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卻是滿臉慈愛：“欸，我的女兒還是那麽可愛。”
索爾重重點頭：“艾格妮絲真是天底下最可愛的女孩子。”
聞言。
收手的樓那由身形一凝。
他深深的看了眼安德烈和索爾，在自欺欺人上，他不如這倆人。
晏玖靜靜的看着這一幕，水溫剛剛好，适合送惡魔絕迹。
從始至終，她都沒有插手，好像個話劇外的看客。
在确定利維坦死亡後。
晏玖才把目光落在樓那由身上，她在樓那由身上察覺到法器的氣息，她也想知道，她的師父爲什麽能成爲她師父。
面對露出笑容的晏玖，樓那由堅硬的内心壁壘才會有所松動。
樓那由朝據點外伸了伸手。
晏玖明了，閃身出了據點。
落在一片雪地中。
樓那由将青行燈遞給晏玖，這是他第一次經自己的手交給晏玖的法器。
不僅是因爲他想晏玖看到他的善意，也是因爲他知道他和羅睺都沒有多少時間，接下來是關鍵。
青行燈一出現，對着晏玖說出霸總專用語錄，大聲吹捧道：“主人，你是我的老主人轉世嗎？長得一模一樣，眼底三分譏笑四分薄情五分漫不經心，一定是！”
它叽叽喳喳的像隻麻雀，打散了晏玖和樓那由之間的隔閡。
晏玖握住青行燈，在燈還想開口時，她點在青行燈命脈，手動止住噪音。
她沒有立馬點燃青行燈讓自己恢複記憶，而是将目光落在樓那由身上。
系統曾告訴她，樓那由在爲一個普通人續命，會需要七星燈。
晏玖：“法器不會像寶器一經使用就報廢，但仍然需要很長時間恢複力量。”
一旦她使用青行燈，再等青行燈變成七星燈，就不止一年。
樓那由隻道：“無妨。”
他藏在鬥篷中的手握緊了些。
命運就像細卻堅韌的絲線，死死扼住他的脖頸，痛苦的有他就夠了。能爲人延續那麽久的壽命，他該知足了。
晏玖眼底是動容。
她點燃青行燈。
青行燈亮起綠色的火焰，散發深沉悠遠的一縷青煙。
煙萦繞在晏玖身邊，爲晏玖驅散迷津，像是海岸旁突現的燈塔，最後，完成使命的青行燈失去光澤，安靜沉睡。
晏玖再睜眼。
記憶層層疊疊的湧上來。
她想起了所有。
晏玖再看樓那由時，目光多了些苦澀，這就是她的師父，一個永遠不會爲了一己私利而置蒼生于不顧的人，一個教會她辨善惡、明是非的人。
她道：“人太善良會吃虧。”
樓那由以爲自己聽錯了，他竟然在晏玖口中聽到了善良。
善良？
誰？
他嗎？
倘若不是在意的人尚在人間，他才不會窮盡所有阻止世界踏上毀滅。
樓那由突然嚴肅道：“九星連珠之日是在4.1号，你要防備阿修羅族于阿修羅道複活，也要防備阿修羅王的出世。”
不等晏玖開口。
樓那由一臉凝重：“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但我不能離開太久，羅睺會起疑，以後如果有機會，我會将我知道的全部告訴你。”
晏玖搖頭：“他被我廢了一個木偶替身，現在估計沒時間起疑心。”
樓那由：“……”
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
晏玖給了他一個大驚喜。
看來，以後哪怕他不在了，晏玖也是将玫瑰十字玩弄于股掌之間。
樓那由難得露出一抹笑。
晏玖每說一句話心情便重一分：“在水寨遺址時，你想提醒我湖底的封印很重要。加快我和孔午江谛在桃花村的相遇，遇見白衣阿贊，找到雪山屍體，還有法器……”
她說着說着沉默了。
怎麽會有人願意背負被戳脊梁骨的罵名默默做那麽多。
看似沒有危險。
一不小心就是萬劫不複。
樓那由沒料到晏玖的反應那麽大，他總覺得他忽略了什麽，按理說，以他和晏玖的交情不至于讓人如此動容。
晏玖咽下師父二字，擡眸道：“進入玫瑰十字當卧底是爲了蒼生嗎？”
樓那由連連擺手：“别把我想的那麽偉大，我當然也有私心。”
晏玖深信不疑。
是的。
有私心。
但這份私心基于蒼生。
晏玖佯裝輕松道：“玫瑰十字、阿修羅族不會再是威脅，你可以回來了。”
她沒去看樓那由，她怕她看到她不想看到的搖頭。
樓那由果然搖頭：“晚了。”
随着玫瑰十字被晏玖斬斷一個個臂膀，羅睺能用的人越來越少。
羅睺的疑心也到達了臨界點。
爲了博取羅睺的信任，讓羅睺說出九星連珠之日的具體時間，他以靈魂起誓，羅睺生，他則生，羅睺死，他則死。
晏玖沒有說話。
她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晏玖險些失控：“你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有沒有爲在乎你的人考慮？”
樓那由并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尤其是用生命爲晏青玄續命後，他本就沒有多少時日，所以他沒想到還有人會在乎。
晏玖語氣放緩，問道：“你知道我的姓氏源自于誰，是誰起的嗎？”
樓那由打趣道：“總不能是我吧。”
晏玖目光沉沉，用沉默回答。
樓那由收斂笑意。
他不認爲晏玖會在這種地方開玩笑，正因爲不認爲，他才覺得荒謬。
這未免太匪夷所思！
他從未與晏玖有過交集。
幼時算到他與楚家後人有緣時，他也覺得奇怪，但這麽多年以來，他見晏玖的面屈指可數，姓氏問題不可能是他。
再者說。
就是他要給晏玖起名。
也該是用“鍾”，怎麽會用“晏”。
想到這。
樓那由突然沉默。
他猜想到一種可能。
晏玖從未來世界穿回過去，在那個未來世界裏，他沒有成功爲晏青玄續命。
爲了讓世界上再多一個與晏青玄有關的人，他一定會收養一個孩子。
樓那由越想越覺得是。
他慈愛的看着晏玖，怪不得他會莫名覺得晏玖像他閨女。
收養的閨女可不就是閨女？
樓那由将猜想說給晏玖聽，差點就把閨女二字說出口。
晏玖道：“我也曾問過師父爲什麽把我當徒弟養，你說一個徒弟半個兒，兩個徒弟就是一個兒。”
樓那由：“……”
晏玖繼續道：“你還說不想要閨女，是一想到閨女可能會被白菜拱而不是拱白菜就渾身不舒服。”
樓那由清咳一聲。
是他能說得出來的話。
等等。
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