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防止敵人對于裝甲部隊進行轟炸,大部分毒刃和黎曼努斯都被停在距離城堡大概一公裏左右的隐蔽點中,這個範圍既可以保證随時随地支援,也能防止敵人的襲擊,但在如今機魂徹底失靈的現在,僅僅一公裏的路途卻讓福拉克西亞113團陷入了糾結。
作爲帝國衛隊,他們不能放棄自己的裝甲車,但是作爲斯卡迪唯一團的兄弟,他們也必須拯救那些陷入苦難的朋友。
而就算是石化蜥蜴也無法擊發彈丸,在潘吉亞次裝甲團的不斷實驗中,那些炮彈依然無法擊發,甚至連石化蜥蜴的炮口都無法扭動,那些依靠機魂和源力驅動的戰争設備幾乎像死了一樣,而越發粗糙的東西卻依然好用。
“炮…準備,就…緒?”雜亂的聲音轟鳴,上尉馬上靠近着那唯一可以溝通自己戰友的無線電,聽着已經雜亂不堪甚至混亂的聲音。
“炮擊無法展開,機魂不悅,炮擊失敗!炮擊失敗!”
“請求得到情報,請求得到前線情報。”她不斷通報,可此刻信息已經完全失效,在确定無線電通訊關閉後,福拉克西亞的上尉陷入了思考。
他們距離主要戰場不遠,但是他們并非單兵戰鬥力見長,單純靠近隻會突增傷亡。
看着搭載在火蜥蜴指揮坦克中的那些無線電設備,上尉第一次感覺到束手無策,福拉克西亞不是斯卡迪的部隊,他們沒有體驗過在森林世界之中那種可怕的寂靜,仿佛這個世界隻剩下自己的感覺。
他們沒有打過這樣的戰争,雖然他們有相當漫長的自保經曆,在異形的包圍中活下來的經曆,但那些東西面對一次真真正正的戰争來說,一文不值。
通訊是戰争的命脈,信息是血液,通訊器就是血管,沒有那些東西運輸戰争的消息,整個戰争機器就會因爲沒有營養而枯死,比起沒有補給,寂靜帶來的恐懼甚至超過了平時的壓力。
現在是什麽情況,自己的隊友面對的是什麽敵人,是什麽東西入侵帝國了,還是說他們已經成爲了逃兵?
福拉克西亞經曆了三百年的孤獨,但此刻真正的走入戰場,卻連幾分鍾都無法忍耐了,猜忌,孤獨,恐懼這裏并非他們習慣的堡壘,而是随時随地可能被敵人轟炸,炮擊,入侵的小小營地。
他們卻沒有任何的情報,那種感覺就好像窒息,在這個世界上的空氣都突然被抽空了似的。
“帝皇啊,我們應該怎麽辦,是離開還是留守,是去探索還是繼續堅守?”這個問題看似簡單,但上尉不斷自言自語,卻依然沒有找到答案,如果通訊好了,設備啓動了,他們卻不在此地,玩忽職守,丢掉勝利怎麽辦?
但如果機械真的全部停擺,他們是不是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讓自己的兄弟姐妹們全部死亡?
上尉除了自己的想法,也能聽到戰友們在讨論,是出擊還是留守,大家卻都意見不同,這不是性格,選擇,對錯的問題,而是要如何打破這樣死一樣的甯靜。
“我們應該前去前線,我們數千米外就是戰鬥的兄弟姐妹!”一名士官大喊。
“不行!帝國引擎還在此地!”另外的士兵反駁。
“讓偵查組出去?”一個還算靠譜的聲音說。
“不行,偵查組也沒有彙報能力,并且我們沒有任何的監控手段,此刻有人離開大部隊可能會…”士官回答的很隐蔽,但是大家都清楚,那兩個沒說出來的詞彙代表着逃兵。
此刻他們的心理壓力甚至比前線更甚,那種自己應該做什麽,自己應該幹什麽都迷茫的感覺。
這也是爲何斯卡迪比其他軍團強悍那麽多,因爲他們每個人都真的清楚自己是爲何而戰,知道自己爲什麽而活,那種意志成爲了斯卡迪的基礎,活下來的全部帝國衛隊在那個可怕的森林習慣了殺戮和沉默,這對于帝國衛隊來說是絕對瘋狂的,說不定斯卡迪士兵們都是真正的瘋子。
在人類漫長的戰争曆史中,極少有部隊可以在完全和中央失去聯系的情況下保持長時間作戰意志,可斯卡迪因爲岡德瓦VI的沉默和時不時的正常聯系被培育出了那種可怕的士氣。
岡德瓦VI就像個特殊的訓練場,仿佛就要将這樣的士兵打造出來,那種不懼怕無聲,不懼怕失聯,堅信自己和忠誠的部隊訓練出來的大熔爐。
但福拉克西亞做不到,他們雖然也曾經孤獨,但那種感覺不一樣,而潘吉亞次第一裝甲團也如此,他們躁動的内心充滿了各種亂七八糟的想法。
再這樣下去,這個部隊就會不攻自破,因爲甯靜帶來的恐怖,因爲徹底甯靜的黑暗森林,沒有步兵團的通報,沒有戰友的呼喊,沒有指揮,車輛停擺,戰鬥力下降等等複雜的原因。
可在這樣的絕望中,上尉突然舉起手。“我把指揮權力全部交給潘吉亞次裝甲團團長,而我要帶着通訊器,自己前去探明這個電磁幹擾的範圍,還有向指揮部報告情況,申請支援。”
無論如何,無論什麽情況,這個世界永遠需要英雄,并且如今隻有上尉這樣的人才會讓戰友不懷疑她的離開,因爲沒有人比她更加有權利和忠誠心,她完全可以成爲一名将軍,也繼承了福拉克西亞足足三百年的孤獨和期盼,無論是爲了自己的未來還是前人的意識,她絕對不會逃跑。
甯靜,吵雜的軍營瞬間安靜下來,工程組開始拆卸足足二十公斤的通訊設備,後勤給上尉的戰術腰帶填滿食物和彈藥,其他人向這位英雄投來目光,因爲他們不清楚,她需要走多遠才能觸碰到這個信息封鎖的邊緣,也不清楚路上有沒有敵人,但上尉卻需要一個人走過那些路途。
她将那些瘋狂和孤獨攔在自己身體上,就算比起普通人來說她可能是健壯的,但那些瘋狂又怎麽可能不壓迫她?
上尉卻一言不發,福拉克西亞和潘吉亞次兩個星界軍團的士兵們隻能用天鷹禮向背着希望的火炬手緻敬,上尉則要面對那絕望的,長路漫漫,不知目标在何處的恐懼。
而在虛空中,波爾德羅号正在靠近虛空的近地軌道,艾蘭拜爾不想拖延太久,他必須想辦法快點落地到戰場核心。
“參謀,地面部隊怎麽說?”他看着窗口上一望無際的灰色地平線,還有那些躁動的戰争痕迹,曆曆在目的彈坑和死亡,可他卻确定不了那裏在戰争。
參謀回答。“地面指揮部說四個帝國衛隊團全部失聯了,在大概三十分鍾前,現在我們完全無法确定情況?”
艾蘭拜爾說。“具體坐标,我要那個機械教營地的具體坐标!”
“我們直接用運輸機過去!”
參謀回答。“可我們不知道敵人的配置,如果有足夠的防空力量,或者我們遇到了意外,甚至我們可能會因爲突兀進入帝國衛隊領空被自己人射擊,沒有情報和回答,我們無法進行軍事行動!”
艾蘭拜爾憤怒的用自己的拳頭砸着波爾德羅的船窗,看着下面那些該死的地面,恨不得把那些異端碎屍萬段,卻被奇怪的巫術阻礙,而他砸的拳頭溢出血液,甚至将船上的精金都砸出微坑,艦長才聽到不對勁。
“我的神皇啊,你在對我的愛船做什麽!”艦長停下指揮,大罵着艾蘭拜爾,縱然他們确實很好的戰友,但是搞他船,絕對不行!
艾蘭拜爾則驚訝的看着自己的手,這是精金甲闆啊?!
他馬上蓋住那些東西,可能将自己打爲異端的東西,然後說。“混蛋異端!”然後将低功率模式的遺物手槍拿出,向那個位置猛開了一槍。
接下來艦長撕心裂肺的喊叫和他們差點決裂的友情才勉強蓋住了這不正常的情況。
艾蘭拜爾擦了擦冷汗,他覺得自己可以拿個奧斯卡,但是他的軀體經曆了什麽?這個力量可不對勁?難道獸人尋思你強大就會讓你真的強大,這件事是真的?還是帝皇…或者自己是個變異人?
可他依然盡量保持讓自己看起來正常,無論如何,他堅信自己沒有問題,他向參謀再問了一次。“信号真的沒有嗎?一點都沒有?我們直接溝通戰區的通訊也石沉大海?”
參謀隻能點頭,艾蘭拜爾皺起眉頭。“準備運輸機,不能等待了,不然戰鬥必然變得更加可怕。”
參謀歎了口氣。“我阻止你也沒用,是不是?”
艾蘭拜爾說。“沒錯。”
“錯失良機等于謀殺,何況我們謀殺的還是自己的親人們。”對于艾蘭拜爾來說,如何斯卡迪人都是這個漆黑宇宙中所剩無幾的親人,整個世界的遺留僅僅隻有他們,區區數萬人而已。
很快,運輸機的尾炎劃過天空,參謀在這個方面永遠是胳臂弄不過大腿,但是他們此刻面臨新的問題,并且他們并不清楚。
如果他們靠近地面1500米内,那麽墨洛溫的能力會直接讓運輸機失控,降落,然後斯卡迪全團精銳死亡,甚至也包括艾蘭拜爾本人。
運輸機上,無線電雖然常開,但是戰區的人并不能回答,就算可以回答,他們也不清楚這個可怕的電子禁滞有多長範圍。
而此刻運輸機駕駛員報告着。“接近大氣層軌道,進入,目前高度三千米,兩千六,兩千,一千八,準備好降落,速度下降。”
在接近地面後,運輸機的噴射明顯變得緩慢,可變動的噴射口位置轉換爲漂浮,下降速度也緩慢起來。
“一千七,一千六,一千…”底下的機械教帝國堡壘開始若隐若現,戰鬥的烈焰和硝煙氣息已經能隐隐約約的感覺到,可一千米的範圍外,這樣的感覺其實也并不準确,但艾蘭拜爾能感覺到,那裏不對勁?
駕駛員說着。“馬上進入一千五百米範圍,各位準備好降落準備,兩分鍾後降落地面。”帝國的精銳設備完全可以做到在戰時快速運輸,實際情況,隻要戰況緊迫,兩分鍾都不需要。
但是一直開啓的無線電突然說出。“請回答,請回答,這裏是…福拉…上…!”
突兀的聲音在機倉裏面回蕩,那是名女性的聲音,堅毅,清澈,但是氣喘籲籲,而艾蘭拜爾認識,雖然電波聽起來很模糊,但他依然清楚是誰。
“停下運輸機!”艾蘭拜爾大喊着,他馬不停蹄的走到通訊器前。“這裏是斯卡迪唯一團第一連隊,發生什麽了,上尉!”
上尉說着。“帝皇保佑,你們在哪?”
艾蘭拜爾回答。“正在降落,我們就在你們頭頂。”
上尉馬上喊到。“不要降落!這裏正在被可怕的異端巫術覆蓋,大概機械教城堡一千五百米範圍内的機械設備都會失靈!”
艾蘭拜爾向通訊器的全頻道大喊,甚至無視了這句話甚至會傳到指揮部。“停機,懸浮,拉升!”
駕駛員馬上啓動懸浮,他也驚魂未定,而運輸機肯定不止一架,不然裝不下足足三千人的部隊,許多運輸機因爲沒有停頓,差點落入地面,多虧了艾蘭拜爾的反應力極快,還有斯卡迪人無條件的信賴。
那種不正常的機械停擺讓艾蘭拜爾驚魂未定,他馬上向無線電那說。“謝謝你,上尉,你救了我們。”
上尉卻說。“長官,少尉正在遇到困難,我們和步兵團斷開聯系了,我剛剛步行到限制區域外,不然也聯系不上你們,求求您,快點救救少尉。”
艾蘭拜爾回答隻有一句話。“全員,準備跳傘把,今天來次極限運動!”
片刻後,一朵朵代表帝皇的花朵從天空落下,高處意想不到的變化讓紅海盜維恩加爾馬上喊到。“有敵人支援!”但是因爲少尉部隊在城堡裏的阻礙,他們無法靠近。
但艾蘭拜爾則注意到,在機械教精金制造的城堡上,少尉正在和一個“兔耳”恐虐罐頭,也就是叛徒星際戰士士官,貌似還是突擊部隊的指揮官戰鬥?旁邊還有一圈突擊部隊的星際戰士将帝國衛隊的守軍拉開,在高處的停機坪形成了個人肉組成的“決鬥場”。
他忍不住評價。“參謀,他在和星際戰士單挑?”
參謀看着被星際戰士舉起的少尉,馬上回答。“好像是,不對,他快死了!”
艾蘭拜爾馬上拿出武器,跟着重力向下降落,内心忍不住感歎,這還是這小子玩的開,他都不敢和星際戰士打1v1!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