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暮不耐煩聽她說話:“鄭婉清,别裝了,你演得再像也不可能是夕顔!”
鄭婉清臉上完美的表情終于龜裂,她想不明白是哪裏出了錯,分明她有了這樣一個機會,周暮是怎麽發現她不是顧夕顔的?
明明她已經得到了顧夕顔的身體,周暮爲什麽還是識穿她的真實身份?
她分明也喜歡了他那麽長時間。就像是宿命般,每一世她一眼看到他,就爲他淪陷,情根深種,哪怕是她心灰意冷轉嫁他人,隻要一見到他,她的心就如同死灰般複燃。
當她進入這個幻境中,發現自己占了顧夕顔的身體,她就知道自己苦等的機會來了。
她努力學顧夕顔說話的語調,努力摹仿顧夕顔的一些習慣動作,可周暮還發現她不是顧夕顔。
“我雖然不知道自己爲何會在這個幻境當中,更不知你爲何會跟夕顔調換了身份,但假的就是假的。哪怕你現在占了夕顔的身體,你也不可能是她!我隻問你,這個幻境是不是你的陰謀?”周暮鋪墊了許久,終于點到正題。
鄭婉清臉色蒼白,她知道瞞不住了:“不是我。我剛開始發現自己變成顧夕顔的時候也很意外……”
同時,她也覺得這是老天爺給她的一個機會。
從周暮來到無相門後,她發現自己對周暮依舊未能忘情的時候,她心裏就隐約生出了一股執念。
以至于明知這是幻境當中,她還是不可自拔地沉淪其中,她希望能嫁給周暮,和他拜堂成親,哪怕她現在占的是顧夕顔的身體。
可是美夢過于短暫,周暮這麽快就發現她不是顧夕顔,這是她始料未及的。
周暮剛開始還寄希望于是鄭婉清控制的幻境,如此隻要控制鄭婉清,或許就能破除幻境。
一時間,氣氛冷了下來。
周暮懶得再理會鄭婉清,轉而去找顧夕顔。
隻是他一靠近,顧夕顔似乎就退後一些,也不說話。
“夕顔,你是不是不能和我說話?”周暮看出門道,柔聲問道。
顧夕顔不能接話,便眨眨眼。
她不是不能說話,而是不能跟周暮說話,她在這幻境當中,顯然是被完全控制的一方,就像是一個不重要的背景。
而且一開始靠近周暮的時候,她全身上下都難受。
如今幻境有所松動,這種情況還好一些。
“别怕,我會帶你出去,給我一點時間。隻是在這個幻境當中,我的修爲被壓制了,不知該用什麽法子才能走出它的掌控。”周暮解釋道。
顧夕顔眨眨眼,表示自己知道,希望他别着急。
總歸周暮已經知道了這是在幻境,也知道鄭婉清代替了她的身份。
她隻是突然在想,如果她在幻境當中是完全被控制的一個,周暮也被壓制了修爲,那周暮可能不是他們走出去的關鍵人物。
會不會隻有鄭婉清沒有被控制修爲?
隻是她什麽話都說不出口,不能給周暮提示。
周暮怕自己影響顧夕顔,和她聊了一會兒,便走遠了些。
自從周暮知道這是幻境後,此前出現的那些準備婚禮的人都消失無蹤,幻境裏隻剩下周暮、顧夕顔和鄭婉清,甚至連背景都變得虛無。
周暮再一次試着運功,但他的修爲像是石沉大海,沒有半點反應。
他琢磨了片刻,看向鄭婉清:“你在幻境裏的修爲有被壓制麽?”
鄭婉清正失神地看着周暮,聽到周暮的問題,她如夢初醒:“不知道。”
“你且試試!”周暮冷聲下令。
鄭婉清巴不得永遠不出這個幻境。雖然她的身份被識破,但隻要周暮在幻境裏,她就能一直陪在他的身邊。
她覺得,這個幻境是會放大人的野心和欲丨望的。
在沒進幻境之前,她雖然知道自己從未放下過周暮,但是她也知道,她跟周暮之間是永遠不會有可能。
但進了幻境之後,自己占了顧夕顔的身體,她所有醜陋的欲丨望便被無限放大。
鄭婉清試了一回,發現自己的修爲還在,這是不是說明,哪怕她想逼周暮跟她成親,周暮也沒有反抗之力?
她此念一起,目光灼灼地看着周暮問道:“公子還跟我成親麽?”
周暮冷眼看着鄭婉清,一眼看穿她的心思。
“看來公子不願意。但公子在幻境中沒有修爲,我即便逼迫公子,公子也得心甘情願娶我,不是嗎?”鄭婉清莞爾一笑。
周暮冷下眉眼:“我不願意做的事,沒人能勉強。”
鄭婉清知道周暮無論何時何地都是上位者,他素來高高在上。在人界時,因爲顧夕顔不喜看到她,周暮一句話,她便被趕出了皇宮。
她當時沒有任何怨言,畢竟她那樣愛他,她甚至覺得離了皇宮也好,這樣她就不必再聽到宮人内侍議論周暮有多寵愛顧夕顔。
可是現在她不甘心。
這是她唯一得到周暮的機會,她不能錯過。
不遠處的顧夕顔在這一刻則笃定了一件事,他們走出這個幻境的關鍵人物是鄭婉清。
這分明是周行的陰謀。
哪怕她和周暮猜到周行和無相門有瓜葛,卻也沒也過周行會用這樣的方式對付他們夫妻。
而她在這個幻境什麽都做不了,若是鄭婉清對周暮用強,她也隻能眼睜睜看着,沒辦法阻止。
“鄭姑娘……”她試着開口,發現發不出聲音。
鄭婉清似有感應,突然回頭看向顧夕顔:“若我說,公子不答應和我成親,我便殺了夕顔仙子呢?”
周暮臉色微變:“你敢?!”
“事已至此,我有什麽不敢的?”鄭婉清輕勾唇角,“在這個幻境中,我才是主宰,能夠決定我們三人的命運。”
周暮再聽鄭婉清口出狂言,這會子倒也不再驚訝。
俗語說“人悶心毒,狗悶嘴惡”,事實也的确如此。(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