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還有不少，艾蘭拜爾看着手裏的懷表，并且慶幸着。
這次帝國衛隊的行動得到了當地土著的友好幫助，甚至可以說傾囊相助。
當艾蘭拜爾爬過狹隘的管道區域，和西大廳那充滿彩色玻璃和更改過的帝皇雕像，将萬機之神和帝皇都化作了異端總督的雕像，很難想象他們那麽短時間可以做到如此徹底的更改。
在這防彈符合彩色玻璃從恒星透過的光芒下，那些複制人軍團一般龐大的機械教機仆聯隊手持槍械，規模龐大到絕對可以團滅斯卡迪人。
而帝皇保佑他們，目前情況看來還是好的，起碼除了通風管道狹隘，其他都還算不錯。
“帝皇啊，他們這群帝國的害蟲。”士官看着模糊不清的通風管道口被鐵皮遮蓋的細微的光芒後，那龐大的異端部隊和他們期盼斯卡迪人死亡的欲望。
而複雜的管道設備四通八達，在管道斯特林人的幫助下，斯卡迪士兵們得意繞過那些敵人，可管道也不是萬能的，通風口被良好隐藏的地方隻有萊特林人的栖息之地附近，其他範圍則依然在機械教的駐守之中。
活人被抓獲可不是意外，艾蘭拜爾聞着臭烘烘的斯特林人“體香”，思緒也能抓取到如今事情的核心，在諸神矚目的絕望情況之下，那些糟糕的東西正在癫狂的抓取帝國忠誠公民的靈魂。
那麽靈能絕對在其中擔任了相當重要的角色，而人們爬行在管道裏發出金屬撞擊的聲音有節奏的讓安靜的這裏變得吵雜，但萊特林人卻做到了無聲無息的前進。
艾蘭拜爾依然很敬佩這個家夥，在沒有夥伴的孤獨中活下來，卻還有灼熱的生存意志，他也會想，如果自己和他一般，還能保持這樣的遊刃有餘嗎？
“哈，你真了不起，萊特林人，要不要加入帝國衛隊？”這句話突然從斯卡迪士官的嘴巴裏面跑出來，因忠誠的森林男兒在這個可悲的家夥身上看到了自己。
一樣的忠誠，相似的不被理解，還有那種灼燒的，在絕望的地方活下來的欲望，生存的欲望，讓卡塔昌們不自覺的認可了。
硬漢隻喜歡硬漢，這可能也是這隻斯特林人幫助帝國衛隊的第二原因。
但那矮小的猛男卻隻是搓了搓鼻子。“不要，管道就是我的一切，就乳頭戰場是你們的歸宿，人們總有想歸去的地方，而我生來就不是戰士。”
艾蘭拜爾突然說。“你生來就是管道工程師，你的手指，你的身材都是爲了如此誕生的東西，但你就想認可于這個命運嗎？如果你可以爲了帝皇做出更多的事情，你依然要逃避嗎？”
“你有更好的地方，不是在這裏。”
“那麽是那裏？你所謂的未來就是死亡和戰争嘛？”他問着。
艾蘭拜爾回答。“是鬥争，在這個漆黑宇宙裏面，如果不能鬥争，人類就會徹底失去價值，帝皇在期待鬥争，亞空間也在，異形也在，甚至人類同胞們也是。”
“而你明明可以舉起槍，殺死敵人，躲在這裏很有趣嗎？萊特林人是用狙擊槍的英雄！”
“和你的先祖一樣，加入帝國衛隊把。”
“如果有你的幫助，我們可以直接走過複雜的通道，直驅虛空護盾發生器！”
“那又如何？我就是個工程師罷了，中校，你們看錯人了！”萊特林人反駁。
艾蘭拜爾卻說。“我沒有，隻是你怕了，管道溫馨，安全，而你明明有能力在逃到解放區，卻甚至忍到了壞血病病發都沒有離開，你将這狹隘的地方看得太重了。”
話語越發激烈和矛盾，萊特林人也必須意識到，帝國需要他，此刻他的思緒中真的産生了離開的想法，但當他的毛絨手指觸碰到一層鏈接二層的垂直管道，那種思緒突然停住了。
“我上去，把繩子弄下來，你們爬出去，僅此而已，我們的合作結束了。”
群星在鼓動，但他再次拒絕了那般躁動的邀請，情願将血海深仇交給外人來算，艾蘭拜爾已經意識到面前的鼠人再無價值，帝皇不需要他。
他握住繩子。“到此爲止嗎…”
“全體向上突進，我們進入二層，并且我再次感謝一下，斯特林人同胞的幫助，讓戰争可以變得順利。”
“敬禮！”
斯卡迪人們舉起手臂敬禮，然後極快的，熟練的向上爬動，隻留下寂靜和寒冷的管道内部，在钷素光芒下微弱的反光，還有一聲突兀的，叮咚，金屬物品落地的聲音。
斯特林人喊到。“你們東西掉了！”然後爬上隧道，來到自己家鄉的邊緣，二層的階梯之上，看到那柄遺留下來的東西，戴着瞄準鏡的爆燃卡賓槍，美麗的銀白色殺戮機器，讓他感覺到懷念的東西，那是，血脈裏面，先祖的懷念…
就如艾蘭拜爾所說的一般，他的先祖是在沙場上的狙擊手，在他看到帶着瞄具的武器時，爲了帝皇工作的那種灼熱的情緒便重新燃起。
閉着眼，他不清楚内心那種奇怪的感覺，作爲不可接觸者和變種人，他注定無處可歸，當然，他不知道他是不可接觸者，但他天生就被社會和人群排擠，沒有瘋狂都是帝皇的恩賜了。
他到底爲了什麽活着的…在斯卡迪人向他敬禮時他也第一次感覺到那種人類爲他人幫助時得到的多巴胺分泌，讓他上瘾的同時使他意識到。
他和面前的這群人有什麽相同的地方…
而艾蘭拜爾很清楚，他們都是自己民族可悲的末裔，隻是在瀕臨滅絕和已經注定滅絕上有略微的差距，他們的祈願也一緻，就是向導緻這件事的罪魁禍首複仇。
但他們的行動不同，躲避和出擊，讓萊特林人感覺到自己的孱弱，弱小，他解開防水袋子，将甜的要死的維生素補充劑喝下，但他看着遠處漆黑陌生，并且沒有隐藏的管道，陷入了迷茫。
可突來的清風舞入管道之中，輕微的推進力讓斯特林人不由自主的向前一下，他的腳趾觸碰到冰冷的管道牆壁，他才意識到，自己的家和未知的地方都相同。
“哈…真無聊啊…”他突然笑起來，毛茸茸的臉頰看着有點慎人，嘴角勾起怪誕的笑容，然後手腳并用的，極快的向前尋找帝國衛隊的行蹤而去。
活躍于這個漆黑宇宙的靈魂們其根源就被埋下了爲了自己種族鬥争的思緒，在人類文明遙遠的古泰拉時代起，國家，人種，到如今的生存，文明，種族，這沒有改變。
如果被入侵，如果需要戰争，那麽便戰争，需要複仇，就拿起武器和槍械，沒有犧牲的和平和複仇一文不值，沒有鬥争的勝利隻是施舍而已，帝國衛隊就是爲了如此建立的，不管這個宇宙怎麽漆黑，這件事都不會改變。
那窸窸窣窣的聲音在管道裏面傳達，巡邏于二層的機仆小組注意到這樣的情況，他們堅硬統一的行動中，隊長突然停下。
“聽覺傳感器偵查異常，”
“d274748号，前去檢測管道。”
因爲神算塔之巨大，想保持足夠的氧氣提供就需要足夠容下人類軀體的龐大的通風系統和管道系統，因此這也成爲了機械教巡邏的核心觀察點，而例行檢查縱然不少，但大部分的聲音都是變異的巨型齧齒動物發出的。
機械教的機仆卻依然孜孜不倦的重複這樣的動作，他彎曲軀體，手臂上的钛合金多功能工具在引擎下驅動，快速打開通風管道複雜的金屬栅欄。
“檢查開始，贊美代數…”他俯下自己的軀體，金屬的面具毫無表情，就和他被改造過的大腦似的，再也沒有任何的表情，但機械教護教機仆并非完全沒有思緒。
他的原材料依然留下來許多個人的，無關痛癢的小習慣什麽的，也有帝國學者認爲神經元替換系統不能完全抹殺感情，隻是格式化了大腦，當足夠刺激的事情發生，那些感情就會重新出現，雖然大概僅僅會出現瞬間。
而此刻這名機仆明顯的發出來恐懼的喊叫，他看到了閃過的人類臉頰，然後整個軀體便被巨大的力量向通風管道拉扯而去，他的金屬軀體完全抵住通風管道口，動彈不得，手臂卻被強大力量鉗住。
讓他回憶，那就是他改造手術進行時車床給他帶來的那種壓倒性的感覺。
這樣的情況喚醒了他的情緒，在撕心裂肺的慘叫中，他手臂上的電磁槍臂被人類的手掌抓住，然後被人類的手指強制拔掉其上的鐵皮，用機械觸發使其開槍。
钷度驅動烈焰能源對着自己的隊友掃射，他的傳感器不斷發出赤紅色的警告，強調他正在進行友軍攻擊，但是那種力量，他卻反抗不得。“閃避！閃避，注意閃避！有敵人！”
“你在做什麽！d274748号！放下武器，進行強制協議，關…！”阿爾法級的隊長強制執行到一般，就好似那個機仆刻意似的，用墨綠色的電磁槍射擊！
“我無法控制自己，長官，我無法…”但他話語還未說完，機械教的護教軍已經開火，燃鈾燧發槍瞬間将随意開火的劣質品頭顱打爛，使其不會阻礙萬機之神的降臨。
而當那些機仆放下心時，更加瘋狂的射擊卻接踵而至，這樣的襲擊讓機仆們不怎麽聰明和敏感的機械回路徹底斷路，機械教爲了忠誠和統一指揮做出的部隊，在面對斯卡迪人這樣随機應變性極強的部隊時，便就是如此的被動。
就算他們絞盡腦袋裏的機油汁也想不明白爲什麽已經死亡的機仆依然可以掃射，也更不可能想到有人類可以握住機仆的軀體，物理控制他。
這樣的混亂使他們無序的射擊起來，以至于這條走廊區域巡邏的其他部隊也被波及，機仆們很快意識到，有人叛變了，接下來就是簡單按照其系統設計，入侵者，背叛者，殺無赦。
這樣的邏輯設計錯誤在沒有賢者指揮的情況下被無限的放大，俗稱就是bug了，在這個黑暗的第40千年，人們不得不面對這樣的情況。
人類不可能重拾黑暗時代的ai科技，那麽這樣的情況在高度機械教的軍團就會容易出現，檢查代數，歌頌萬機之神，舉起槍械，對其友人，背叛至高意志，死不足惜。
小小的矛盾逐漸演變成互相射擊，然後化作規模更大的襲擊，再被系統判斷爲相當嚴重的反抗事件。
而管道裏的罪魁禍首還津津有味的看着這群帝國精金打造的機仆玩殺戮吃雞大賽。
“打，打的更兇點，最好一隻不剩下。”艾蘭拜爾甚至想拿出罐頭，一邊看一邊吃。
機械教恐懼給自己的造物足夠的智慧，那麽代價就是如此，僅僅是小小的迷惑行爲就能讓這群機器的代碼錯誤，意識不清。
這群蟲子似的機械怎麽可能保護帝國在萬千帝國之敵面前存活？
看着外圍越演越烈的快樂機仆大吃雞将這個區域陷入戰火，帝國衛隊估計着何時可以出門去享受自己的成果，可劇烈的焚燒炮與爆裂炮的熱能武器壓制突然出現。
“毀滅條約已啓動。”斯卡特蘭，發出躁動的聲音，正常來說他們隻會二進制語言，顯然他們的智能被改造加強了，其龐大的軀體，灰白色的配色，胸口塗着齒輪标志，五台，兩台裝備近戰動力拳套，三台火力壓制。
帝國衛隊馬上安靜下來，像毒蛇似的匍匐在管道。
而接下來這次大吃雞瞬間變得沒有意思，機仆們的射擊被那些黑暗時代遺留的戰鬥機器人所帶的偏移立場反射，甚至成爲了殺死他們的東西。
三台機器人強烈的火力更是可怕，密集的火力網絡在狹隘的隧道迸發，威力可以将精金層打的凹陷，僅僅片刻，帝國衛隊造出的混亂就被撲滅。
等那些“大白”離開，艾蘭拜爾看着滿目瘡痍的地面和死亡的機仆殘骸，不得不評價到。
“隻是火焰不能控制了，要灼燒一片區域，就用核彈來熄滅它嘛？”
士官說。“叛徒也不能容許背叛，這倒是一脈相承了，真諷刺。”
艾蘭拜爾歎口氣。“如果萊特林人繼續幫助我們，我們就可以避開那些怪物鐵人的襲擊。”
士官卻說。“别說那個臭蛋了，他明明可以活的很滋潤，卻一直拒絕我們。”
艾蘭拜爾說。“向死而生不适合全部的人。”
卻有尖銳的聲音回答。“沒錯，但我是那種人，謝謝你的禮物，而帝國衛隊的邀請，我答應了，我會帶你們走到你們所期盼的地方。”手持卡賓槍的萊特林人不知何時從帝國衛隊将要經過的管道位置上出現，毛茸茸的臉笑着說到。
艾蘭拜爾卻沒有意外，隻是說。“歡迎入隊，你就按照一等兵入伍把，根據你這次的表現，說不定你可以身居高位。”
萊特林人隻是。“包吃包住即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