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組開過高高的牆壁，精金和混凝土組成的哨塔，那些重型激光炮或伐木槍暫時對于他們用不上了，隻是沒有人可以保證以後依然這樣。
少尉舔了舔幹裂的嘴，那個老pdf說話的聲音不小，他所在的整個車組都能聽到，清清楚楚，不過顯然他沒有想把帝國衛隊公之于衆的表現，起碼他的話語帶着幾分私人的感謝。
在這個瘋狂的宇宙相信任何人都是代價極高的，毀滅雄鷹士官長推薦讓他的部隊暗殺掉那個男人，但是爲數不多從艾蘭拜爾這個古人身上繼承的人性讓少尉否定了這個事情。
這是有風險的，作爲行動總指揮，他不應該如此魯莽，縱然他依然感覺到一陣子後怕，但是他也不對自己的提議後悔。
當車組離開大門，他已經把那些思緒放在腦後，接下來面對他們的是什麽，是靈能巫術，異端異形，還是瘋狂的人心，他都不清楚，他隻能祈禱自己的一時仁慈并不比那些東西更加危險。
隻是他比起那些東西，更加在意另一個情況，他的眼睛已經看到了巢都中央巨大的暗金色電梯，和森林世界岡德瓦VI上風格獨特的黑暗科技時代産物不同。
這台鏈接巢都上下的巨物是完全的帝國産物，同時被重兵把守，還有緊急的破壞系統，貴族們大可依靠運輸船上下，撤離，回來，電梯更多是爲了維持他們奢靡的物質需求和大量人員運輸需求。
同時這也是帝國衛隊少數可以正面突破的地方，那個高高的工業級巨型電梯，雖然不止一個兩個，但被發現突破就可以被強制爆破，穿過上巢和中巢的間隙怎麽也需要數十分鍾，隻要敵人發現，帝國衛隊就可能全軍覆沒。
不過這一切都因爲艦隊不能直接砸穿主巢複雜的防禦系統，班德塔爾的府邸還有虛空護盾系統保護，就算拼盡全力也很難拿下，隻能選擇帝國衛隊的地面入侵。
有點騎虎難下，但是少尉并不算絕望，隻要能想辦法拿下當地的控制台和信号發射器，也就是一次突襲，優先破壞敵人和司令部溝通的能力，那麽也并不是不可能。
星際戰士和卡塔昌的能力足夠，雖然很難，但是帝皇庇佑他們……
隻不過作爲指揮官，把士兵放入無法全身而退的情況是莫大的恥辱，加上敵人情報裏的靈能者存在，他們那種讓人難受的碎片化預知能力防不勝防……
隻是突然，他腰間的無線電響了，他按下按鈕，野蛇的聲音如期而至，而他看着這裏的街道，那些居民區多麽讓人懷念，從最下到最上，一眼看不到盡頭的龐大構造，人類就像倉庫貨物一樣被儲存在裏面，沒有陽光，沒有希望。
對于少尉來說這樣的景色幾乎是被看膩了的，勾着他對于斯卡迪已經遠去的巢都生活爲數不多的回憶，恍如隔世，從巢都佬變成帝國指揮官，如今再看，這裏亦然還是那種樣子。
高高的混凝土和漆黑的精金，構造出來巨大的都市像牢房似的束縛任何一個居住其中的活人。
少尉木納的回答。“我在，有什麽事，野蛇先生。”
“麻煩您通知車組向右側前進，那裏有個倉庫，是一個還算可以信賴的第三方平台，我們要把物資放進去，接下來的地方車組進不去，那裏也能當做士兵的營地。”野蛇說着。
少尉回答。“那就把他們的火漆印拿給我看，我要進行核查，怎麽也有一定的辨識性把，雖然不期望他們和帝國官方機構一樣有相關的微小沉思者陣列在其中工作，但是怎麽也有點辨識度把?”
“自然，馬上讓我的手下送給您，不過我想請您和您的幕僚去我們的蛇窩一次。”他這句話有點得寸進尺，少尉嚴厲的問。
“我不能把核心指揮層暴露在危險中，縱然我們走了一路，你也證明幾次忠誠，但是我依然不能放心。”
“我清楚，大人。”通訊器裏繼續說。“如果我說我有可以到達宮殿前面的手段又如何?”他的語氣帶着三分挑逗和七分自信，少尉則有點不可思議的問。
“宮殿前面?你說，我們怎麽通過工業級電梯來到上巢?”
“如果對面狗急跳牆炸斷電梯，我們就會進退兩難，按你說法，我們可以把那高達千米的巨物輕松跨過?”少尉不可思議的問。
野蛇隻是說着。“下個路口的彎道，那個打開門的倉庫，叫士兵們開進去。”
少尉觀察那個地方，不到兩百米，從一名帝國公民角度來看，就算居住在鑄造世界也未見過如此狹隘的地方，人們走過街道，大概6米寬的道路上擺滿了各種商品和雜亂的人群，兩側依靠着混凝土鑄造的牆壁，車組完全無法進入。
這樣想，帝國衛隊隻能在價格頗高的臨時倉庫停放物資，車輛，當然，他也會派人監管，不過進入這樣魚龍混雜的地方并不安全，特别是他還穿着這一套破破爛爛的裝甲。
隻是他依然下令，車組緩緩地進入倉庫的入口，這裏和大部分漆黑陰暗的地庫沒有什麽差别，隻是空間夠大，容納了大部分車組後還能有士兵打地鋪的位置，差不多得有6000平方米以上的空間，設置空曠到讓人有點膽戰心驚，除了混凝土地面和精金牆壁，就隻有流明球和混凝土承重柱在這裏。
他看着野蛇從車輛上走下，開始和這裏的負責人攀談，諷刺的是，這裏龐大的空間可以給能出錢的人停車停貨，并且保持相當程度的隐秘性，卻不能給那些窮苦的巢都人增加幾平米寶貴的空間。
當然，那些人大概也負擔不起，在寸土寸金的巢都居住區，他們也隻能依靠廉價的公用交通來前去工業區工作來換取三餐和居住區域，但是大部分人終其一生也不過10顆王座币的重量，換句話說，大概一袋這個區域的高價天然面粉或者兩套甲殼甲。
就算這個巢都全部的普通人不吃不喝對于戰争，特别是跨越星區的龐大戰争而言隻是億萬分之一不到的物資，至此，人命的價值變得極低下。
此刻野蛇的溝通結束，他開心的樣子讓少尉有點遲疑，他開口說。“怎麽了？”
“15個王座币，我們可以用半個月，标準泰拉日計算，并且這裏的電源可以随便使用，足夠我們調整好了！”野蛇回答。
少尉點頭，然後回答。“很好，去後勤領錢把。”
“錢?”野蛇馬上搖頭。“不不不，都是我出，我希望爲這件事付出點什麽，王座币也不重要，我以後大概就是個死人了，如果沒有成功，斯卡迪之主保不下我，我要自己的積蓄也沒有用。”
他的行爲和其敲詐忠誠者馬格羅恩和審判官諾娃時成了鮮明對比，他并不是視财如命的人，就如同諾娃說的，伱明明可以拿着錢試着遠走高飛，可實際上，他卻選擇了把一切壓在斯卡迪人身上。
可能是因爲他看到了艾蘭拜爾的不同，或者新生的斯卡迪上沒有孤兒和謀殺，他清楚自己做的事情不算理智，可人生總應該有個目标，不僅僅是莊園，他也想成爲奇迹的一部分，而不是永遠躲在後面的人。
少尉沒有反駁，畢竟物資能使用越少就是多了一份勝利的機會，15王座币也是不俗的巨款，雖然分擔到這裏數萬士兵頭上大概不值一提。
至此他感覺到眼前的男人太過好用，他開始能理解大審判官爲什麽都喜歡提拔自己的侍僧，那些精明聰明并且權利不差的人對于自己馬首是瞻，那是一種作爲人類，智慧生物，說是讓其上瘾也過的體驗。
“行，那作爲謝禮，我和毀滅雄鷹的士官長就前去你口中的地方看看把。”他這次難得爽快的答應這個男人，野蛇沒有表露出多少驚喜，隻是禮貌的點頭，并伸出手指路。
他們走出倉庫側面，這個小門直接鏈接到一條小街，不足六米的街道擺滿了小攤，使其至多三人并肩，士官長龐大的軀體隻能在他們身體後面跟着，野蛇則語重心長的介紹這裏。
“格羅夫街，中巢最繁華的地方，從傳說中的格羅罐到最讓人垂涎欲滴的格洛獸烤肉，從帝國衛隊的激光槍到大口徑的自動武器，應有盡有。”他像個格格不入這裏的遊客，和大部分路人麻木的表情或店主谄媚的臉色都不相同。
他就不像屬于巢都的人，但是他确實出生這裏，那些神情至此多少是假的，多少真的，已經沒有什麽人分得清楚。
面具戴久了就分不清本性，好戲演久了就分不清現實，野蛇從小開始就是如此活着的，以後亦然，以至于他誠信向對，但大部分人依然會覺得他不靠譜，隻要不是面對他表演出來的無數性格之一時，這個人就天生帶着讓人不信任的感覺。
至此他可以在巢都左右逢源，也可以在帝國被無數官方勢力視作眼中釘，這樣的人大概一輩子也無法成爲審判官，因爲其最需要的忠誠之心，在他的心中被隐藏的深且難尋。
在他的帶路中一行人很快來到一處狹隘的地下室，在他拍了拍門口的塵土，在街道無人的角落鑽入其中後，裏面擺滿了一大堆塵封已久的建築垃圾，看起來就像個無人管理的垃圾倉庫。
他搬開角落的東西，露出一個小門，用鑰匙打開，鑽入其中，跟着梯子向下，于這個無人問津的地方，一絲光從下方出現，那是個坐着3個人的戰略室，由各種複雜的儀器和擺着巢都戰略圖的巨大桌子組成，簡單，但是麻雀俱全。
而那3個人無時無刻打着電話，看着幾個屏幕，計算或者記錄，都穿着粗糙的褐色兜帽袍子，乍一看和路上麻木的普通人沒有區别，但是精神都比他們更好，當野蛇走入下方，他們馬上起身敬禮，野蛇也回禮。
“各位侍僧夥伴，在我們手持玫瑰結的主人倒台後的第二年，我們再次迎來了新的主人。”他鼓掌起來，那三個人，都是光頭男性，戴着兜帽，除了年紀不同模樣看幾乎一樣，而那中年人，年輕人，女人也同時鼓掌起來。
很難想象審判庭臭名昭著的爪牙們看起來那麽普通又那麽不凡，讓少尉忍不住想到關于克隆技術的傳言，不過想到在一個人風光大作時，審判庭的一句話，一份文件就能把他打入萬丈深淵，也不難想象，你的身邊或許就有審判庭的手下，甚至他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爲了審判庭服務。
少尉比起這個更加在意的問。“這裏的通訊器可以傳達多遠，我能不能把這裏當做第二指揮部?”
野蛇一句話澆滅了那些想法。“這裏的通訊器隻能鏈接内部頻道，是審判庭特制的，雖然功率很大，但是沒有制作它的賢者調整，它也僅僅可以用作情報方面。”
少尉隻能再問。“那你要我來這裏做什麽?”
野蛇回答。“我隻是需要一個安全的地方來說這件事，實際上我們聯系到了一個任務，一個雇傭，需要雇傭兵，大量雇傭兵，目的地是上巢的一個普通倉庫。”
少尉喜笑顔開，可他又問。“那你爲什麽要把我們帶到這裏，正常告訴我們就可以了吧！”
野蛇搖頭。“雇傭者是進化者姐妹會，換句話說，他們極度有可能是紫色之手，而我們正在他們的老巢。”
毀滅雄鷹士官長現在開口。“這裏的牆壁有靈能抑制晶體或者靈能抑制器，我能感覺到亞空間能量正在被抽離，雖然不能徹底抑制靈能，但是可以削弱大部分靈能巫術。”
“沒錯，這也是爲什麽我帶你們來這裏的原因，我需要規避一直以來敵人的探測，然後，我需要你們去成爲被雇傭者，運輸那個東西到上巢，接下來我也不再能幫助你們太多，因爲名義上，我們并不是一夥的，而是雇傭關系。”
“接下來我會以轉介的借口把你們介紹給那些人，如果接下來的旅行不出意外，你們可以順利到達上巢，同時截獲敵人運輸的物資，而接下來……我真的很像和你們一起去，看着班德塔爾那個老匹夫死去，隻是。”
野蛇哽咽了一下，然後說。“祝諸位武運昌隆，我，前審判庭潘吉亞次星區首席侍僧，在此向你們告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