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利沙.提利斯,大多數人對于這個名字十分陌生,就算翻遍帝國的典籍,或者找遍民間記錄,大概才能找到和他相關的,模糊不清的描述。
一般來說,一個默默無聞的千年之前的凡人學者也隻能在曆史的長流中留下因病而死和窮困潦倒兩個一文不值的評價。
但他并不是那麽一文不值,當他深入帝國凡人不敢觸及的深淵和從星辰中取來機械教都垂涎欲滴的科技和審判庭也恐懼的異形技術,從這個角度來看他是那個時代裏這個星區最偉大的冒險者兼學者,且是灰暗千年少數還有夢想跟希望的人類。
他的豐功偉績在其深入一個古老遺迹的洞窟後來到了巅峰,他看到了自己所追逐的異形遺迹中一個貌合神離,和人類一般模樣的古老雕塑,不過此刻他還沒有意識到這件異形造物本質上和他已經有了命運的聯系。
此刻那件物品依然灰塵樸樸,千年,不對,萬年的歲月讓它染上了厚厚的鏽迹,雕像的肢體和頭像已經看不清晰,帝國最優秀的學者也無法複原,原本它僅僅是個徒勞無功的勞作,不過克利沙本來也并不是爲了金錢而探索的。
就算如此,也有不少有收藏癖好的富翁想給出不少錢收購這座材料奇特的雕像,當然,那種通體潔白的堅固材料就和玉石那般美妙,但這殘破的東西好像有魔力,讓克利沙這個極少留下紀念品的人把它放在自己那長久不回去的家庭的客廳。
當長年累月的冒險開始,他并不是沒有家人,他有位美貌妻子,幾個調皮孩子,加上積攢的人脈财富,隻是當這座雕像放在客廳櫥櫃之後,沒有人意識到,雕像的面孔越發類似他美貌的夫人。
在大概二十年的日月中,那位夫人再不老去,雕像也徹底煥然一新,隻是大部分人都意識不到,仿佛它本來就是這樣。
自一次長遠的冒險回來後,冒險者學者疲憊的準備退休,他向當地領主準備了許多禮物,也有機械教和審判庭各組織的,他要把自己的全部勞作交給帝國,讓人類帝國判斷那些造物的來去。
沒有異形和危險弄的死他,他在什麽地方都可以輕松度日,宛如帝皇庇佑,直到一把尖刀插入熟睡的冒險者,他那聰明腦袋。
那一夜,孩子,屋主全部被謀殺,在帝國,這樣的事情太多見了,而那些探險所得和寶物全部被偷盜,當地法警因爲這件事涉及者的名譽而出動,但是隻帶回來輕飄飄的一句謀财害命。
沒有人知道那位夫人去那裏了,他們平時恩愛,絕無動機,并且也沒有人覺得一位婦人能準确擊殺老練的冒險者,就算他在睡覺。
要知道,普通人力量絕對無法直接插入頭蓋骨,何況是用匕首那種拙劣的武器,大部分人都認爲這件事絕不可能是普通女性所做。
隻是至此以後,民間出現了一個貌不驚人的密宗會,它遊離于帝國審判庭的爪牙外,蔑視着許多絕不能觸碰的禁忌,并且給這個星區一次一次帶來無數的變數。
而他們之間都信着一位母親,同時還有位同她模樣一般,不,完全相同的“妹妹”,并且那位妹妹的知識和那位偉大的冒險學者有過之而無不及。
最後,信徒集結的越來越多,他們統一口号,用最虔誠的話語向那位聖母說着。“贊美無瑕聖母。”
上升的工業電梯中,這句話被不斷的重複,在帝國衛隊少尉一次一次對于其的問尋之中,那些癫狂的宗教人員在其老嬷死亡之後就不再言語,不再理解,像沒了腦袋似的。
少尉看着面前癫狂的瘋子們露出不耐煩的表情。“什麽聖母,這群瘋子!”
他恨不得把這群亵渎帝皇的邪惡東西殺死,但是作爲人質,他依然希望得到更多的信息,隻是看起來除了那位靈能者嬷嬷,其他人對于這件事的認識并不深刻。
而此刻的帝國衛隊遠遠不算安全,在工業級電梯之中,雖然很難有大規模的攻擊武器可以破壞運輸倉,但是巨大的複合材料纜繩其實還在敵人的手中被控制着。
隻要敵人切斷電梯運輸,帝國衛隊就會被困死,可已經半小時以上了,敵人卻沒有行動,在被迫進入這裏至今少尉懸着的心就沒有放下來,至此那些聖母教徒的瘋狂徹底點燃了他的怒火。
“把這群沒有價值的人擊殺把,再将那些人的衣服扒下來,将他們的所有物也要仔細檢查,弄死時别讓那些東西染了血。”
在砰砰砰幾聲轟鳴後,那種罪孽的生命在血液染紅地面時結束,天梯上升的失重中,那些血液彙聚一起,成了個怪誕的圖畫,隻是還沒有人意識到不對,那畫面就被軍靴踩的支離破碎。
他們信仰的聖母并不幹淨,至高天諸神對于凡間,即人類所在地的物質世界垂涎三尺,其化身諸多,模樣各異,扭曲病态,當一份異端典籍,一張聖母畫像被拿到少尉面前,他也确信了,那些異端死不足惜。
在草草翻閱和查看後,他抱着一種惡心的心态把那些典籍合上,并且要求士兵封鎖那些東西,作爲遞交審判庭的物品之一而儲存起來。
那些異端内容足夠這個密宗會被審判庭所攻擊,那些手持玫瑰結且代表審判之炎的審判官會好好的招待那些人。
比起那些已經落定的事情,少尉更加在意他們手中的那個貨物,他問正在冥想的士官長。“我們這次襲擊依然很危險,他們大概也就發現了下面失守的情況,我們在踏入電梯後已經過了半小時,而剩下的爬升進度比我們想象中的還慢。”
如今大部分士兵都在休息,壓縮的肉幹,油膩的罐頭,澱粉,蛋白質,油,脂肪即能量即人類在極端情況下的負載能力,同時被油紙包裹的帝國爆燃铳和激光槍也在被士兵取出,并仔細的保養。
士官長睜開眼,他瞳孔裏的異色還未散去,靈能力量對于他的影響也并不是不存在,潛在的變異和情緒暴走,隻是不知道何時來臨,不過他确切的說。
“不會有襲擊,我們拿到了他們眼裏最重要的東西。”
少尉有點意外。“有什麽東西重要到可以讓他們容忍數萬士兵向其宮殿襲擊而去?”
“一個可以指導數百個靈能者如何使用力量的東西,記載了可怕邪惡力量的靈能典籍。”這句話真假參半,這具雕塑比一本典籍來的邪惡的多,同時這句話也是真的,因爲這座雕像确實可以幫助那些人覺醒靈能,甚至根據膜拜者的天賦學會新的技術。
而這座遠古造物的核心其實已經無從考究,爲何會使用靈族的靈骨,爲何是人類模樣,又爲何被不知名古代異形崇拜,但是他最清楚一點,那就是這個東西所代表的巨大意志真實的存在。
那是個強大的至高天生物,這座雕塑即它的投影,鑒于這點,根據情況改變也并不是不可能,靈骨本來就是被靈族依靠靈能塑形,可以如同生物似的改變,并且是無比的靈能導體。
至此,士官長隻能确信,有一個冥冥之中的龐大意志力正在操作一切,而帝國衛隊既是其中一環,也是破局之道,他的靈能可以感覺到至高天中的太陽正在安撫他的靈魂,就算和那龐大的恒星相比自己不值一提,它的光芒也并非單獨爲他一人閃爍。
就算如此,士官長也能因此鼓起勇氣,鼓起和絕望戰鬥的勇氣。
同時少尉也明白面前的半神沒有說明白,他沒有抵抗那些魔力的能耐,凡人之軀,血肉之軀,就算他的意志和靈魂能承擔那些信息,他的血肉也會因爲知曉什麽而變異奔潰。
靈魂,肉體,相輔相成,半神意志強大,所以可以成爲超人,而超人軀體堅不可摧,又反哺靈魂,最後,他們注定爲帝國承擔許多普通人無法承擔的痛苦,成就凡人無法成就的偉大。
不過他并不是沒有幫助星際戰士的能耐,帝國衛隊有帝國衛隊的戰鬥,比起靈能和靈魂如此虛幻并奇特的戰場,他更加擅長那些早早被牢記于心的實體宇宙的,實打實的戰争。
他隻需要知道這件事,那就是敵人不會破壞電梯,那麽他就可以安心的策劃如何襲擊敵人的辦法,雖然上層的情報不多,野蛇的滲透也至多在中下巢有一定影響力,但是各地各要塞領主提供的爲數不多的情報和大概同類巢都的雷同性下,少尉大概能判斷出帝國衛隊出門第一件事是什麽。
他們需要在這裏搭建壁壘,用沙袋和防禦機制組成的戰線,而數個小時完全有時間把帝國衛隊變成一個要塞衛隊,同時狹隘的大門可以完善的組成易守難攻的入口,隻不過需要注意好阻礙敵人的爆炸性武器攻擊。
“開始按照陣地戰模闆搭建沙袋,架設爆彈,還有重型的反載具導彈,我們要開戰了,阿斯塔特和卡塔昌把主要防禦項目鎖定在重型平台附近,這段時間我們需要把守護異端遺物作爲優先級極高的戰略項目!”
“在外部沙袋要塞内側安裝破片地雷,做好防炸防爆,同時準備好插闆和掩體,我們要把這裏變成要塞,同時準備入境後第一次硬戰!”
“萊特林小子,你負責後勤,先去熬制食物,監督分配,然後在戰時登上高處,進行遠處狙擊,優先準備擊殺敵人高價值士兵。”
“卡塔昌士官,你負責戰線内部,準備好榴彈炮和爆彈霰彈槍,卡塔昌要成爲安排在戰壕内部的刺刀連,殺死任何突破防線的敵人。”
“阿斯塔特們準備好飛行背包,防禦平台的同時可以依靠上面設置的武器幫助我們攻擊,對了,那些東西可以換成風暴爆彈和重型等離子,激光炮也可以!”
“各車組把重型載具停靠在出入口,我們接下來可以把那些東西當做掩體,什麽辎重和機動性都可以抛棄了,接下來我們需要打敗敵人,然後入侵宮殿,食物和物資随便使用,隻要能擊殺一個敵人,就可以宣洩數十數百上千個翻倍的物資!”
“風暴兵和斯卡迪老兵們,擲彈兵或身經百戰的同胞們,你們是人數最多,也是最隻要的中堅力量,不要因爲自己不是精銳了而苦痛,接下來的戰争我們将是盾牌和刀鋒,可攻可守。”
“最後,個各連隊聽好了,帝國衛隊向來被認爲不負大遠征時的攻擊性,在阿斯塔特聖典由原體所出版後,帝國衛隊就被拆開爲防禦帝國各地無數星辰的模樣。”
“但是這并不代表我們沒有牙齒沒有指甲沒有刀鋒,沒有槍械了,作爲戰士,無論是防禦還是攻擊都是擅長的,接下來我們要剿滅敵人有生力量,結束恩吉利太空港上叛徒力量和斯卡迪漫長的權利拉扯和武力矛盾!”
“換句話說,至兩年前出征到現在一切的犧牲和死亡都會在我們的戰場畫上句号,那些恥辱的,被叛徒所蔑視的,或者無辜死去的,會在帝國衛隊的鐵錘前面毀滅,我們是帝國之錘,切記。”
“我身,我骨,我心,我魂皆爲人類渡幽冥,至帝皇垂暮人類到如今晦暗千年,我們依然隻要,隻有,隻能去完成一個目标,那就是勝利!”
“爲了帝皇,打造掩體,爲了帝皇,搬運沙袋,爲了帝皇,安裝武器,爲了帝皇,啓動鳥蔔儀,爲了帝皇,殺戮敵人。”
“至此,開戰吧!”
他的語言高亢,士兵們擡起頭,那些宿命似的命運和其漫長的戰鬥經曆交錯,從搬沙袋到鋪設武裝,擦幹淨武器,準備好防彈衣,上好爆彈,充滿彈丸。
在戰場上的火藥氣息和汗臭味中,這個龐大的電梯正在緩緩地變成一間戰争要塞,不管是錯綜複雜的沙袋戰壕還是精金護盾,蓄勢待發的阿斯塔特,卡塔昌的森林英雄們,還是斯卡迪的老兵,都代表着恩吉利入侵作戰的高潮正在序幕。
像樂曲正在演奏前奏,像劇院正在擺開舞台,在帝皇和萬變之主的矚目面前,由忠誠者和叛徒共同上演的太空歌劇正在拉開序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