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枝意擡頭看向那高高的紅牆,一時之間感慨萬分,都說皇宮是世人向往的地方,可卻不見那幽深的宮苑困住了多少人。
秋穗帶着她們走到一處地方,宮殿上寫着三個字鍾靈宮,等她們都進去後,秋穗轉過身對她們說:“今後五日, 各位貴女便在這裏住了。”
“鍾靈宮是爲大家學習禮儀而收拾出來的居所,四人一間房,每日卯初各位要跟掌事姑姑前往坤甯宮學習,酉時散學。”
将這五日的事情交代清楚後,秋穗讓她們自行分配選擇房間,這些個貴女各個身份貴重,所以秋穗也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内給她們最大的自由。
其他人很快分配好,可沈枝意這邊算上薛若筝也還差一個人,她擡眼看去的時候,便看到那站在屋檐下孤零零的清冷美人。
别人似乎很是排斥她,隐隐約約間似乎還能聽到他們說她裝清高,沈枝意低聲對着自家阿姐和薛若筝說了一句後朝着她走去。
“桑小姐。”
她走到她面前,這一句桑小姐出聲後,桑雲寄也轉過頭看向她,眸光中有幾分疑惑,像是沒想到還能有人跟自己說話。
桑雲寄比沈枝意她們來宮中的久,大概在這裏學習了有一年多,起先她也嘗試着和這些貴女結交,但是她們壓根不理她。
私底下還說她裝的冰清玉潔,桑雲寄聽到這話都有些無奈,她天生性子就是這般不鹹不淡,要說她裝, 還真不是。
後來久而久之, 她也明白, 她們這是在孤立她,不過就是因爲自己不願意對着她們阿谀奉承,久而久之, 這些人不再理她,她就一直是單獨一個人。
“你是?”
聽到桑雲寄的問話,沈枝意面上露出一個笑:“我叫沈枝意,父親是五品禮官,那是我的阿姐和好友,我們還差一個人,不知桑小姐願不願意和我們一起.”
沈枝意也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有些怕桑雲寄會拒絕,而她面前的桑雲寄表情微愣,仿佛有些不可置信:“你,确定邀請我嗎?”
“對啊,若是桑小姐不方便,那,那就算了。”
她還以爲桑雲寄有些不願,雖然心中有些落寞,也知道自己此番邀請是有些冒昧,沒想到她正要轉身離開的時候,就聽到桑雲寄的話。
“我沒想到會有人邀請我。”
桑雲寄走下台階, 走到沈枝意面前, 唇角微微勾起一個淺笑道:“一直以來, 她們都說我性子冷,不願意和我一起,之前也不過是因爲人數不夠,把我強塞過去。”
“你是第一個邀請我的人,我很開心,多謝你。”
面前的女娘一身素雅,可那話中卻難掩欣喜,桑雲寄的家中隻有她一人,唯一和她同齡的,便是一個遠房表妹。
表妹性子跳脫,天生活潑,總覺得和她待在一起十分無趣,也不願意和她多待。
“怎麽會,你不必在意她們怎麽想,做你自己就好,我就覺得桑小姐很好啊。”
沈枝意這話可不是在恭維桑雲寄,從見她的第一面起,沈枝意就覺得她身上有一股飽讀詩書的感覺,像是對一切都不在乎,是位至純至善的美人。
“我叫桑雲寄,父親是白鹿書院的夫子桑延。”
桑雲寄面上笑意更甚,對她行了一個平禮後,報上家門,隻見沈枝意詫異道:“這麽說來,我與桑小姐還真是有緣分。”
“我有兩位兄長,都在白鹿書院讀書。”
早先,沈枝意猜這位桑小姐便是白鹿書院夫子桑延的女兒,沒曾想還真是。
“白鹿書院的入門考還是很難的,你的兩位兄長能夠通過考試,想必能力也是十分強。”
桑雲寄自小便在白鹿書院長大,書院中大多都是男子,像她們這樣的家眷都是住在半山腰中,她就像是神明遺落在山間的仙子一般。
她喜愛讀書,多數時間都貢獻給了自己心愛的書籍,去城中或者是下山的次數也很少,不懂淮京流行什麽衣裳首飾,但你若是跟她讨論着世上的書,那她能跟你說三天三夜。
而她早些年也去考過白鹿書院的入門考,那題目确實相當難。
“是啊,我的兩位兄長很厲害呢,咱們過去吧。”
沈枝意想到沈少清和孟玄安,可不是嘛,沈少清前世的時候雖然官職不高,但是穩紮穩打,隻要不出意外,将來成爲大理寺卿是指日可待。
而孟玄安,若不是因爲給沈家求情,隻怕官拜一品丞相,入主内閣也是不在話下,可惜,兩個人都沒能走到那一步。
桑雲寄微微點頭跟着沈枝意走過去,兩人才走了幾步,就被一個女子伸手攔住:“你是哪家的?”
問話的是吏部尚書之女任婉麗,之前阿姐派人打聽的時候就知道,這一次來宮中學習的人當中,隻有這任婉麗的身份最高。
其餘的零零散散都比不上她,所以那些個貴女一來就開始巴結她,任婉麗也很享受這種被所有人包圍的感覺。
她知道桑雲寄的身份,雖說桑延作爲名滿天下的大儒,但是真要是論起品級來,桑延卻是沒有任何功名在身。
而任婉麗最讨厭的就是桑雲寄這幅清冷的樣子,嘴裏也說不出什麽好聽的話,高高在上令人厭惡。
還真是應了那句話,讨厭你的人永遠沒有理由。
“問你話呢,耳聾了嗎?”
任婉麗現在的樣子讓沈枝意不自覺想到嚣張跋扈的商君華,她站在桑雲寄面前正要開口,就被桑雲寄伸手攔下。
這些人是沖着她來的,沒必要讓沈枝意因她受到排擠。
“任小姐,待會兒還要去坤甯宮拜見皇後娘娘,您确定還要繼續這樣攔着我們嗎?”
桑雲寄之前忍着她們,也是因爲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加上自己獨自一人,也無所謂,可如今,任婉麗看到沈枝意對桑雲寄親近,還想爲難。
“桑雲寄,你今日倒是硬氣。”
任婉麗冷笑一聲,随後看向她身旁的沈枝意道:“你确定要跟她一起嗎?”
這話可就是赤裸裸的威脅了,她目光定定,卻見沈枝意親昵的挽住桑雲寄的胳膊說:“任小姐可以讓開了嗎?我們還要去收拾行李,晚了怕皇後娘娘責怪。”
沈枝意重生後向來沒怕過誰,更何況她們有沒有做錯事情,現在可還在宮中,難道任婉麗還敢對她們動手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