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隐油然而生一股憐憫,一股對阿修羅全族的憐憫。
攤上這種王。
有阿修羅受的了。
都是因果報應啊!
晏玖散發着逐客的氣息,路西菲爾有眼力見的先一步離開,走之前沒忘帶走還想繼續看熱鬧的該隐。
郎宗壹看了看時間。
不等他開口。
晏玖二話不說将靈魂中屬于郎宗壹靈魂的那一縷剝離出來,又将羅經儀中的魂魄釋放,魂魄化爲一道暖流湧入郎宗壹的魂魄,形成道道絲線,纏繞着二魂六魄,修複、固定住原原本本的三魂七魄。
是人就有三魂七魄。
而能藏着人記憶的是三魂,三魂分别是胎光、爽靈、幽精。
當郎宗壹的魂魄完整後,他缺失的八年記憶也會補全。
郎宗壹感受到靈魂完整,生前逐漸模糊的記憶、以及昏迷八年的記憶在慢慢回到本體,他難掩詫異:“這是……”
晏玖接話:“你五歲時丢失的魂魄,一部分被羅經儀擄走,九星連珠日,你是殘魂的狀态穿到了平行世界,所以,你才會不記得那八年的記憶。”
她現在終于知道原因。
而她無法用牽引咒與郎宗壹相認,也是因爲郎宗壹缺少的魂魄恰好綁定牽引咒,一切巧合的就像有幕後操盤手。
郎宗壹抿嘴不語。
他終于知道晏玖的師兄是誰了,可歎他曾經還妒忌過自己。
再看晏玖。
曾經跟着他身後的人長大了。
師父的身份成分十分複雜,複雜到他隻覺得恍惚。
郎宗壹咽下那八年的記憶。
他莫名有種被大佬包養的感覺,就好像他拿的是小嬌妻的劇本角色。
晏玖挽着郎宗壹的胳膊:“走,研究研究怎麽複活你,怎麽威脅天道放出師父。”
郎宗壹從沒想過還能複活,他原本以爲要永遠以冥主的身份過下去。
他望着晏玖挽他的手。
已經沒有體溫的郎宗壹莫名覺得血液在湧動,變得前所未有的滾燙。
郎宗壹喚出白無常,将冥界的事情暫時交代給滿臉苦哈哈的秘書。
白無常小心翼翼的看着郎宗壹:“請問這個暫時是多暫。”
他總覺得郎宗壹要被晏玖拐走,總覺得暫時隻是一種托辭,而他以及冥界都将變成留守“兒童”!
晏玖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管。”
白無常:“……”
他摸了摸自己的臉,遙想他生前年齡27,死後年齡11,加一起怎麽都比晏玖大,但這話他壓根不敢說。
晏玖走一半頓住腳,重新挽着郎宗壹回到手捏通行币的白無常面前。
白無常一臉驚喜。
眼前的人終于意識到拐走冥界大家長是對冥界的不負責?
那太好了!
晏玖盯着白無常的臉若有所思:“我說我爲什麽看不透老奶奶的面相,合着她有一個兒子在地府當無常。”
走無常不至于能隐藏人的面相,但地府的無常卻百分百可以。
先前晏玖隻顧着等待郎宗壹從冥界大門後出現,從而忽視了白無常。
白無常震驚:“您見過我媽?”
如今的地府不比以前。
但制度體系沒變太多,比如成爲無常後,可以庇護祖上、後人。
老奶奶的面相被遮擋,就是白無常的原因,可以說是成爲無常的福利。
晏玖點頭:“她似乎很懂紙人,原本想着聘請她當紙紮匠,可她一心求死。”
她猜想過黑井附近的紙人是老奶奶遇見邵沫子後爲對方留下的,隻是無法求證,她也不知道回去後,老奶奶在血族的看守下還有沒有選擇自殺。
千言萬語堵在白無常的喉間,他克制住對母親的思念與擔憂,生前是生前,他知道他現在的主要任務,隻道自己會在郎宗壹不在的時候管理好地府。
待冥界大門重新關閉。
晏玖由衷道:“那麽敬業的員工師兄在哪撿的?”
郎宗壹想了想。
遇見白無常時,他剛意識到自己死去,對方僅憑一張嘴忽悠了一片陰靈,那時他就覺得白無常是個人才。
郎宗壹簡單解釋後,正色道:“複活的事需要從長計議。”
天道做了那麽多手的準備就是爲了防止他活過來,他可以預見其中的艱辛。
晏玖擡眸:“我想知道除了親自出面,祂還能用誰來阻止。”
她巴不得天道出面。
屆時。
一切都能得到解決。
郎宗壹看向昏迷的鲛人,确定溪落還有呼吸後想起他來晚一步錯失的事:“是不是還有阿修羅沒有伏法。”
晏玖露出求誇獎的微笑:“她們注定會與楚思思碰面,來水寨遺址之前,我把法器交給馬薇薇,讓她們去蹲了。”
郎宗壹看着算無遺策的身側人,又一次覺得自己是腿部挂件。
·
“般若,你還記得多少?”
從水寨遺址逃離後,那伽羅用了很多術法依舊沒有恢複以往記憶。
那伽羅的眼底帶着些許迷茫,像是站在分岔路口不知走向哪的迷路者。
般若從樹上跳下,她的身上是每個阿修羅族重生後特有的服飾。
打底是件黑色的長袍,外襯是有黑色曼陀羅紋路的對襟。
般若看向遠方。
她原本也記不起任何,此時的她隻覺得這種周而複始的重生太枯燥。
那伽羅伸着手好似在觸摸藏在靈魂深處的執念:“尋找王上。”
般若突然笑的很邪性:“瞧,誰來了~”
她在來人身上嗅到因果,那是命運在背後推動所歌唱的夜曲。
盤腿打坐的那伽羅瞥向一側,隻一眼,先知的蔔卦能力便讓她看到來人與晏玖千絲萬縷斬不斷的關系。
楚思思頓在原地。
她遠遠瞧見了沒有戴面具的倆人,心底的忐忑不安促使她連連後退。
直覺告訴楚思思,眼前衣着奇奇怪怪的倆人可以輕而易舉摧毀她。
腦中警鳴響起。
她要遠離!
不久後。
楚思思的腳步慢了下來,烏黑色的煙雲從楚思思身後奔馳,包裹住心有貪念、罪孽的她,勾出她那隐藏在心底的黑暗面。
看到黑暗面的般若笑彎了腰:“一個搶了别人十幾年生活的盜賊滿懷嫉妒?我們可以讓你的嫉妒得到疏解哦。”
她像個手捧潘多拉魔盒的惡魔,引誘着楚思思打開惡念。
那伽羅沒有般若的瘋癫,她用不多的腦子思考怎麽合理利用楚思思。
般若搜尋着楚思思的記憶,挑挑揀揀的翻看像極了一名挑剔的買家。
最終。
般若把目光停在柳家那段記憶上,她按住突然加快跳動的心髒,笃定柳家的不同,也笃定要借楚思思攪動看似平和的人間,渾水才能摸魚,水渾了,意味着她們尋找王上的計劃近了一步。
于是。
躲避晏玖、特設局追捕的般若和那伽羅成功的進入楚思思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