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發現老闆娘被折磨得更慘了。
有氣出沒氣入。
離死隻有一步之遙。
晏玖畫了幾張符，晏青玄康在，紅線消失點目前沒有移動。
晏玖想着先去地址上看看：“降頭師是線索，我需要出去一趟，這裏不安全，給你們幾張符保命，能盡快走便不要晚走。”
小day搖着頭：“我們一直被‘眼睛’監視，殷媽可以喬裝成旅客和大人一起離開，但我走了會被‘眼睛’疑心，讓我留下吧，我還可以看着老闆娘。”
爲了不打草驚蛇、等回晏玖，小day坦然面對肉眼可見的危險。
這讓晏玖有些意外。
眼前的姑娘和楚思思血脈相通，卻有着不同的命運以及不同的性格。
對方明明可以不管不顧地保全自己，卻選擇把自己置身于危險中。
被小day喚作殷媽的人搖頭：“傻孩子，要冒險也該由我們這些……”
小day打斷道：“我留下是爲了避免打草驚蛇，您留下隻是徒增傷亡，就這樣決定了，麻煩大人帶殷媽離開。”
她打暈本就虛弱的殷媽，拜托晏玖之後，深深得朝晏玖鞠了一躬。
晏玖尊重他人選擇。
但她在離開前停下腳。
晏玖皺眉：“留下來等于死，你是因爲晏玖的關注嗎？”
小day先是一愣。
然後搖頭：“我做了很多錯事，出去也免不了法律制裁、難逃一死，如果能在最後做件好事，殷媽會爲我驕傲的。”
晏玖回過頭。
此刻。
身處污穢之地的小姑娘卻耀眼如天狼星，穿着T國傳統服飾，披着絲綢披肩，精美的裝飾掩蓋不了她内心的向陽。
“大人，我再多嘴兩句，殷媽的親生女兒是真正的英雄，出任務時犧牲在T國，屍骨消失不見。”
“我大言不慚、異想天開地認殷媽做媽媽，卻照顧不了她晚年……”
“能不能求大人事後幫殷媽找回她女兒的屍骨，至于我，我就不用管了，免得髒了祖國的土地。”
小day深知腐臭的污泥就該永遠爛在地裏，沒資格攀扯懸挂于高空的月亮。
她很萬幸。
能在最後遇見殷媽和晏玖，沒有因此被當做食物端上某些人的餐桌。
小day知足得送走晏玖和殷媽，才把目光落到老闆娘身上。
老闆娘被折磨得意識模糊、口齒不清，但她還是注意到小day的目光。
小day輕聲細語：“媽媽，連同大家，我們一起下地獄吧。”
老闆娘狂搖頭。
巴頌可以死。
小day可以死。
千面可以死。
降頭師也可以死。
但她不能！
她抓破脖頸。
用溫熱的鮮血喚醒鹧鸪花種，将消息傳遞給遠在海外的“眼睛”主人。
·
晏玖将殷媽帶到安全位置。
轉身離開。
蘇醒的殷媽抓住晏玖衣角。
“你有辦法救她的對吧？”
“那孩子很可憐。”
“她不是有心害人，她……”
晏玖語氣平淡：“功勞掩蓋不了過錯，過錯也擋不住功勞。”
昔日。
三界衆神尚在。
雲端諸佛悲憫地俯視衆生，可你見，哪位神佛朝世人伸出了手？
牽一發而動全身。
因果輪回、報應不爽。
所以。
她才不要成佛，也不要成神，做人挺好，到了一定時候“零落成泥碾作塵”。
而做人就有私心，她的私心便是随心所欲、随意而爲、随遇而安。
旁人的命數與她何幹？
因玫瑰十字而命數全變的人前世未嘗沒有錯，今生未嘗不是因果循環，她爲什麽要救注定要死的人？
她可是連她師父、她師兄都救不了的無能之輩！
夜間的街燈光閃爍，忽明忽暗，襯得晏玖的神色也跟着隐晦不明。
好像諸般美好都與晏玖無關。
殷媽慢慢松了手，她明白大局，接受了命運，道了歉：“對不起，我一時心急，接下來要怎麽做？”
聲音喚醒了晏玖。
晏玖按住眉心。
她怎麽會有剛才的想法？
那是她内心真實的想法嗎？
晏玖把目光落到不遠處鍾聲彌漫的寺廟，那裏好像有什麽東西在左右她的心神，是什麽呢？
顧不上去調查的晏玖指向散發善光的廟：“去那座廟裏待着，等我回來。”
話音未落，晏玖的身影越走越遠，逐漸消失在人海茫茫。
等到晏玖再出現時，是在一個ID叫“吃遍天下”的直播間。
仿佛頭上長攝像頭的吃爺：“家人們，打卡T國美食，随機挑選幸運兒。”
他說着彎腰在地上尋找食材，逮着一隻蟲子擠了點芥末醬就往嘴裏塞。
【别的吃播：食材随機匹配，吃爺：随機匹配食材。】
【z國文化博大精深！】
【吃爺的直播還是一成不變的離譜。】
【進來前：吃播而已，能夠有多離譜？進來後：離譜至極！】
【看着好香。】
【樓上是托吧！】
【萬一吃錯了有毒的蟲，我們豈不是能吃席？吃爺悠着點吧！】
【吃錯？喪葬一條龍套餐了解一下~】
【此處應有玖爺~狗頭保命.jpg】
吃爺對着直播間心大道：“我有癌症，活一天賺一天，萬一吃着什麽啦，死不足惜~當然了，大家不要模仿我啊。”
“一口悶，能感受到它在嘴裏爆汁，這個牌子的芥末有點辣，下次不買了。”
【越看越上頭。】
【吃貨眼。】
【在拉粑粑~哎~不餓~】
【其他人看見昆蟲要麽跳腳要麽好奇，吃爺：好多美食~】
【看吃爺吃東西是真能感覺到快樂，他應該不是爲了流量吃。】
【就算是，我也佩服，因爲我沒有他這樣爲了流量而犧牲的精神。】
【等等，遠處有個曼妙身影，吃爺快上去來一段豔/遇嘻嘻嘻。】
【有點像玖爺。】
【玖爺還在《春和景明》拍攝現場，樓上想玖爺想瘋了吧。】
順着直播間鏡頭。
再往前是一片受潮水周期性浸泡、隻生長在沿海的紅樹林。
隐約可見的木橋上有一個人。
吃爺也看見了：“可能是普通旅客，這地方在T國很有名的。我還聽說這片紅樹林深處有毒氣，不知道是不是以訛傳訛。”
他不太了解T國。
隻知道水裏面有很多枝條般的樹，這種奇特、高大的樹是紅樹林的一種。
樹根會像吸管一樣從土壤冒出、沖破渾濁水面，開出一片片綠。
漆黑夜晚，寂靜又森然。
打着手電筒的吃爺靠近後就後悔了，他隻是個吃播，不是探險直播！
吃爺心生退意：“要不明天再來吧。”
【别啊，褲子都脫了你說這！】
【小姐姐都敢夜晚來，吃爺怕毛，沖！】
【拿出你吃蟲子的膽量！】
【過去就給你打賞十個炮彈。】
吃爺看了看晏玖的背影和高額打賞，貪财和好色在他腦中炸開。
他果斷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