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日來後門托春杏送吃食,還有各種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盡管這些東西大多數的命運都是被退回或者分給下人,可他就好似看不到她的拒絕一般。
她怕的哪裏是他對她的這一顆心不夠真,她怕的明明是自己未來會選錯的路,她不敢賭,所以自然對他避而不見。
蕭子安的父親是二品武官,也是馳騁疆場的老将,母親出自清流世家,是天家親封的丹陽縣主,就連家中小妹都是自小和國公府定下姻親。
這般人家,又豈是她能高攀得起的呢?
“好啦,你先好好養傷。”
沈少薇輕搖頭,她将一些注意事項又細細對着綠梅叮囑完後才離開春雨院。
沒曾想回到自己院子後,林惠心便先找來,說是這次山洪雖然沒有造成死亡,但後面爲了引走山洪水,還是淹了一個村子。
陛下疼惜子民,撥下來好多錢款和物資,沈複便想着自己家去村莊附近施粥,但是沈老夫人最近也纏綿病榻,沈枝意的腿也沒有好,所以這施粥的事情就隻能是沈少薇來做了。
沈家畢竟能力有限,沈複所給銀兩自然不會太多,所以沈少薇便在算着這淮京城中哪裏的米糧物美價廉,這一忙便忙到了晚上。
“姑娘,你真的不去看看嗎?蕭指揮使還等在後門呢。”
春杏将晚飯放到沈少薇的桌子上,剛剛她在廚房拿晚飯的時候,便看到蕭子安等在那,廚房離後門不遠,那時候正是挑夫往外拉東西的時候。
隔着那半敞開的門,就能看到戴着幂籬的蕭子安,沈少薇不喜歡他大張旗鼓的出現在沈府,所以每一次蕭子安來都會帶着幂籬。
他孤零零的站在那,看起來還有幾分可憐,哪裏像是威風的指揮使。
聽到春杏的話,沈少薇垂眸不語,心不在焉的吃着飯,春杏看她這意思,也不再多說,自己的主子畢竟是姑娘,能爲蕭子安傳這兩句話,她都有些逾矩了。
用完晚飯後,沈少薇摘下身上首飾,她躺在床上,輾轉難眠,也不知道蕭子安走了沒有,如今已經是亥時了,他若還不走,難道真要等見到自己才肯走嗎?
罷了,不關她的事,還是别想了。
可是隻要她一閉上眼就能想到蕭子安那雙濕漉漉的眼睛,少年委屈的語氣和神色就好像她才是那個負心漢一般。
再一次翻過身來,她最終還是無奈坐起,就當她發善心,讓他盡早歸家休息吧。
可若是他走了想到這裏,沈少薇的臉上露出一絲苦笑,他若走了,倒也省心。
後門離沈少薇住的院子有些遠,她裹着鬥篷走到後門的時候,就看到門房在那邊打盹,她放輕步子走過去,将門打開。
孤寂的殘月悄無聲息的挂在樹梢之上,蕭子安抱着劍靠在樹旁,清冷月光猶如白雪一般,照在他的身上,他低着頭不知在想什麽。
前段時間他幾乎日日都來,沈少薇生了氣跟他說狠話,本以爲這樣就能打消他的念頭,可第二日他依舊如約而至,隻不過頭頂戴上了一頂幂籬。
少年掀開幂籬的時候,露出一雙笑彎的眼睛說:“你不喜歡我這張臉,我就遮起來。”
在廚房和經常走後門的一些丫鬟婆子都知道,有一癡心人癡戀自家二姑娘,爲此沈少薇還讓春杏在府中說若是再聽到這些風言風語,定不輕饒。
如今府中大多事物都是沈少薇在管,這些人也不想得罪她,有些事他們心中清楚就行,也不再往外說。
所以至今林惠心和沈複還不知道這事。
蕭子安聽到腳步聲後,猛然擡頭,女娘身上披着鬥篷,目光有幾分複雜的看着他,他摘下幂籬朝着她走近,而後便聽到門房迷迷瞪瞪的聲音。
“咦?這門怎麽被吹開了,近日風也不大啊。”
随後便是門被關上的聲音,這一次他還上了插銷,沈少薇不敢出聲,要是被他看見自己跟蕭子安在這裏,就算她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明白了。
她待會兒可怎麽回去啊。
“薇兒。”
“閉嘴,都是因爲你。”
一向好脾氣的沈少薇第一次兇他,兇完後,她像是意識到什麽一樣,忙捂住嘴。
“你還是來見我了。”
蕭子安才不管她有沒有兇他,她能來見他,就說明自己至少在她心中還是有那麽一席之地的,僅僅隻是這一點,他就十分歡喜。
“給,上次我見春杏去買書沒有找到想要的,這是我尋了許久才尋到的。”
他見沈少薇不理他,也不惱怒,從自己懷中将那本書拿出來遞給沈少薇,若不是見到春杏買醫書,他還不知道,原來沈少薇喜歡醫術。
所以便舔着臉去求太醫院的張院使,他才肯将自己私藏的醫書借給自己謄抄,爲了抄這些醫書,他沒日沒夜的熬着。
白天處理指揮所的事情,夜裏便抄醫書,但隻要一想到今後她會捧着自己親手抄寫的東西翻看,他就不覺得累。
“我不需要,蕭子安,蕭指揮使,我說過很多次了,我不喜歡你,也請你不要再糾纏我了。”
沈少薇沒有接他手中的東西,再次拒絕,蕭子安把書塞到她懷中笑着說道:“不喜歡是你的事情,喜歡是我的事情,總有一天,不喜歡會變成喜歡的。”
“我要定親了,即使這樣,你還要繼續糾纏嗎?”
聽到沈少薇的話,蕭子安面上的笑意一瞬凝固,他嘴唇張開又合上,最終隻是問她:“是,是誰?”
“這是我的事情,蕭指揮使與我無親無故,也要打聽嗎?”
沈少薇這話說出來後,就看到他滿目落寞,蕭子安朝着她伸出手,卻見她後退一步,他嗤笑一聲道:“任何人都行,隻有我不可以,對嗎?”
他将幂籬丢在地上,朝她步步緊逼:“世上的任何人都行,但我蕭子安不行,因爲我騙了你,因爲我從一開始就不是因爲喜歡你才靠近你,所以我不行。”
“我認了,那你爲何要定親?爲何,連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都不行?”
“我想過,縱使世間有萬般艱難,我亦不會放棄半分,爲什麽,爲什麽就這麽放棄我了?”
沈少薇被他雙臂禁锢在牆壁上,他低頭,一句又一句的質問,在她的話還未出口的時候,蕭子安突然擡起頭,少年目光灼灼有幾分陰沉道:“你忘了,我可從來都不是什麽好人。”
他做指揮使,可不是靠什麽狗屁規矩辦事,誰敢動他的人,先要問問他的劍答不答應。
五月活動從今日開啓,想要參加的可以看下書評區哦!
麽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