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平穩的,如花園世界,或者農業世界所誕生的帝國公民們總會忍不住妖魔化帝國的人口密集世界,也就是巢都世界,人們總認爲自己的世界是非黑即白的,加上下巢在帝國曆史上舉足輕重的各種曆史,價值,還有更加臭名昭著的謀殺,暗殺,它殺,自殺。
但和大部分人想象中的殘酷不同,低巢,下巢,那些臭名昭著的地方其實在巢都占比不大,反而人口最多的中巢,隻是無數普通人漫長生命所被消耗的地方,這裏沒有謀殺,沒有各種混亂,反而隻有日複一日,無聊到讓人窒息的工作和一成不變的日常,如果沒有各種入侵和破壞,其中的凡人大概終生不會見到邪惡。
但下巢就算極少,卻也在帝國衆生向中占據了相當程度的一席之地,隻因爲它殘忍,惡毒,狹隘,恐怖。
因下巢是帝國巢都裏走投無路者最後的庇護所和埋骨地,也是無數邊緣人物的流放地。
這片區域從名義上和事實上都已不再屬于帝國以及行星任何職能部門的管轄,隻有法務部和審判庭會爲了調查案件,對抗基因竊取者滲透或者是捕捉野生靈能者而全副武裝地進入這個區域。
由于脫離帝國掌控,下巢幾乎沒有任何官方意義的基建支持,在巢都這種巨型人造城市中生存所需的一切氧氣,燃料,純水,食物以及各種補給品都無法由官方供給。
相比起電費價格高昂但至少有循環水或者電解水或者有電的次巢,這裏的一切都依靠各種非官方勢力維持。
而這裏的居民,幾乎被正常人所一味視作不法之徒,現實也大緻如此,爲了逃脫帝國法律,下巢這片法外之地就是那些侍奉弱肉強食之人所最喜愛的地方,至此,也可以說對于下巢最恐懼的人就是巢都的居民們。
當帝國衛隊的戰車穿過巢都的道路,這樣的擔憂在軍官之間隐隐約約可見,他們不相信那種地方有正常的道路,社會性質的秩序,甚至許多人認爲下巢就是毒蟲猛獸和野蠻人互相厮殺的鬥獸場,不少軍官覺得穿過下巢直達主巢是顯然愚蠢的行爲,除了浪費彈藥和燃料毫無用處。
隻是野蛇的出現和他所帶有的那些關于巢都的情報讓帝國衛隊高層回心轉意,他指出,隻要付出少量補給品,當地的一個組織就可以提供一條寬闊舒服的大路,直達主巢下方。
當然,巢都四通八達,道路繁多,但是路途也有三六九等,能走過大履帶運輸車的地方都被當地主要的幫派勢力所控制,還有諸多行會,各種組織,隻是野蛇一直按下不表,沒有告訴他們那個組織的真名和其什麽情況,隻是要求他們準備一部分香料。
那些是帝國衛隊拿來給他們處理長期戰争下食物腐敗的,換句話說就是蓋蓋味道,能吃就吃,在順利時也能作爲獎勵品,畢竟由星區最尖銳部隊組成的斬首軍團,補給品也是做到了最全最雜,能有皆有。
可比起那些事情,少尉一味擔心的并不是邪惡或者陰霾,反而他更加在意野蛇到底是誰,他要帶他們去那裏,雖然他拿出一系列證件和徽章表明自己站在帝國這邊,雖然他對于斯卡迪和帝國衛隊,甚至對于他,少尉本人都了如指掌,但是少尉依然不能放心。
他的背後是帝國精銳,而對于很多事情一向反對的士官長卻一反常态,他的靈能感覺到這個人沒有惡意,雖然很模糊,但是這個凡人已經敞開心扉,如果他沒有說謊,那麽他就可以信賴,可以說,如果不是士官長的認可,少尉已經開槍了。
隻是爲了讓他不逃跑,這位分不清是不速之客,還是天兵神降的同盟,難得坐上了指揮們才有的特裝奇美拉,一台爲了臨時指揮設計的移動指揮中心,而其最大的特點就是一位強大的阿斯塔特,卡塔昌士兵中的最強老兵,還有數位精銳風暴兵與數百台辎重或運輸車把它死死卡在車組最中間。
如此殊榮讓野蛇很難說是輕松的,起碼幾把地獄槍和爆彈霰彈槍抵住他的腦袋,還有精工爆燃槍這樣的東西,大概就是叛徒星際戰士也難有如此榮譽待遇。
少尉則更多關注着鳥蔔儀,他不信任野蛇,但是他支撐穿越下巢,在此刻,帝國衛隊内部難得因爲這個男人達成一緻。
不過他依然看着鳥蔔儀器,看着上面顯示的情況,免得有人襲擊,不過也不出意料,恩吉利人選擇了防禦,被動,等待他們的救星,道路空無一人,隻有遠處破爛似的房屋裏面,帶着恐懼向他們看來的平民。
巢都道路沒有大部分人想象中的狹隘,相反它相當寬大,漂亮,幹淨,因爲其承擔着運輸物資的重任和調度pdf等責任,甚至可以說暢通無阻,其哥特風格的高架橋,漆黑的天空,晦暗的燈光,組成了整個巨大世界不可剝奪的血脈,管道,組成。
頗具壓抑風格的街道讓少尉的思緒複蘇,他作爲pdf士兵時也曾經在這條道路上被作爲貨物似的拉走,隻是他的思緒很快斷裂,因爲前方向下的道路就如地獄來的那般。
混亂的符号和死亡的氣息帶着完全崩裂的道路,這裏是鏈接底層的噩夢之地,至此帝國和無法無天之地就像有那虛無缥缈的幻覺組成的屏蔽,以惡劣甚至殘酷的形式被割裂而去。
道路和基礎設備的缺失讓整個路口看起來像通去漆黑死亡之地的地方,哥特風格的建築被廢墟和骸骨取代,高聳的人造天空變成低矮狹隘的隧道,龐大的巢都中,中和下,千差萬别。
帝國衛隊運輸車的燈光閃耀進去,猛烈的光,幾個細小的奇怪生物從狹隘的縫隙一閃而過,墨綠色的軀體帶着奇怪的性質,可卡塔昌士官長卻說。“卡塔昌腦葉,沒想到在這裏看到了真貨,我還以爲這輩子沒機會看到卡塔昌上的植物,雖然我是假貨,但是老中校的訓練我未曾忘記一絲。”
野蛇此刻像個萬事通似的說。“那些是原産于卡塔昌的植物,可以用葉片貼合,寄生在生物身體上然後控制他們成爲仆人,養料,看起來剛剛是中小型齧齒動物,原産于臭名昭著的蒙洛達,被叫做巨鼠,也是底層人們主要的肉食。”
少尉罵到。“我不關心!混蛋,我需要你的情報和目的地,如果你沒有用,我就開槍弄死你!”他因爲這個男人給他帶來的不信任感而不滿,毀滅雄鷹的英雄卻說。
“我覺得很有意思,野蛇先生,你大可寫一篇下巢生物目錄,把常見的怪物和扭曲的夢魇,士兵可能遇到的東西都寫出來,然後我們可以讓副指揮車爲士兵們廣播,你風趣幽默,氣度非凡,我想那些東西也能成爲戰争中爲數不多的樂趣。”
少尉還有不滿,但是奈何這個确實有用,他不是胡攪蠻纏的人,隻是警惕看着這個奇怪的男人,他隻是依然不依不饒的問。“我們到底要和那個組織交接,我不能把士兵的命運放在你不忠誠的謊言上。”
毀滅雄鷹士官反駁。“我說過了,野蛇先生沒有惡意,我的靈能正在這樣告訴我。”
少尉問。“如他騙你呐?如他也是個巫師?你信任你的邪惡魔力甚至超過你的凡人戰友了,我很尊敬你,阿斯塔特,但是我希望我們有更多警惕性。”
士官搖頭。“我們沒有選擇,野蛇先生幫助過艾蘭拜爾領主,我們本來就是一條繩上的。”
“一面之詞!”少尉至此依然不滿,他隻相信自己的兄弟,戰友,唯獨不愛惜他人,這也是因爲他的身邊都是上級挑選好的戰友,而野蛇,看起來就像個玩世不恭的小醜。
野蛇此刻開口。“大人,你那不信賴我是理所當然,但是我需要讓您明白,我們利益一緻。”他拿出自己口袋裏的文書,上面标志着審判庭的玫瑰結,宣告着面前這個男人的死期,隻因爲其作爲叛徒審判官的走狗核心,已經命不久矣。
少尉看完判決,他珉了下嘴,然後說。“你希望老大保你?大審判官的狗,你覺得我會放過你對于斯卡迪做的事情?”他指出這件事,如果他沒有參加審判官對于斯卡迪的襲擊,那麽這樣的判決也不會落下,審判庭雖權利無限,讓人聞風喪膽,但是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野蛇隻是舉起手,做出繳械投降的姿勢。“是,我的大人,我的罪孽諸多,雖然可以說有部分被逼無奈,但是依然是我主觀去做的,可您和這次戰争需要我,斯卡迪人也需要我,沒有我,轟炸和假滅絕令一樣會落下,但是有我,您們現在就可以平安跨越下巢。”
他永遠這樣,風平浪靜,從這點來看,他可能真的比諾娃更加适合繼承其主人位置,話語真真假假,目标模糊不清,像個醜角,在宮廷蹦蹦跳跳,卻不知道何時會刺出足夠殺死任何一位高貴之人,重要之人的刀鋒。
少尉凝固表情,他看着目前這條被他引導的道路,寬寬大大,看起來雖然拙劣,但是足夠容納部隊辎重,看來,他是認真的。
然後他在内心做好了接下來會看到黑幫,異形,甚至更加可怕東西的預期,放下自己對着這個叫野蛇的怪人的武器。
整個車内空間變得寂靜,野蛇隻是拿起毀滅雄鷹士官長給他的牛皮紙,莎莎的書寫聲成爲唯一,而在大概30分鍾的标準泰拉時後,車組停下,通訊器傳來聲音,少尉探出頭看外側,歪歪扭扭的金屬造物像哨塔似的覆蓋道路,乍一看就和獸人造的沒什麽差别,隻是少了點花花綠綠的色彩。
通訊器中沙啞模糊的聲音說。“野蛇小子,你發達了,帝國衛隊哈,說好的香料30公斤帶來了嗎?”
野蛇停下筆,回答。“是的,好久不見,巢主,沒想到現在再次相見會如此戲劇性。”
“閉嘴,把東西拿下來,給我。”他情緒顯得陰晴不定。
少尉叫士兵把裝好東西的貨車開過去,同時對面打開大門,滋滋的金屬聲後,那些扭曲的怪誕造物緩緩地開門,在個别敵人士兵,那些衣服十分的“朋克”的下層居民,用粗劣的彈丸和醜陋的手臂摘下那些貨物後,頂上的那些怪物揮舞手臂。
少尉至此還沒看清楚情況,直到車組向前,一直一直,然後少尉和哨塔上的怪物擦肩而過,他看到了那東西,光頭,扭曲的“擡頭紋”,白的吓人的皮膚,還有該死的三條甚至四條手臂。
少尉忍着拔出武器的沖動,然後看着車組慢慢的越過那些怪物的關卡,他此刻罵到。“野蛇,你tm在做什麽?基因竊取者教會?那些忤逆帝皇的惡徒?”
野蛇此刻回答。“是,但是這條極好的道路是他們控制的,那些怪物,看,窗口外的房子,他們全民皆兵,那些歪歪扭扭的金屬巢穴每個都有差不多300隻以上,全副武裝的扭曲怪物,他們不像自己的四代親戚那麽完善,可以進去人類社會,隻能躲在這裏。”
“但是隻要大吞噬者的觸須不過來,這些人就和黑幫沒有差異,同時那些對于四臂帝皇的信仰讓他們認爲帝國衛隊可以信賴,他們也是我能想到唯一的可交易者,不會恐懼你們的火力,也不效力于領主,唯獨崇拜自己的信仰和欲望。”
可少尉罵着。“它們是tm的用人類血肉繁殖的怪物!”
野蛇回答。“可他們不會出爾反爾,不會偷奸耍滑,不會壓榨普通人,不會無緣無故打壓好人,他們隻想活下去,而這個地方不是世界,大吞噬者不會過來,相反,這個世界的中和上巢不知道有多少基因竊取者,他們僅僅是像人類,幾乎一樣,你就可以和他們做生意,這裏的又有什麽不同?”
少尉呼吸急促起來,他舉起武器,準備處決這個異端,然後和這裏的怪物們開戰,幫助這個巢都清理這裏的隐患。
但他的手臂被阿斯塔特擒拿,他此刻顯得無力,士官隻是看着他說。“這也是帝國的一部分,它并不是不存在,隻是你看不到,清理了還會再來,不如睜一隻眼閉一隻……”他的話語有無奈,更多是麻木,是啊,拯救了星區,危險依然存在,這個帝國就是如此,到處都是潰爛,打敗了紅海盜,還有獸人,還有大吞噬者,還有諸多……
至此,少尉放下武器,這個這輩子未哭過的巢都佬,埋着頭在自己的位置上,無聲的抽泣起來,因爲他第一次意識到,這個年輕的生命第一次發現,人類的最後,大概也沒有希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