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直播間争執不下時。
不遠處的海域裏。
狂風裹挾着浪花掀起滔天巨浪。
越過深藍色的海面。
海底正發生一場地動山搖。
規模驚人的魚群像是受到驚吓般飛速遠離海底，而在遠離期間，它們俯首聽令，組成密不透風的魚牆，像是在守護什麽東西。
突然。
鋒利的光柱從海面迸射而出，勢不可擋地穿透幽深的海水，以毀天滅地般的力量絞殺了數不清的魚群。
一頭巨鲸帶着遮天蔽日的氣勢出現在海面，鲸魚背部站着幾個頭戴面具的人影。
其中一人又是曲指一彈，光柱以長鞭的趨勢襲上被魚群守護的東西。
尚存的魚群驟然散開，它們驚懼于巨鲸背上面具人的威懾。
等到它們再聚攏在一起時，它們守護的東西已經被抓獲。
魚群無措地四處遊蕩，不聰明的腦袋最終想到一個引起人類注意的辦法。
它們視死如歸地聚集在一起。
數以億計的撞擊着地底。
蝼蟻尚且能撼樹。
力量甚微的魚群在死傷無數後，終于擊破地下岩石，引發了地殼的錯動。
狂濤巨浪由小及大。
除了晏玖。
誰也沒有注意到海底的不平靜。
晏玖坐直身子，緊盯着趕海主播的視頻，在她眼裏，海底正在翻滾。
【我剛去看了眼天氣預報，晴空萬裏，這次玖爺估計要翻車了。】
【最近一次海嘯還是去年。】
【不用想也知道不可能有海嘯。】
【這回有看頭了。】
直播間的觀看量越來越高，大家雖然都在附和，但大多數都隻是湊熱鬧。
甚至有些人會以爲晏玖要翻車了。
海嘯那是你說來就來的？
當氣象局是擺設嗎？
想想都覺得不可能。
但之後發生的事情遠遠超乎預料。
海面突然變成白色。
緊接着。
滔天巨浪掀起。
趕海主播手中的網兜掉在水面。
【啊啊啊快跑啊！】
【卧槽海嘯！？】
【我突然想起了末日……】
【别末日了，漁妹都要嘎了！】
【怎！麽！可！能！？】
【卧槽卧槽卧槽！】
【不帶這樣玩的！】
一股寒意湧上網友的心頭。
從晏玖提醒趕海主播到海嘯突然出現，僅僅過去了半小時。
而這半個小時卻像一個世紀那麽長，長到所有人都以爲晏玖的話聽不得，以至于錯失了最佳逃命機會。
趕海主播嘴唇顫抖。
她踉跄地轉身，正欲逃離淺海時，卻被礁石卡住了右腳。
無論她怎麽努力。
腳始終也拔不出來。
她以前身爲潛水員時，明明最擅長急救了，爲什麽救不了自己？
難道這就是命嗎！？
頭燈因爲磕碰變得不太靈光，卻依舊能看清兇猛的、咆哮的海浪高有幾十米。
海浪如無惡不作的惡魔般步步逼近，巨大的漩渦吞噬着海洋生物。
最終。
呼嘯的巨浪以催枯拉朽之勢吞沒淺灘的一切，包括趕海主播。
被海水吞沒的那一刻。
趕海主播突然不再掙紮。
她神情恍惚起來。
倘若她聽了晏玖的話離開。
這麽長的時間足夠她上岸了。
可她爲什麽不聽呢？
伴随着網友的尖叫聲。
趕海主播的視頻黑了屏。
晏玖退出趕海主播的視頻，她沒有網友的毛骨悚然，心裏隻有詫異。
究竟是什麽引起了這場海嘯？
·
就在晏玖詫異時。
遠在E市的陳城也在詫異。
他放下觀看晏玖直播的手機，不明白晏玖爲什麽還活着。
陳城恭敬地站在一扇門前。
不久後。
一道蒼老的聲音從門内響起。
“進來吧。”
陳城推開很有年代感的木門，以晚輩禮拜見了蒲團上盤腿打坐的老人。
“灰長老，晚輩陳城有事請教。”
灰長老一襲灰色道服。
他的氣度從容如山中隐士，象征蒼老的長須遮不住他一身通天氣派。
陳城見人沒有反應。
又重複了一遍。
灰長老睜開渾濁的雙目，在陳城的期待下隻道：“西金陳家還有一次解惑機會，你确定要用在此刻嗎？”
他語氣不平不淡。
好像在訴說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陳城眼眸一凝。
重重點頭。
陳城将晏玖和郎宗壹的照片遞給灰長老：“還請長老爲晚輩解惑二人是不是早亡之相，不然他們爲什麽能會平安至今。”
說完。
陳城恭敬地低着頭。
已經沒有看到灰長老，在看見郎宗壹和晏玖的容貌時眼底的震驚。
他甚至閉上眼又重新看了看。
才緩慢又緊張地接過與古色古香的房間格格不入的彩色照片。
陳城低着頭道：“前往知返林的那日，我雖然遭到了反噬，卻也看透一星半點，沒有錯，晏玖和郎宗壹一樣是早亡面相。”
灰長老斟酌二人的名字：“晏玖、郎宗壹？”
陳城忙道：“是。”
灰長老眼眸一眯：“确是早亡之相，一腳在陽間，一腳在陰間。”
他沒有多說。
言至于此。
足夠陳城腦補。
陳城确定了二人的面相，滿意至極：“那就好，謝長老解惑！”
他随即離開。
走之前想要把照片拿走。
轉念一想。
灰長老一定會損壞照片，他就不用再多此一舉去讨嫌了。
等陳城走後。
灰長老揮起衣袖，木門重新合上，隔絕了外界的紛紛擾擾。
他從懷裏拿出一本古書籍。
翻開無字封面，看向裏面的内容，裏面夾着一張小像，畫像上隻有兩個人。
其中的卷發男子眉眼之間有道一指長的傷痕，身披黑金戰甲，身軀魁梧，左手搭在腰側的斬馬刀上。
斬馬刀的刀鞘古樸大氣，莊重中透着一股肅殺之意。
女子一身黑紗巫女衣，長發随意地挽在腦後，手上捏着張薄紙。女子低頭欣賞紙張，而男子的目光卻落在女子臉龐。
畫的整體是黑白畫，唯有人物的眼眸分别用碧綠和鎏金着上了顔色。
簡單的線條勾勒不出畫像人的非凡氣度，遂，旁邊墜了幾行小字。
用以形容畫像之人。
告誡後人，要靠記錄的體型和面部特征來辨認、識别。
灰長老眼底流傳着一抹執念：“先祖，我或許等來了巫九大人與圖蘭将軍的轉世。”
他将彩色照片小心翼翼地夾到書籍裏，又小心翼翼的将書放到懷裏。
如今的玄門領頭軍不再是一些門派，而分别是西金陳家，東木鍾家，北水郎家，南火雲家，中土簡家。
除了郎家态度鮮明。
其餘四家早忘了老祖是誰。
灰長老卻莫名想到一句古話：“卷土重來未可知啊。”
他回想到什麽似的眼中不再渾濁。
又想到什麽似的笑了笑。
灰長老眯起眼：“陳家主金，又居于西，是收斂之象，可如今的陳家入世太深，也不知道能不能等來巫九大人收複。”
亂七八糟的玄門終于要等來新生。
他要做第一個見證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