃是禮部沈郎中家用陳米換新米施粥害人的事情。”
此時沈複和林惠心也匆匆趕來,沈複聽到李守财的話就要反駁,沈少薇是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再說沈家施粥怎麽會允許在自己的地盤上出問題呢?
“蕭指揮使,我購買米糧的程序合規合法,有票據爲證,那條街上的米糧商人也可作證,如今還請您将米糧店老闆帶回來,一問便知。”
沈少薇拉住沈複想上前的動作,如今他們不能太過氣惱,否則就會讓别人以爲他們惱羞成怒,所有東西都在,又跑不了。
蕭子安早就想到這一層,來的路上就派人去找那米糧店的老闆,隻是沒想到,下屬回來的時候說那米糧店早已人去樓空了。
根據周邊商鋪掌櫃的話,那老闆幾乎是連夜離開淮京的,大半夜就聽到他們鋪子在叮叮當當的運送東西。
“阿姐,人在我那裏。”
沈枝意壓低聲音對兩人說着,說來也巧,這米糧店就在雲繡坊的前一條街,再加上前幾日綠梅說看到任婉麗的丫鬟在米糧店停留許久,所以她就上了心。
讓綠梅雇了幾個人看着那米糧店老闆,若是他想跑或者是有其他的什麽異動,就先給攔住。
果不其然還真讓她給守到了,那米糧店老闆跑的當天就被摁住,現在人還被關着呢。
沈枝意沒有多說,隻說是前段時間發現任婉麗鬼鬼祟祟,就留了心,沒想到竟讓她抓到這個把柄。
“這次多虧枝枝了。”
沈少薇松了一口氣握住她的手,沈枝意笑着讓綠梅去把人帶過來,不一會兒綠梅就帶着人将米糧店老闆帶到這裏。
“你便是張家米糧的掌櫃張平貴?”
蕭子安的聲音自上座傳來,那掌櫃的被沈枝意關了許久不見陽光,腦中還有些迷糊:“我,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
貴人說了,要是被發現,他将事情全盤托出,那就要他一家老小都不安甯,但若是他自己将罪責認下,她必定會讓他的家人平平安安。
“張平貴,你是要進大牢裏說,還是在這說。”
堂上驚堂木聲響起,張平貴的頭重重磕在地上說道:“是,是我将陳米以新米的價格賣給了沈二小姐的。”
别人也沒想到這張平貴會臨時反口,本以爲還要嚴刑逼供一番,但他越是承認的快,就越有問題,事情還沒完,李守财在旁邊冷哼一聲。
“雖說是這人将陳米賣給沈二小姐,但二小姐還未查驗清楚,就将陳米拉到粥棚,這才導緻李家田吃下了陳米熬煮的米粥,事情的責任不還是在二小姐身上嗎?”
說着說着,李守财便将話頭又轉到了沈少薇的身上。
“村長說這話未免有些太過,票據上面寫着我們購買的大米都是同一個批次的,而且這批次的大米你們可是已經喝了三天,爲何前面都沒事,偏偏今日有事。”
“還有,我們沈家和李家村無冤無仇,在這之前根本不認識李家田,如果你說粥棚裏的都是陳米,怎麽隻有李家田死了,而其餘人卻安然無恙。”
沈枝意站出來看向李守财,這般拙劣的計謀,一眼就能看出,所以後面肯定還有後手。
果不其然,她看到李守财的嘴角露出一個冷笑,外面官兵匆匆來報:“指揮使,那些喝了米粥的人都開始鬧肚子了。”
“哎喲,我這肚子”
李守财也扶住一旁的柱子開始喊肚子疼。
沈枝意握緊手中拳頭,還真是一環接一環,先用李家田的死把她們帶到這裏來,等到圍觀的人一多,就說那些村民吃了米粥後開始鬧肚子。
衆目睽睽之下,強行逼迫她們承認,米确實是在她們的粥棚發現的,而米糧店的老闆也承認自己賣的就是陳米,一時之間,她們竟連個證人也找不到了。
她走到張平貴面前緩緩蹲下身:“你以爲将所有的過錯都攬到自己的身上就可以保全你的家人嗎?”
“若是現在說出口,讓蕭指揮使抓到真兇,不僅你的家人沒事,你也不會有事。”
張平貴垂着頭不語,沈枝意目光看向一旁的江懷策,索性心一橫道:“那可是長平侯,你背後的人再大還能大得過他嗎?你現在說出來,我可以讓侯爺饒你一命,否則,你可是知道侯爺的爲人。”
她比了個砍頭的動作說着,事到如今,她隻好借江懷策這煞神的名頭一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