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地看着騎行隊長騎上車。
霍茜兒搖頭:“他還想偷偷過去?”
人都有叛逆心理。
哪怕晏玖不出現,騎行隊長也會完成生命中最後一場騎行。
而晏玖徒勞般的提醒,也隻是在謹遵師訓,秉着人道主義罷了。
12月份的西北。
氣溫卻是零下四度。
一層一層的沙浪造就出蜿蜒起伏的沙漠,一陣旋風将黃沙卷起,這裏的每個生物都是自由的、放縱的。
而自由也寓意着危險。
大風刮過。
山地自行車的輪胎帶起點點黃沙,騎行隊長與衆人背道相馳、漸漸騎遠,闖入了人類輕易無法踏足的生命禁區。
象征禁止的哨子聲響起。
“不能過去!”
“喂——停下!”
“前面禁止通行!”
騎行隊長無視封鎖線的站崗人。
他躲過提醒與阻攔。
越過封鎖線後,得意得回過頭,看向加油站旁的晏玖等人。
晏玖身穿灰藍色沖鋒衣。
她靜靜地站在人群前。
好似一座巍峨屹立的山。
夕陽西下。
加油站亮起燈光。
白光落在晏玖身上,爲她帶來光亮的同時也爲她打下一半陰影。
讓她顯得與以爲很不同,散發着目睹蟲豸臨死前的冷眼旁觀與漠不關心。
但這點不同。
距離漸遠的騎行隊長看不見了。
而就在騎行隊長得意忘形時,他一直開着的直播間炸開了鍋。
【一個字,帥!】
【嚯,刺激!】
【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求你了,别作死,你知不知道剛才提醒你的是誰!?】
【那是玖神啊!!!】
【你要嘎了!】
關顧着享受打破常規的快感的騎行隊長,沒有注意車頭的手機,看不到評論裏的提醒,也就又一次錯失了活命機會。
他張開雙臂。
追逐自由。
漸漸深入荒漠之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
天色昏暗下來。
以爲是天黑的他不以爲意。
當沙塵暴襲來後。
他想在意也晚了。
濃密的沙塵鋪天蓋地,強大的風力将沙石卷起,也包括騎行主播。
騎行主播被掀飛在地。
他死死按住魔術頭巾、捂着口鼻。
在他肉眼看不見的地方,山地自行車上的包裹被風卷走。
等沙塵暴平息後。
時間已經不知道是什麽時候。
騎行隊長俯趴在地。
他被沙土淹沒大半身。
僥幸活下來的他并沒有開心,沙土沖進呼吸道,讓他的嗓子火辣辣的疼。
口渴難耐的他想起了那瓶被他丢棄的半瓶水,他後悔了……
·
加油站旁的一頂帳篷裏。
霍茜兒抓着晏玖的衣服追問:“那個人真的會出事嗎?”
晏玖拯救出自己的衣角。
安然地躺在睡袋裏。
在霍茜兒喋喋不休中。
晏玖雙手交疊枕在腦後:“你看看他的直播不就知道了。”
霍茜兒捏着手機:“我不敢看。”
她老早就找到騎行主播的ID。
隻是礙于膽小,不敢看,她怕一打開就是對方遭遇野獸襲擊等等的慘狀。
霍茜兒眼眸一眨。
她打開了晏玖的ID。
截止到一小時前,她才知道晏玖壓根不是“正兒八經”的主播。
而是喪葬主播!
霍茜兒翻開晏玖賬号下的評論。
【撒旦見了你都要喊聲哥!】
【就是玖爺,就是玖爺在騎行主播留言的!】
【又有人要嘎了?】
【嗯,死者墓前良好,沒有内傷。】
【騎行主播的靈魂:OK,I'm fine!】
【怎麽辦,看了騎行主播嚣張又可氣的德行,面對他即将要嘎,我不僅不難受,還覺得爽,我是不是沒人性了?】
【人之常情~面對騎行主播這種人,能心平氣和的那是聖人。】
【玖爺才是真的看淡生死啊!】
【噫籲嚱,玖神危乎高哉!】
霍茜兒:“……”
她看着晏玖的粉絲量。
3085W。
她以爲眼花,刷新了一下。
數字果然變了。
3086W。
霍茜兒瞳孔地震。
晏玖這哪是籍籍無名啊?
根本就是衆所周知!
要知道鬥音用戶才8個億。
排除掉那些不喜歡關注的用戶。
晏玖一個人獨占1/26。
霍茜兒:“……”楚思思嫉妒是應該的。
突然。
狂風大作。
咆哮聲在天際響起。
霍茜兒拉開帳篷:“沙塵暴嗎!?”
晏玖閉目:“過不來。”
擔驚受怕的霍茜兒瞬間不怕了,她現在非常相信晏玖的話。
霍茜兒把頭縮回帳篷。
剛躺進睡袋。
霍茜兒震驚地坐直身子:“那、那騎行主播豈不是真要嘎?”
她忙不疊地打開騎行主播的直播間,果然是烏壓壓的一片漆黑。
聽筒還能感受到沙塵暴的低吼聲,如臨其境,讓人絕望至極。
很快。
騎行主播的直播間黑屏了。
這意味着什麽不言而喻。
霍茜兒哪裏見過這種陣仗。
吓得差點拿不穩手機。
晏玖翻了個身,睡得很香甜。
第二天很快來臨。
加油站雖然沒有被沙塵暴波及,但還是被一些沙土光顧了。
帳篷頂、地面滿是沙土。
連個幹淨的落腳地都沒有。
在人前時,晏玖總會象征性地洗漱,而不是用清潔咒。
漱完口。
晏玖看到蓬頭散發、黑眼圈很重的霍茜兒像個怨靈般挪過來。
晏玖安慰道:“習慣就好。”
霍茜兒瞪大眼:這誰能習慣!?
加油站有房間。
隻是房間少,隻夠兩個人一人一間,晏玖等人不由分說讓給了郎老和秦導師。
睡眠深的郎老出門時吓了一跳:“昨天遇見了沙塵暴?”
秦導師也跟着走出來,皺眉道:“可是天氣預報沒有預警。”
王啓一言不發。
默默準備着早飯。
一行五人在心思各異中吃完飯。
越野車再次出發。
秦導師道:“不知道其他人有沒有到目的地,我們落後了一夜。”
郎老想了想搖頭:“他們應該也不會夜行趕路,不算落後。”
霍茜兒自己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初步判斷,這座古墓是大明時期的。”
晏玖安靜地坐在後座。
仿佛與其他人格格不入。
聽到霍茜兒的話。
晏玖掀了掀上眼皮。
輕輕嗯了一聲,又閉上了眼。
霍茜兒打開了話匣子。
秦導師道:“齊陳猜測這是一位王公大臣的墓,簡直胡扯。除非是權臣,否則哪有本事找人算墓穴還設阻礙。”
郎老翻着古書籍:“正史有言,景帝大肆屠殺巫者、術士,在這種背景下,懂探穴的必定不敢露面出手。”
霍茜兒豎起耳朵:“所以,老師懷疑它不是大明王朝的墓?”
秦導師搖頭,面色帶着激動:“不,我們懷疑這座墓埋葬着不得了的人,一個出世必定震驚全國的大人物!”
晏玖擡起眼眸。
她張了張嘴還是沒說什麽。
越靠近西北。
她的心情越沉重。
晏玖無法形容那種感覺,就好像心愛之物被挖掘出來、家即将被偷一樣不爽。
她眉頭緊蹙。
她考慮的不是墓主人是誰。
想到的是沙漠在古代是不詳之地,誰會把墓建在這種地方?
墓主人是有多不讨喜?
所以。
一定不是她那完美無缺的師兄!
她師兄肯定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