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成親還早呢。”顧夕顔微嗔。
說得她好像有多恨嫁似的。
周暮看着顧夕顔問道:“你若想早點嫁給我,那咱們就把婚事提前到今年十二月,也趕得及的,我去跟陛下說一聲即可。”
是了,她還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他應該找個機會跟她說清楚。
他此言一出,老夫人立刻看向萬慶侯,眼中滿是疑問。
陛下金口玉言定下的婚期,周暮想改就能改?簡直離譜!
萬慶侯給老夫人一個安撫的眼神,接着周暮的話問道:“既然周大人說可以提前成親,那就看夕姐兒要不要提前嫁人了。”
顧夕顔又鬧了個大紅臉:“婚期已經定下,是明年二月,日子是陛下定下的,朝令夕改不好,就二月吧。”
更何況她也沒有恨嫁,周暮說得她好像迫不及待想嫁他一般。
“我聽夕顔的,她想何時嫁便何時嫁。”周暮一副萬事以顧夕顔意願爲準的模樣。
顧夕顔聞言,打趣道:“那我不嫁,你是不是也答應?”
周暮頓時沉下臉,身上散發冷冽陰寒的氣息:“這不行!你是我未過門的妻子,不嫁也得嫁!”
顧夕顔一點也不意外他的答案。
隻是她沒想到,周暮這樣不識人間煙火氣息的男人,居然是個占有欲強的。
她前世竟然看走眼了。
萬慶侯在一旁笑着接話:“夕姐兒不過是說句頑笑話罷了,周大人莫當真。”
“看你這見外的,咱們應該叫親切點,喚他表字子莫。”老夫人在一旁提醒。
萬慶侯不敢叫周暮的表字,這位可是大殿下,他不敢亂攀交情。
“老夫人随意。”周暮卻沒這方面的顧慮。
顧夕顔又坐了一會子,覺得沒什麽意思,索性先告辭,回到了西苑。
那廂周暮和萬慶侯商量了一個時辰後,才離開侯府。
周暮一走,萬慶侯便跟着老夫人去了早晖堂。
之後萬慶侯斥退所有下人,包括慈姑在内,老夫人就知道兒子要說的是大事。
“你有什麽事直說。”
“此事還沒公布,兒子想讓母親心裏有數,這件事連慈姑都不能說。”萬慶侯正色道。
老夫人坐端正,肅容回道:“我知道輕重,你直說即可。”
“周大人乃陛下的嫡長子。”萬慶侯特意壓低了聲音。
老夫人震驚不已:“怎麽可能?”
嫡長子,那不就是皇後的長子?但當今陛下隻有一位追封的順恭皇後,順恭皇後早在二十年前就殁了,而順恭皇後生下的孩子……
老夫人呼吸一緊,突然明白周暮的真實身份了。
“周大人是、是順恭皇後娘娘生下的那個孩子?”老夫人幾近無聲。
萬慶侯颔首:“正是。此事母親知道即可,切不可傳出去。照如今的進展來看,陛下遲早要公布大殿下的真實身份,但不是現在,咱們不可以傳出此事。”
老夫人知道事關重大,連連點頭:“我省得的,不會說出去,慈姑那裏也會瞞着。”
此前她居然直呼大殿下的表字,難怪兒子當時那樣的表情。
這位可是大殿下,她這是對大殿下不敬。
“陛下特别寵愛大殿下,夕姐兒是個有福的,讓大殿下如此鍾情。”萬慶侯輕歎一聲,“可惜這麽些年,我們都待薄了夕姐兒。”
老夫人回想最近兒子跟她說過的話,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書明是覺得大殿下登上那個位置的機會更大。
是了,隻要公開了大殿下的真正身份,太子之位毫無疑問會落在大殿下的手裏。
畢竟太子立嫡立長,大殿下可不就是占了嫡,又占了長?
那秦王殿下是不是無緣君王之位了?
她頓時明白書明剛才那聲感歎,再想起自己這些年對西苑那邊不聞不問,她心下也懊悔不已。
“都怪我。我掌管家宅事,不曾善待夕姐兒。若早知她有這樣的造化……”
“母親這話若讓夕姐兒知道隻怕是要寒心了。”萬慶侯打斷老夫人的話。
母親這話豈不是正應了夕姐兒有利用價值才會善待麽?
老夫人噤了聲,知道兒子這話在理。
“不隻是母親,還有柳家其他四位姑娘,她們都對夕姐兒有惡意——”說及此,萬慶侯突然覺得柳家前景并不光明。
柳家人對夕姐兒充滿惡意,夕姐兒爲何以要德報怨?
如今也隻盼着莫再讓情況繼續惡化。
早晖堂的氣氛有點沉重,西苑那邊卻是喜氣洋洋,隻覺揚眉吐氣。
顧夕顔睡了午覺醒來,就看到西苑伺候的三人個個笑容滿面,隻差沒在臉上寫着“喜”字兒。
“我還沒嫁,你們一個個這麽高興?”顧夕顔才起身,秋實就上來伺候更衣。
春華一臉喜氣入内:“老夫人特意命慈姑送來不少好物件,還說快年底了,要爲姑娘置辦新衣。又說西苑過于簡陋,要送新的家具過來。這麽多年,西苑何時這般被人重視過?”
顧夕顔臉上的笑意淡去:“原來你們是爲此事開心。”
秋實察言觀色,看出姑娘心情的轉變:“姑娘不開心麽?”
“有什麽好開心的,不過是看在周公子的面子上才有這樣的轉變罷了。”
并非因爲她本人受到重視,老夫人指不定是知道了周暮的身份才有此舉動,試問有什麽值得開心?
“總歸老夫人看重姑娘是好事。”秋實讷讷道。
“如果我不曾遇到周公子,在這個家是不是仍然毫無存在感呢?”顧夕顔低聲問道。
“當然不是!如果不曾遇到公子,姑娘指不定已經離開侯府了。若離開侯府,姑娘也能過得很好。”秋實正色回道。
顧夕顔眉眼間染上一抹陰霾:“你錯了,即便我順利離開侯府,沒有周公子相助,我也可能被秦王關起來。”
縱然她想要讓自己變得強大,但事實擺在眼前。在絕對的權勢之前,她有如蝼蟻,周行一腳就能踩死她。
說到底,是她不夠強大,也不夠謹慎。
秋實想起自己被周行帶走的那一日的情景,心下悔恨不已:“都怪奴婢不好,是奴婢連累了姑娘。”
——
女鵝接下來要搞事業了,暮夕夫婦和周行的對抗才剛剛開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