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顯此話一出,場上所有人都震驚了。
誰會能想到,當年武安伯府家驚豔才絕、被先帝和今上贊不絕口的蘇九郎。
竟然是個……那方面不行的?
老祖宗的屍身,明顯震顫一下。
沈靈犀與老祖宗的亡魂四目相對。
先前她們都知道,楚琰把蘇顯叫走,讓純鈞傳授他“自證清白”的方法。
可沒想到,竟是這種……
也太損了。
好想笑怎麽辦?
“你……當真?”老祖宗的屍身顫聲問。
蘇顯:“兒子不敢欺瞞母親,兒子所言千真萬确,可請殿下派太醫來爲兒子當場診治。”
老祖宗的屍身轉頭,看向坐在賓客上首的楚琰。
楚琰身邊不知何時已經站着一個,身穿官服,背着藥箱的太醫。
楚琰神色冷淡地,朝駐守在靈堂的繡衣使颔首。
立時便有人,拿着白布圍帳上前,在靈堂正中支開圍帳,請蘇顯和太醫進去查驗。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太醫走出來,朝老祖宗的屍身,和楚琰揖禮,“蘇九老爺所言屬實,此乃陳年舊傷,确實無法行房,更不可能讓女子懷孕。”
太醫是不可能當衆說謊的。
蘇顯堂堂七尺男兒,也斷然不會拿這種事,在人前胡說。
場上再無人會質疑此事的真假。
蘇家人神色各異。
武安伯蘇尉錯愕地睜大雙眼。
曾夫人蹙起眉,心頭大亂。
蘇成業和鄭氏則面面相觑,以他們了解的情況推斷,蘇顯若是清白,那幕後的真兇就有可能是……
兩人的眼底都帶了幾絲凝重。
蓮俏臉色煞白,坐如針氈。
她看見老祖宗詐屍,本就心虛,如今又見蘇顯爲證清白,當衆承認身患隐疾,一時間六神無主,倉皇從軟椅上起身,跪坐在地上。
一旁的謝婉燕,看到這出人意料的結果,如遭當頭一棒。
“既然這蘇九老爺無法人道,那老祖宗房裏婢女懷的孩子,又是誰的?”
“都說那婢女是蘇顯的女人,她親口指證蘇顯爲了錢财,謀害老祖宗。現在看來,隻怕也是誣告吧。”
“這背後怕不是有天大的陰謀。聽說那婢女是被蘇家二奶奶逼迫認罪的,還不知道是在包庇誰……”
賓客中,頓時傳來洋洋灑灑的議論聲。
謝婉燕聽到賓客的話,頓時有種引火燒身之感。
她立刻回頭看向縮在軟登上的蓮俏。
“你個賤婢,竟敢撒謊。”謝婉燕走到蓮俏身前,一個耳光重重打在她臉上,“你說,你腹中孽種,究竟是和誰苟且而來?你竟敢胡亂攀咬九老爺,是不是這野種的親爹,讓你來陷害我?”
好一招禍水東引!
“不,不是的。”蓮俏捂着小臉,哭得梨花帶雨,“沒人指使奴婢,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知錯了,二奶奶饒命啊。”
“饒命?”謝婉燕嗤笑,“你敢與人苟且,便該知道蘇府的規矩。你既不願說出孽種的親爹是誰,我現在就讓人把你送去沉塘,沒得讓你這賤婢和腹中賤種,壞了我蘇府清譽。來人,把她給我綁起來!”
阖府下人都知道,二奶奶是個說一不二的性子。
謝婉燕的婢女立時圍上前。
蓮俏驚慌失措下,驚叫一聲,下意識便朝謝婉燕身側的二爺蘇成明撲過去。
“二爺,二爺救救奴婢!”
“二爺你說過,你不會不要奴婢的……”
“什、什麽?賤婢你少胡亂攀咬,你……起開,爺從來沒有說過這種話!你肚子裏的孽種,休想賴在爺頭上!”
二爺蘇成明嫌棄地眼神,閃身往謝婉燕身後躲,完全是一副怕被髒東西沾上的态度。
謝婉燕見此情形更是怒火中燒,“賤蹄子你還要嘴硬到什麽時候!誣陷九叔不成,現在連我夫君也敢污蔑!這皇城裏面,打着燈籠都找不到像你這樣沒臉沒皮的賤婢。來人,給我把她拖下去,打斷腿沉塘。”
見二奶奶是真動了怒的,謝媽媽的亡魂吓得魂體顫動,心急如焚。
“老祖宗,老祖宗求求您,求求您快讓他們住手,救救蓮俏。她腹中懷着的是蘇家骨肉,若真被二奶奶沉塘,後悔就來不及了!那可是您的親玄孫……”
“玄孫?”老祖宗的亡魂冷冷一笑,“玄孫又如何?我還是蘇家老祖宗呢,不也一樣被你們害死了嗎?你當初與他們聯手的時候,可曾想過會有今日下場?”
謝媽媽狠狠噎住。
她瞬間明白,老祖宗已經知道真相,絕不會出手相救了!
她的孫女,她捧在手心的孫女,可怎麽辦是好?
就在這時,堂前突然傳來一聲撕心裂肺、凄冽哀婉的哭叫——
蓮俏忽然像瘋了似的掙脫身邊的仆婢,撲向謝婉燕的方向。
謝婉燕臉色大變:“快攔住她、快攔住她……”
蓮俏卻根本不管驚慌失措的謝婉燕,一把撲向躲在謝婉燕身後的蘇成明。
抱着他的腿。
狠狠一口,咬在他的左腿上。
蘇成明:“啊——”
淋漓的鮮血從蘇成明麻衣孝褲上,浸透出來。
看那出血量,隻怕是連血肉,都被那蓮俏咬了下來。
所有人都被眼前這幕吓壞了,隻覺得這蓮俏這回怕是得了失心瘋。
蓮俏慢慢擡起透着瘋狂憤怒的,帶着血迹的臉。
她含恨看着眼前的男人,第一次,後悔當初被他蠱惑。
沒想到他竟眼睜睜,看着她被拉去沉塘,無動于衷。
她肚子裏的,可是他的親生骨肉啊!
“二爺,你把蓮俏害得好苦。當初你說過的話,現在就不認了嗎?我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你說……我肚子裏的種還能是誰的!”
“蘇成明,你自己的種,你不能不認啊!”
蘇成明被蓮俏凄厲的哭聲,問得心頭一震。
他臉色頓時蒼白,手足無措站在原處,甚至顧不上腿上的傷。
“蘇成明,這個賤婢腹中的孩子……當真是你的?”
謝婉燕一道妒火中燒的質問聲,瞬間将蘇成明從怔愣無措中拉回來。
“不……這怎麽可能。她胡說!”
蘇成明眼底極快閃過一絲慌亂,“我這三個月一直駐守潼武關,從未回過京城,怎能與她私會。”
情急之下,爲撇清關系,蘇成明彎下腰,狠狠掰開蓮俏的手,提起帶傷的腿,對着她的肩膀大力踹一腳,把她踹翻在地。
生怕她再多說什麽,惡狠狠地道:“來人,将她塞上嘴,拖出去亂棍打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