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嬷嬷也忍禁不俊:“我們家公子很純情,還望姑娘多多擔待。那今日就算了,過幾天等公子沒什麽警戒心的時候再繼續試探好了。”
顧夕顔聽到尹嬷嬷用“純情”這個詞形容周暮,就覺得好笑。
她看了看天色,發現黑沉沉的。
看來這一世和前世一樣,都是翌日淩晨開始下大雨。
她此前還特意給蘇眉遞了消息,讓她别急着建倉廒,因爲這場雨持續的時間長,又聲勢浩大,屆時京城街上會浸水。
八方胡同雖然有其地理優勢,影響沒有城中大,但也受到不小的影響。其實在這場雨之後,八方胡同的地理優勢便顯現出來了。
顧夕顔在書房等了近一刻鍾還不見周暮回來,索性找過去。
周暮離開書房後,暗忖自己沒用。他匆忙去到水井,打了一盆冷水洗臉降火,可惜效果甚微。
後來他索性淋了一盆冷水,這一來澆了他一個透心涼,可算是恢複了常态。
他匆忙換了一套幹爽的衣物,正要回去找顧夕顔,卻發現這丫頭就等在外面。
“時辰不早了,我要回去了。”顧夕顔視線在周暮身上打量。
雖然他換的袍子顔色跟此前那件差不了多少,但她還是一眼看出他确實換了一套。
這是不是說明,在書房那會兒并不是她的錯覺?
周暮見顧夕顔打量自己,便淡定解釋道:“衣裳沾了油煙味,便換了一件。我記得你說我腿長,便還是穿了這種顔色。”
顧夕顔看他一本正經解釋的樣子,掩唇而笑:“我在這裏叨擾了公子許久,打算回去了,公子也别忙太晚。是了,明兒個我瞅着像是要下大雨,公子記得準備好雨具。”
周暮皺眉:“這麽快就回了嗎?”
“我下午過來的,不早了。”顧夕顔看了看天色,難掩憂慮:“天色好黑。”
接下來的持續暴雨會給京城大街小巷造成浸水吧?
周暮也覺得今晚的天氣更冷,他雖舍不得,卻也不好再挽留:“我送你回侯府。”
顧夕顔也有些舍不得周暮,破天荒沒有趕人。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侯府,卻不知在黑暗的角落裏站了一個人,那人正是柳朝顔。
她知道顧夕顔又出了侯府,也知道顧夕顔是去了隔壁,這半夜三更不着家,顧夕顔還沒成親便跟周暮厮混在一起,此事若傳出去,看顧夕顔還怎麽見人。
隻是一想起李氏的下場,她又有些退怯。
最重要的是她也還沒嫁人,顧夕顔不守婦道的事傳開,也會讓柳家姑娘的婚事變得艱難,她不能做出損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來。
香桃看到柳朝顔扭曲的表情,便知柳朝顔恨透了顧夕顔,她低聲勸道:“姑娘忍忍吧。這個節骨眼兒上,不能讓姑娘的婚事生出變故。隻要姑娘嫁進秦王府,将來還怕沒有對付大姑娘的機會?要知道姑娘嫁的可是當今秦王殿下,前途不可限量。”
“若非大姐姐,阿行哥哥不會被禁足;若非大姐姐,我娘不會被趕到莊子。總有一日,我要讓大姐姐身敗名裂。”柳朝顔緊咬銀牙,狠聲道。
香桃又提及另一件事:“肖氏最近兩日沒進侯府,往後也不會再讓肖氏進侯府,這樣就沒辦法勾着大爺了,姑娘放心。”
李氏臨去莊子前,特意交待柳朝顔,不能讓任何狐媚胚子有機會接近柳書正。
這些年她知道父親和母親的感情有多好,剛開始并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直到香桃告訴她,肖氏才進侯府幾次,就跟父親眉來眼去,你來我往,有愈來愈黏乎的态勢。
而且看父親那模樣,是有些意動的,她這才警惕起來。
無論如何,她都不能讓父親這個時候跟肖氏那個狐媚胚子勾纏上。
她卻不知,這個時候柳書正根本不在侯府。
他這兩天一直在等肖雅進侯府,偏偏不見人。他也聽說肖雅身世可憐,被惡毒後娘磋磨,因爲實在擔心,他便去了一趟肖家。
不想他還沒進肖家的大門,就見肖雅披頭散發地跑出來,見到他的一瞬,她美眸一亮,撲進他的懷中,哭得梨花帶雨:“柳爺,救救我,王氏要把我賣進窖子裏……”
柳書正已經很多年沒有試過心疼一個女人了,他知道肖雅在肖家過得艱難,卻沒想到王氏竟敢把肖雅賣進那種吃人的地方。
王氏追出來的時候,正對上柳書正叫人的眼神。她雖不知柳書正是什麽來路,但見柳書正穿着華貴,便知是富貴人家出來的。
柳書正拿過小厮錢袋子,掏了一百兩扔給王氏:“從此肖雅跟你肖家再無關系!”
王氏何曾看過這麽多的銀子?她雙眼一亮,連連稱是。
肖雅安安靜靜地跟着柳書正上了馬車,還在默默流淚。
她今年十八,發育自是要比十五、六歲的少女要更好一些,胸前鼓鼓的,纖腰如細柳,就像是成熟的水蜜桃,正是最成熟豐潤的年紀。
柳書正也算是悅人無數,近幾年身邊隻剩下一個李環。沒遇到肖雅之前,他還覺得李環是最好的。
但是遇到肖雅之後,他覺得自己像是回到了青年時期。尤其是肖雅用崇拜的眼神看他的時候,讓他覺得自己是無所不能的。
此刻看到肖雅默默流淚的樣子,他破天荒地沒有起亵渎的心思,對她更多的是憐愛,是心疼,是恨不能給她世間最好一切的陌生情緒。
那是一種從未在李環身上體會過的感覺。
“現在你是自由身了,你想做什麽都可以,沒人再拘着你……”
“小女可以跟着柳爺嗎?”肖雅突然打斷柳書正的話,她眼角還有淚,雙眸像是被水浸過一般,散發耀目的光芒。
柳書正覺得自己像是會被她這樣灼烈的眼神燙傷一般,心裏熱乎乎的。
他是想她跟着他的,又怕委屈了他。他首先是想到李氏,想到老夫人,又想到萬慶侯,他們都不可能容得下肖雅。
肖雅以前過着那樣的日子,若跟着他豈不是得受委屈?
一向自私自利的他居然會爲他人着想的那一天,這是連柳書正自己都沒想到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