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等她們午休完後,掌事姑姑便讓他們到東宮去,說皇後娘娘鳳體欠安,下午的課臨時改到東宮。
原本以爲能得到休息的沈枝意瞬間蔫兒了下來,一旁的薛若筝也是同一個表情,看的沈少薇和桑雲寄一陣無奈。
“你們兩個這表情倒不像是去學習, 倒像是去服刑。”
沈少薇出聲打趣道,薛若筝一臉生無可奈:“少薇姐姐,這可不就是服刑嘛,要在那裏坐那麽久,什麽都不能幹。”
薛若筝本就是個皮猴子,她娘親把她送到這裏來,就是爲了磨磨她的性子,讓她靜心去做一些事情。
可想而知, 讓她在那坐上兩三個時辰, 就跟要她的命一樣,可她還不能逃學,要是被自家娘親知道,少不了一頓皮肉之苦。
她爹是個武将,自家娘親也是個紅裝女将,那打她一頓别提多疼,爲了保住自己稚嫩的屁屁,還是老老實實去上課吧。
不管沈枝意和薛若筝有多抗拒,一行人也隻能去東宮,這一次任婉麗也老實了許多,剛來宮中第一日就損失了鄭芳蘭,所以她暫且收斂幾日。
再加上皇後娘娘還罰她抄寫宮規一百遍,她哪有時間再去爲難沈枝意她們。
東宮距離鍾靈宮還有一條長長的宮道, 她們走過去還需要點時間, 在路上的時候,沈枝意還遇到了上次帶着她去竹林小苑的雲清姑娘。
她看樣子也正要回東宮,面上挂着淺笑, 手中還有一個托盤, 見到沈枝意,她颔首笑道:“沈四小姐,又見面了。”
雲清的聲音很小,她走在沈枝意身旁,輕聲說着,沈枝意也露出一個笑回她:“雲清姑娘。”
她跟着她們一起走到東宮的時候就分開了,被掌事姑姑帶着去學習的殿内時,她透過那重重疊疊的樹影間,似乎還看到了齊承澤在跟雲清說話,态度十分溫和。
看來這雲清姑娘在東宮的地位還是蠻高的嘛,就連太子殿下都如此優待她。
此時永甯殿外,雲清見到齊承澤屈膝行禮道:“參見太子殿下。”
見到齊承澤,雲清臉上的笑意有一瞬僵硬,随後緩和,齊承澤自然也看到她的表情,他面上不顯,開口說道:“聽說你跟母後求了恩典。”
在皇宮中, 宮女到了二十五歲便可以出宮自行婚配, 若得到陛下或者太子, 亦或者是其他貴人的寵幸, 便可以成爲他們的侍妾,一步登天。
而那些普通宮女便可以出宮,将這些年在宮中攢的銀錢帶出去,到那時,宮中還會再給她們發一筆安家費,也算自在。
“回殿下的話,是的,奴婢年歲已大,皇後娘娘也憐惜奴婢,恩準奴婢明年便可以出宮。”
雲清垂眸回着,其實更重要的原因是,她知道自己和太子殿下已經沒有任何可能,日日相對,她怕自己的心再起波瀾。
不如及時止損,皇後娘娘贊賞她這份豁達的氣量,還要爲她親自指一門合适的親事。
齊承澤嘴巴張了張,最終還是隻說了一句:“離宮之時,去找太子妃領一筆銀子吧,雲清,孤.”
“孤祝你今後事事順遂,幸福美滿。”
即便這幸福不是我給你的,我也希望你能夠過得好,這是我能爲你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雲清聽着齊承澤有幾分落寞的話,俯身道謝離開了永甯殿,從她娶太子妃的那一刻起,她就明白,她永遠不可能和殿下在一起了。
她母親是殿下的乳母,從她五歲起便一直陪伴在殿下身邊,青梅竹馬,年少相識相知,但身份便猶如那如何也跨越不了的鴻溝天塹。
大抵世間所有情愛都是得不到的最令人挂念吧,罷了,待出宮後,尋一門好親事,安生過日子就行。
這一下午沈枝意她們學了插花和賞花,回到鍾靈宮的時候感覺自己整個人的靈魂都被掏空了。
“沈四小姐,您的信。”
剛踏進殿門,就被一個小宮女喊住,她手中還拿着一封信,上面寫着枝枝親啓,那字迹,當真是十分眼熟。
除了江懷策也沒有第二個人了。
“不是我的信,拿去燒掉吧。”
沈枝意不想接,也不想看,左右無非是些她不願看的話,沒想到那小宮女動作十分快的将信件塞進她的懷中,眨眼間就跑遠了。
她無奈看着懷裏的信,又不能扔在這裏,隻能将信塞進袖子中,殿内的三人看書的看書,練字的練字,還有一個出去練武了。
“枝枝,剛剛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沈少薇隻看到她的身影,好像在殿門外停留許久,沈枝意搖搖頭走到自己床邊:“沒事的阿姐。”
那封信左右也是要扔掉的,就不必說出來了。
邊疆,薛家軍駐紮營地,江懷策将佩刀收回,對面的紅衣女子爽朗一笑:“你的刀法更精進了。”
“薛小将軍的紅纓槍也不錯。”
他冷着臉誇贊着,心中想的卻是那封信有沒有遞到枝枝手中,随後像是想到什麽,怕是到她手上她也不會看吧。
“怎麽了?有心事?”
紅衣女子将手中紅纓槍扔到武器架子上,走到江懷策面前,她是遼東都司的駐城守将,關外一戰,當時她還給江懷策提供了便利。
兩人也算是相識,她欣賞江懷策的爲人和作戰,不過也僅是欣賞。
“無事,本侯說的那件事,可有眉目?”
他來這裏可不是爲了跟薛凝比武,薛凝輕笑一聲道:“也幸好侯爺有先見之明,來了這裏,而不是直奔遼東都司。”
“事情和侯爺說的半分不差,隻不過,如今怕是連我都進不去城了。”
假币的事情隻在遼東内,爲了防止事情走漏口風,守城軍都翻了一番,他們進不去人,也出不來人,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她父親暫且還算安全。
“龐東既然敢這麽做,那就一定是有把握不會暴露,或者說暴露了也不怕,還有,能僞造假币,遼東都司内,定有一座十分豐富的礦采。”
江懷策以手撐着下巴說出這句話,薛凝在聽到他的話後,劍眉緊蹙道:“若有礦采,我不會不知道,除非他們這座礦采是私自開采!”
“真沒想到,這龐東不禁鑄造假币,還私自開發礦采,他要做什麽,颠覆大雍,改朝換代嗎?”
薛凝有幾分懊悔,這麽大的事情她竟然如此粗心大意沒有發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