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綠色的降落傘落在機械教堡壘上,那些忠誠的士兵向降落的軍官行禮,而他黑色瞳孔,頭發,雜亂的軍服,還有個大綠色頭盔,很難想象這樣的是指揮一個戰鬥群的指揮官,可他的來到讓這絕望的地方士氣重新複蘇。
恐虐信徒并非傻子,相反,能在漫長的時間保持向他的神袛的奉獻,這名士官經曆的事情可能遠遠超過凡人的想象力,他敏銳的說。
“你是…我知道了,看來事情變得有趣了,打擾我的決鬥這件事可以放下,不過我要求換人,血祭血神,自用最好的心髒。”他松開少尉,他不是要這個年輕人不死,而是他找到了更好的獵物。
斯卡迪的士兵們此刻也陸陸續續落下,雖然老兵們沒有跳過傘,但他們經曆的戰争勝過這樣的行爲無數的刺激,對于他們來說這件事不會穿越在森林或者敵人老巢更難。
在那些精銳擠滿城堡後,他們快速加入抵抗星際戰士的戰鬥,瞬間便讓不斷靠近的敵人遲緩下來,而這樣的變動也讓維恩加爾急迫起來了。
“霍恩,别在乎你那些血腥的戰鬥了!快點清理城堡上層!”維恩加爾的命令在士官的頭盔中回蕩,他有點不滿,可作爲星際戰士,服從是他的根本之一。
“我改主意了,凡人,兄弟們,動手!”他語氣有不滿,雖然不強,但是艾蘭拜爾聽得出來,也猜的到。
“血祭血神?可笑至極,你的榮譽就被如此三言兩語打發了?甚至不敢向凡人挑戰?”
艾蘭拜爾摸着下巴,說實話,他聽不到異端們的通話,但是猜的出,然後找得到他們的矛盾,一句話便像利刃插入維恩加爾和士官的心口,把那些見死不救的矛盾再次擴大起來。
有時,比起戰鬥力,艾蘭拜爾對于敵人人性的理解更加可怕,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這也是他在這個殘酷的世界活下來的根本,他能理解異形,異端,甚至比審判庭更加了解。
士官則能感覺到,當這句話在凡人嘴巴裏吐出來,他的腦袋已經爆起青筋,憤怒和對于決鬥的渴望代替了那些東西,比如對于如今軍團的忠誠,或者對于某個自己看不慣的指揮官的忠誠。
叛徒們就是如此,誰都不相信,甚至休倫也是如此,他重視的人都是他的舊部,何嘗不是爲了讓那些舊部被他的喜愛束縛起來?
當他對于自己曾經兄弟的憐愛被後面加入的叛徒還有海盜注意到,嫉妒和恐懼也會油然而生,休倫也因此穩定了他和自己兄弟們的聯系,不得不說,在人性方面,休倫也絕對可怕。
但是這樣的智慧是年輕的維恩加爾求之不得的,如今他隻能對自己的年輕負責,當然他喊着。
“别聽那個凡人的!”
但卻發現對面沒有回複,隻有混沌勇士死死盯着艾蘭拜爾的動作和那種蠢蠢欲動的感覺。
上鈎了,恐虐家的兔耳朵就是好搞,這個念頭在艾蘭拜爾腦袋閃過,然後他繼續說。“真可笑,血祭血神。”
“不過是被年輕人指揮的莽夫,除了欺負凡人,什麽都做不到。”
“你在惹怒我,凡人,這沒有什麽用。”士官回答,和世人認識中的那些瘋子不同,恐虐信徒反而極度的冷靜,不如說,戰士不是莽夫,在瘋狂的近戰中,賭着生命搏鬥的常勝者怎麽可能是群瘋子?
艾蘭拜爾點了點頭。“但是榮譽或臣服,你很清楚,你喜歡那個東西,憤怒也是真的,想和我決鬥也是真的,你的血液在翻滾,像燒開的液體。”
他伸出手,關掉自己的通訊器,在維恩加爾戛然而止的怒吼中,他回答。“你真的很可怕,凡人,是誰讓你明白了那麽多?你的帝皇嗎?”
“勞煩不了他老人家。”艾蘭拜爾脫下自己的手套,摔在混沌勇士士官的臉上,他擦掉那個東西,格栅器發出嗤嗤的笑聲。“如果我們在帝國相遇,或許我們會成爲朋友。”
艾蘭拜爾搖頭。“不會,這世界沒有如果,并且我不會和吞世者做朋友。”
那名士官擡起手。“早在至高無上的帝皇将我招入麾下前,我便遨遊于黑暗的群星長達五十年的歲月,我可以告訴你這點。”
“人類不可想象的各種怪物遍及無數破碎的世界,它們如此肮髒污穢,光是看一眼就足以讓人心髒驟停,沒有凡人的意志可以抵擋異形那千奇百怪,各式各樣的邪惡。”
“那麽,如果我們要在如此恐怖的銀河中生存下來,當那位智者需要屬于人類自己的邪惡時又有什麽可驚異的呢?”
“我的血腥,暴力,都是他刻意塑造的,從我的原體身上繼承于我,而你口口聲聲忠誠,卻對于我的性格表達厭惡?”
士官的言語犀利,思緒清晰,他見過這漆黑的寰宇中萬千的怪物,也品嘗過最瘋狂的滋味,他不認爲短暫生命的凡人可以反駁這個,他雖喜愛武力,卻依然驕傲的選擇完勝。
艾蘭拜爾隻是反駁他,隻是輕描淡寫的反駁他。“如果你覺得暴力是勝這漆黑宇宙的辦法,那你的力量爲何會被你的神袛享受,祂也是這個漆黑的宇宙的具現化而已,既然已經背叛了,化作這個漆黑銀河無數扭曲和怪誕的一部分,就别用帝國忠誠者的話語評價自己,怪物先生。”
“帝皇塑造你的原體并非爲了暴力,他原本是極好的指揮官,但是意外導緻的流失讓屠夫之釘嵌入了他的腦袋,而這樣的意外才導緻了吞世者的憤怒,要我說,帝皇一開始就沒想讓暴力和邪惡充滿宇宙。”
“他比你認識的任何生命看的都要遙遠,他比你所見識到的任何事物都來的古老,而你隻是坐井觀天,作繭自縛的所謂“先知”罷了。”
“你于你的惡魔原體一般,自甘堕落,愚蠢不堪,看似聰明,卻隻是木偶,被維恩加爾擺弄,被諸神擺弄。”
士官陷入了沉默,他高傲的軀體和擡起的手臂都略微放下,他意識到了,自己的完美勝利此刻破裂了,就和玻璃制品似的,再也不可能修複。
這不是别人認可的什麽東西,也不是諸神給他的目标,而是作爲戰士不想輸的想法在他腦海回蕩,但此刻他的那種感覺化作憤怒。
“你真敢說!凡人!”他的聲音被格栅器放大,像地獄的嘶吼,光是在他身邊就足夠耳膜破裂,中樞神經損壞。
艾蘭拜爾卻擡起武器,毫不猶豫的打在他的甲胄上,将格栅器破壞,強烈的熱射線讓混沌勇士感覺到自己的嘴巴好似在灼燒,自己的臉被貼在黃銅王座之上。
“啊!”他叫出來,聲音卻變得奇怪,并再也不可能那麽可怕。
艾蘭拜爾隻是說。“你讓我的士兵很緊張,并且決鬥已經開始了!”
熱射線,砰砰砰,烈焰在槍口閃動,那些死亡的東西足夠融化陶鋼,殺死超人,士官馬上用他的肩甲,他裝甲最堅固的地方抵抗,縱然這裏的金屬已經變得坑坑窪窪,醜陋不堪,熱射線卻僅僅是讓它變得更加難看。
不過少尉的努力從不算糟糕和無用,當半神忍不住因軀體上的苦痛而略微緩慢移動速度,還有艾蘭拜爾的不知原因的強化,他居然完成了凡人不敢相信的奇迹。
他用幾乎完美的側身躲開了那好似閃電的撞擊和随後的鏈鋸劍,此刻就算是參謀那般了解艾蘭拜爾的人也忍不住喊。“帝皇啊!”
如果說斯卡迪人信任艾蘭拜爾才讓他獨自面對叛徒,但是此刻他們便才真正的意識到,面前的人,指揮他們的人,就是帝皇選中之人,注定完成豐功偉績,否則絕對無法躲開這次攻擊。
雖然星際戰士看起來笨重,但他們絕不慢,絕不愚蠢,絕不武藝粗劣,吞世者數千年的技術和力量積攢,甚至因此奉獻自己的靈魂,而這樣的攻擊被凡人躲開,那種驚訝和恥辱甚至動搖了旁邊的突擊小隊成員。
“兄弟?你的身體是不是需要調整了?”比起維恩加爾,小隊的感情更加密集,緊迫,隊伍中的成員馬上問着自己的隊長,士官卻也詫異,不過他很快回答。
“運氣好罷了…”他嘴巴這樣說,但是真的是運氣嗎?戰争和戰鬥可不是運氣主導的,士官警惕起來,而他很清楚,自己的攻擊是何等威力。
而艾蘭拜爾自己也是看似風輕雲淡,恐懼和冷汗依然忍不住溢出,他這一生經曆了無數次困難和冒險,他面對過無數敵人,可這次依然是最危險的。
“哈…看來帝皇在保佑我,而你的神在哪?異端。”
士官意識到不對勁,這個凡人,和他概念裏面那些軟弱的無知玩意略微不同,也怪不得他會被如此多的人崇拜,而他此刻才下定決心。“我不會,讓你活下來。”
“不管是爲了我的諸神,爲了紅海盜,或者這次戰争。”
“你是變數,你這讓人惡心的東西。”
艾蘭拜爾被異端如此“誇獎”也是十分樂意,他也緩緩的将槍械調試到熱熔模式,接下來士官舉起武器,他們此刻的下一次交鋒,既是高下,也是生死了。
槍械和刀鋒,鏈鋸和熱熔,星際戰士和帝國衛隊,他們何嘗不是同根,此刻卻刀鋒對槍管,以生存爲目标,爲勝利而戰鬥,厮殺。
如果帝皇在上,他必然不想看到如此的情況,可這個漆黑的宇宙打破了一切的美好,仇恨在人類内心滋生,異端的貪婪,叛徒的可惡,怪物的扭曲,那些宿命落在如今還活着的帝國人身上,宛如千斤負擔。
艾蘭拜爾負重向前,雖然看起來他不着調,雖然貌似他無所不能,但他終不是神,殺死一名超人,他不可能不付出代價。
“帝皇啊。”他看着沖鋒的士官。“如果您真的保佑我,真的偏執于我,那麽…”
他舉起槍械,聽着鏈鋸劍的轟鳴和動力裝甲踩踏在精金地闆上的撞擊聲,在此刻,很難形容到底是何人會勝利,但是不管是誰的死亡,是誰而生存,他們都會改變這次戰争的風向。
深呼吸,瞄準,開槍,對于艾蘭拜爾來說已經宛如肌肉記憶,快的沒邊,就算是星際戰士也不得不承認,這射擊和他們眼中凡人的緩慢不同,起碼這個擡槍和瞄準,已經到達了阿斯塔特的水平。
但是經驗,他依然缺乏經驗,人生不可能憑空得到的東西就是經驗,混沌勇士士官比起他,在經驗方面勝了太多。
那可怕的赤紅巨人僅僅是用劍術方面的小技巧,就産生了視線上的錯覺,他将鏈鋸劍用奇怪的姿勢豎立起來,當肉眼盯着那東西,甚至可以說是那般姿勢會讓人不自覺的去看,此刻他的實際距離便會模糊起來,這是他和靈族學的小技巧,此刻卻無比的好用!
按照他的經驗,差距應該在一米不到,但是這次戰鬥太過可怕,已經達到了人類之外的水平,一米的範圍就是天塹,無法跨越的山脈,而此刻艾蘭拜爾全神貫注,而士官很快判斷,他毫無疑問,中招了!
而他要保持在這一米的視野距離錯覺中突然加速,然後砍下對面的首級。
混沌星際戰士不缺乏艾蘭拜爾的情報,他們很清楚那柄槍械的能力,但這樣的武器也無法在距離不夠的情況下殺死星際戰士,所以士官敢賭,最差不過癱瘓,最好就是直接斬殺!
一米,夠了,艾蘭拜爾卻一無所知,他的眼中敵人已經靠近,他全神貫注,屏氣凝神,槍械準備擊發,要在萬無一失的距離射擊,才能赢的真正的勝利,因爲他确定,就算自己将半個混沌叛徒融化,剩下半個也能在死亡前撕爛他的軀體!
五米,三米,太快了,兩米!艾蘭拜爾驚訝,他幾乎趕不上那種速度,他的内心默念,還有一米,忍着!
但他的思緒中突然出現那聲慈祥的聲音。“開槍,我的孩子。”
開槍嗎?
開槍!
沒有思考,他幾乎是本能去信賴這個聲音,滋滋的熱熔帶來的空氣灼燒聲和劇烈的可怕閃光後,混沌勇士看着自己幾乎全部蒸發的身體。“爲什麽,你…看…破我…”
他強大的軀體幾乎全部碳化,動力裝甲化作岩漿流淌着,把地面燒的發紅,艾蘭拜爾手臂顫抖,他看了看冒着煙霧的槍口,回答。“大概是,帝皇選擇了我。”
可算把之前沒寫的八千字補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