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官們在那些機械的聲音中列隊,那種轟鳴,準确來說應該是重型通訊設備的嘶吼,那些無時無刻處理電信号和電波的忠誠機器們發出的歌唱,在軍官停下手裏的動作後都一緻的小了。
他們的目光出奇的一緻看着那個年輕人,或他旁邊看起來像仆人似的男人,不過還是少俠吸引的目光更多,好在兩個人都經曆過那種時刻,被人們所矚目的時刻,因此步伐不顯得走樣,或呼吸變得不穩。
不過少校依然問到野蛇。“你到底是誰,爲什麽可以這樣?”
“你說你平平無奇,可每次都讓我驚訝,如今你再強調那套,除非帝皇給你擔保,不然我大概不會信賴你了。”
“别那麽劍拔弩張,先生,我隻是服務于一位位高權重之人的狗,隻是我并不是獵犬,更多類似偵探的狗,或者就是偵探。”野蛇心不在焉的回答,帶着模棱兩可的,卻是真話,但這滿足不了少校的求知欲。
他問。“給馬格羅恩領主?”
野蛇搖頭,卻又點頭。“現在是,但是總體不是,說來你們PDF甚至不知道這裏曾經主權移交的現實情況,你們隻是意識到馬格羅恩領主取代了之前那個貪得無厭的家夥,并且他頗具魅力,和敵人的轟炸太過讓你們憤怒。”
“你想過自己到底爲了什麽而戰鬥嘛,隻是領主給錢,給食物,訓練你們,你們就像雇傭兵似的,而不是戰士,這也是爲何你們潰不成軍。”
“而這裏,我和你也差不多,隻是我并不是爲了錢,而是爲了活下去。”
少校敏感的察覺到。“有人威脅你?”
“差不多,我已在試着全力抓住機會。”野蛇說着踏上指揮室的高點,他越過那些臨時搭建的金屬闆塊,然後頗具貴族風範的行禮,一個漂亮的脫帽禮,像個老紳士那般。
“你想我想起了阿爾米隆先生,下士,我怎麽不知道我的部隊裏有你這樣的紳士!”上校和藹的說着。
“您不知道的還有許多。”野蛇從口袋掏出那份鐵盒,摘下它的頂蓋,露出裏面白色的藥片。
“這是什麽?”上校和領主異口同聲的問。
“藥,興奮劑,一種粗劣的強化藥,大概比不上偉大的帝皇賜予我們的聖補劑,但是僅僅看它的威力,而不在意其背後的副作用,它能比得上帝皇的庇佑。”野蛇有條不紊的回答。
“邪惡的東西。”上校罵到。
“異端把戲。”領主強調。
“可這和戰局有何關系?”領主問。
野蛇回答。“這個東西被大量的發散在敵人士兵的手中,他們依靠這個不眠不休,不痛不怕的前進,強烈的緻幻效果,止痛劑,還有成瘾性跟瘋狂,永遠的腦部神經問題,換句話說,他們将在大概十小時後再無戰鬥力,成爲一潭死水。”
“帝皇保佑!”上校來了精神,他原本已對于着一眼看不到頭的戰争絕望,他在短短的幾小時裏蒼老許多了的臉頰露出一種交雜着疲倦和希望的表情,複雜并可悲的表情。
他以抛棄了軍人的榮譽并想依賴起這樣的旁門左道來取得勝利,和之前義正言辭拒絕領主和老切斯特提議的樣子天差地别,這樣的表情背後是種無奈的心酸,讓人窒息的責任和已經闆上釘釘的失敗。
不過野蛇依然又一次打破他的心事,并強調。“可藥劑也給了他們力量,就如我說的那些,瘋狂,不怕死亡,力大無窮,速度敏捷,我們的士兵沒有這樣的能力,我們的儲存也沒有那麽多補藥,我們隻能忍耐,等待,熬過去那段時間。”
“我們不能出擊?”上校露出苦澀的表情。“我不應該和你這樣的士官說太多,但是你需要知道,我們已經沒有多少補給了,十小時?按照現在的強度,至多7小時,其主要是彈丸和炸藥已經不多了,運輸困難,還有工廠區域被毀,更有運輸不到的原因居多。”
少校問。“那我們能不能依靠錯綜複雜的管道運輸物資?”
“太大膽了,這個想法,無人可以搞的清楚那些東西通到何處,走到那裏,那些是迷宮,隻會讓人迷路。”野蛇馬上反駁回去。
此刻默默無聞的老切斯特突然開口。“暗港設備的散熱管道并沒有鏈接到主系統裏面,而是一段相當獨立的線路,全長差不多8公裏,如果我們把物資運輸到那裏就可以盡量規避敵人的襲擊,因爲這并不是正常的補給路線,而是沿着要塞周邊前進,難以轟炸。”
“天才的想法,敵人并不清楚我們在哪,他隻是無目的轟炸主幹道,要知道在近軌道看到一台車輛相當于你要不用顯微鏡看到細菌。”野蛇贊成的回答。
上校卻說。“可什麽人能調度那麽多物資,并且此刻閑着可以出動,又有相當的忠誠和一定的能力?”他們已無可用之将,每個人都必須各司其職才能完成這件事。
野蛇說。“阿爾米隆先生不是最好的選擇嗎?他的裝甲車編号是td675,是指揮形,有小型的無線電組,直接給他發通訊!”
上校點頭,通訊兵開始工作,那位士兵說着。“阿爾米隆先生,阿爾米隆先生,分配官大人,聽到請回複,聽到請回複!”
因爲是給戰場準備的東西,其音量巨大,在幾段低促的提示音後,無線電撥通。
“天呐,帝皇在上,你是誰,你爲什麽要發出這樣的聲音,我的心髒,我的心髒!”阿爾米隆先生的聲音如期而至,他被吓得不輕,大概相當于在睡覺時被雷電貼着耳朵爆破,無線電的提示聲在安靜的入口處就因安靜而顯得更加可怕。
上校略帶歉意的說。“抱歉,我們隻能如此,現在帝皇有一個嚴重的任務需要給您,而您必須承擔這個責任。”他有禮貌的徐徐道來,阿爾米隆聽完沉默了許久,然後回答。“行,把路線大概說一下,這座要塞我那裏都熟。”
老切斯特說。“老污水場那邊,向下30米左右,最粗的管道,讓人用設備切開,内部寫着廢棄藥物,感染物排洩口。”
“真讓人不安,該死的,這個計劃肯定是你提出來的,你們暗港出來的都邪惡,都可怕。”阿爾米隆毛骨悚然,他忍不住開始謾罵,把風度都放在一邊,直到野蛇開口。
“先生,您忘了我給您寄的酒水了嗎,這個計劃是我提出的,您忠誠的仆人,抱歉,讓您勞駕。”
阿爾米隆念叨。“勞?”
“不勞累,都是爲了帝皇,我以自己的名譽發誓這件事肯定做的好,做到完善!”他關閉了無線電,上校問野蛇。“你們認識?”
野蛇回答。“商業關系,我們都是底下摸爬滾打出來的,自然關系不錯。”
“現在,事情解決了。”他攤了攤手,就如同他說的,整個戰場都在蘇醒,之前的PDF和防禦部隊說是戰士不如說是未完全醒着的人,他們在如今生死攸關的時刻卻依然抱有讓人窒息的悠遊寡斷。
現在,死亡,危機,戰場,那麽多東西将這個巨型的社會暴力結構打醒了,PDF們已經意識到對面并不是什麽想要領主位置的人,而是實打實爲了死亡,清算,殺戮而來的瘋子。
在這之前,貴族軍閥主義和下層昏昏沉沉的士兵們讓這隻部隊戰鬥力極差,現在死亡的危機讓他們從數百年的和平中睜開眼睛,看着這個,清楚的看着這片地獄似的世界。
在那些戰壕,防禦系統和讓人恐懼的屍骸中,不管是領主帶來的戰士還是PDF都在摸爬滾打的活着,在那人造的掩體,用重型機械,集裝箱,沙袋和那内卷的刀片似的鋒利鐵絲網組成的防線上,屍體已經堆積到可以讓後續的士兵跨越那些殘骸爬過要塞似的車體,然後直接跳下。
那些穿着黑色軍服的異端正在攀爬,他們就腳踏在之前還在和自己談笑風生的朋友屍骸之上,一部分棕色軍服的領主兵,或者私人軍團,忠誠的狂信徒部隊正在歌頌戰地告詞,并且試着用燃燒的钷素烈焰将那些攀爬者燒死。
噴火器的钷素罐子輕輕的晃動,在化學反應下産生的劇烈高溫吐出藍色的火焰,跟着就是瘋狂的尖叫,臉上紋着國教聖言的士兵手持那東西,看着異端尖叫死亡,然後成焦炭從想攀爬的地方落下,而他站在他想攀爬而上的高處,宛如審判者那般。
他棕色的軍服充滿了液态钷素的污漬,因爲頭發易燃而被剃的幹淨,這個士兵看到敵人落下,死亡,化作焦炭其顱骨都因高溫裂變,滿意的松開扳機。“帝皇的利劍啊。”他如此說着,這是他服役軍團的習俗,他們這群經常處理異端異形問題的燃燒部隊相信在殺死敵人時說出這句話,帝皇就會抓住叛徒的靈魂,扣押他們前去黃金王座受審。
而他今天已經重複這句話到自己都無法數的清楚了,他把重的噴火器摘下,并向下遞給自己的後勤兵夥伴,靈巧的爬下車體。“又沒有燃料了,敵人太多了。”
後勤兵大概三個人熟練的将背後大型的燃料罐子摘下,用軟管分流,分毫不差的給這台殺了無數異端,貼着防火材料寫出的蛋白色經文條的利刃加油,并抱怨。
“我們的儲存也不多了,那些防禦部隊的重伐木槍手也在抱怨,一切都不夠。”這個後勤兵連連的罵到。
而這位幹瘦的,皮膚白皙的燃燒部隊軍官隻是低下頭,用手掌扇着空氣向自己的筆尖。“沒有很濃的那種大蒜味道反而有點酒精味,這批钷素真糟糕,我的噴火器會因它故障,隻要再加幾次,我就不得不走下戰場了,因爲我的燃燒器冒出黑煙,不能正常散熱。”
“沒有辦法,你都不知道,這批有一部分是钷素自熱單兵設備裏面倒出來的,還有很多庫存貨,說不定還混了許多酒精,要知道現在就食物最多,太多了!”後勤兵歎了口氣。
“那些敵人和瘋子差不多,他們肯定吃藥了,隻是我不清楚他們還能堅持多久。”燃燒部隊的軍官也疲倦的貼在掩體旁,他打開個人無線電聽着戰報,希望有好的消息。
此刻上校的聲音恰好從通訊器傳開。
“各位士兵請注意我們已經得到重要情報,那些異端私下使用了大量藥物提升戰鬥力,相比各位應該已經感覺到不對。”
“而我們的戰鬥英雄,萊斯上校在戰鬥中得到了一批樣本,因此根據我們的專家分析,敵人至多維持正常戰鬥力十小時左右,而請注意,三小時後,也就是标準泰拉時午夜12點前後,敵人大概會進行一次猛烈攻擊,而這段時間我們正在進行規劃,留存士兵戰鬥力。”
“記住,各位,你們的敵人隻是群吃了藥的瘋子,他們并不是強大的敵人,起碼絕不是惡魔或可怕的怪物,他們會死,你們隻需要做好本職工作,并且記住,勝利會在黎明時分準确到來!”
“然後,46防禦軍5-9連隊聽到後向戰線前方靠近,馬格羅恩領主私人軍團,燃燒部隊3連和聖步兵4-6團去戰壕駐紮,記住,新的補給正在路上,由偉大的紳士,阿爾米隆分配官壓送,正在路上!”
那些話語引得這裏的人側耳傾聽,想在充滿槍林彈雨的這裏聽清那些真不容易,可他們卻聽的很清楚,因爲這件事關系最寶貴的東西,希望。
軍官擦了擦自己蹭光瓦亮的腦袋,然後用口袋裏的火柴點上香煙,同時烈焰焚燒的聲音從他的頭頂傳來,也就是其敵人被戰友燃燒發出的聲音,噼啪噼啪。
等聲音停息,他抽了口煙,然後吐出,再大喊,之前那種沙啞已經不再。“燃燒部隊第三連隊全體聽令!總部下令,我們去戰壕區域支援鞭撻者忠誠部隊!其次,我們打了那麽久,終于有**的好消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