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道,秦氏一從夙璟的口中得知,他跟七七已經定下要成親的消息後,壓根不管這時間是不是太過倉促,也沒想過問一問蕭七七,就在夙璟帶着官媒登門來求親的時候,便一口應下了。
雙方交換了庚帖,同時夙璟還下了聘禮,那聘禮自然是厚重的,整整五十多口大箱子,每個箱子都裝得滿滿的,份量十足,貴重無比,打開來的時候,簡直閃瞎在場的所有人,更别說,還有哪些店鋪,莊子,宅子的房契跟地契了,就連見識過富貴的秦家老太太都驚呆了。
“妹妹,将來二哥要是沒飯吃了,妹妹你這手指縫流出那麽一點點,就足夠二哥過一輩子的了。”從點心鋪回來的蕭七七,還沒搞清楚什麽狀況呢,迎面而來的蕭緻琪嘻嘻哈哈地走到她面前,逗着她。
“二哥,你今天又在抽哪門子的瘋,要是讓爹娘知道你這麽說話的話,還不得抽死你啊,也不想想,有妹妹養哥哥的嗎,都是哥哥養妹妹的。”蕭七七白了一眼蕭緻琪,對着手中的賬本。
“我說妹妹,你這會兒就别忙活了,你先忙活忙活你的終身大事吧,這都沒幾天了,你還一天到晚地往外跑,隻顧着你那生意,卻一點也不擔心姑爺會不高興嗎?難道你都不想着将自個兒的嫁衣什麽的,拿出來繡一繡嗎?”
蕭緻琪雖然沒成過親,可好歹他是定過親事的,作爲定親過的人,在親事還沒變故之前,他每年都能收到他那未婚妻的荷包,小挂件之類的,都是他未婚妻的繡工,如此,連他隻是定親的人都能收到未婚妻的荷包等物件,就别說像夙璟這樣鐵闆釘釘的姑爺了,他妹妹怎麽也得給姑爺繡點什麽東西吧。
就算是時間倉促,姑爺有事要急着回京,在趙家村沒辦法大辦特辦,那妹妹自個兒的嫁衣總得先準備起來了吧,可他看七七這樣,壓根沒将這事放在心上啊,當下他就納悶了。
而蕭七七呢,壓根不知道今天夙璟已經快速出手,跟她娘親秦氏已經換過庚帖,下了聘禮,就等着七天後成親了。
“二哥,你什麽意思?什麽嫁衣?我怎麽就聽不懂呢?”
“難道你還不知道嗎?今天娘跟那位夙公子已經定下親事了,那位夙公子已經下了聘禮,聘禮都堆放在正堂那裏,娘跟容嬷嬷正在幫你登記造冊呢,等你成親那天,作爲其中的嫁妝,讓你帶回婆家去的。”蕭緻琪這話一說完,蕭七七瞪大了眼睛,幾乎要氣得跳起來了。
“你說什麽?!那家夥,他還真的,真的敢這麽做!”火氣冒天的蕭七七,直沖正堂,那裏,正如蕭緻琪所說的那般,母親秦氏跟容嬷嬷笑容滿面地在那裏過目着那些聘禮,還細心地吩咐着底下的人要輕拿輕放,千萬别碰碎了什麽物件。
“娘,夙璟真的跑來下聘禮了?”
“是啊,姑爺說,昨天晚上他跟你商量好了,說是先在趙家村辦一場,因爲時間倉促,他要趕着回京,考慮到我們蕭家眼下的狀況,不宜回京,因而決定先在趙家村将你跟他的婚事定下,簡單地弄幾桌家宴,等回了京城,他再跟你風光大婚。”秦氏回着,瞥到蕭七七滿臉怒容,倒是怪異了。
“怎麽了?七七,難道你跟他沒商量過?”
“那倒也不是,隻是娘,你不覺得七天時間内成親,這時間上來說也太過倉促了嗎?你的女兒就那麽不值錢啊,娘要不要這麽快将女兒嫁出去啊。”蕭七七總覺得娘親秦氏這裏會卡一下的,如此,她也算是信守諾言了,隻将事情推到娘親舍不得女兒早早出嫁這個理由上就可以了,卻沒想到,娘親應得這麽幹脆,竟然夙璟一來下聘,她就直接答應了。
“娘,你怎麽着也得爲難爲難他,好歹也推托一段時間再說嘛,這樣的話,不容易得到的,男人才會更珍惜不是嗎?娘你這麽幹脆,好像就跟上趕着的買賣一樣,那夙璟豈非要得意死了。”
“爲難他什麽,這麽好的親事,打着燈籠都難找,娘幹嘛要将他往外推,娘巴不得他趕緊來下聘呢,這樣一來,我外孫有了爹,我女兒下輩子有了好的歸宿,作爲娘,高興都來不及呢,還爲難他什麽啊。”秦氏沒好氣地瞪了一眼蕭七七,拉過她的手到一旁坐下。
“還是,你壓根就不想嫁給姑爺?我可告訴你,這門親事,過了這村就沒那個店了,我的傻女兒,别說你如今這樣子,他肯負責你了,就算是你跟他本來沒什麽關系,娘也歡喜有這麽一個姑爺,因爲娘覺得,作爲一個男人,他在行動上表示出了最大誠意,那就表示他将來會是一個好丈夫,好父親。如此,你還有什麽不知足的,娘覺得,這樣已經夠好的了。”秦氏拍了拍蕭七七的手背,勸慰着她。
“可是娘,你也知道我跟他是什麽樣的關系,是不是?當年那是意外,雖說他想要負責,但是,但是我們二個是沒有感情基礎的,娘,女兒這心裏不安得很,就這麽嫁過去心裏沒底啊。”
“你這孩子,說什麽呢,這自古兒女婚事,都是講究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什麽感情基礎不基礎的,那要是私下裏你們真的私相授受的話,那可是傷風敗俗之事,所以,往後這話可千萬别挂在嘴上,旁人聽了可就麻煩大了。”
“還有,先前若非爹娘覺得對你有所愧疚,我跟你爹壓根就不會跟你說一聲,直接将你的親事定下就成了。如今,爹娘顧着你的想法,等你點頭了,這才答應了對方的求親,這樣也算是對得住你了。七七啊,一個女人,在這個世道上,帶着一個孩子,無論過得怎麽好,這孩子沒有爹,你沒有個男人靠着,這走在外頭,怎麽樣都是要遭遇世人非議的,娘不想你面對這樣的非議,娘希望你過得好。所以,這件事情沒有回旋的餘地,眼下親事既然定下了,你接下來這些日子就好好地呆在房裏準備準備,也别往外跑了,這不像話,知道了嗎?”秦氏是鐵了心,不會改變這個決定了。
“可是娘,我手頭上的事情還多着呢,哪能說放下就放下的,那可不行。”蕭七七辯駁道:“再說了,我又不會女紅,這針線上的活計,那是怎麽樣都不行,這些,你還是讓繡娘幫着我忙活就行了,至于外頭生意上的事情,還得我自個兒來辦。”
“那可不行,你怎麽樣也得繡個荷包什麽的送給姑爺,這是最基本的,哪怕你不會,娘讓繡娘幫着繡好,你在最後繡個幾針上去也是行的,總好過你一針都沒繡過要好一些,還有,你的嫁衣,這個娘雖然可以安排繡娘給你繡,可好歹你也是要繡上那麽幾針的,那可是你的嫁衣,一輩子隻穿一次的,可容不得如此随意。”
秦氏拉住蕭七七道:“至于你那生意上的事情,你放心好了,姑爺跟我今天已經提起過了,說那些事情,他會派人幫你料理好的,絕不會耽誤你什麽大事的,你啊,放寬心,把心思放在你的成親大事上就成了。”
“娘,他這都還沒娶了女兒呢,你怎麽心就偏成這樣的了。”蕭七七不爽了。
“那也是他做事做得漂亮,娘心裏覺得舒坦,哪像你,一點都不讓娘省心。”秦氏說着,指了指那些聘禮。“還有,你瞧瞧,姑爺對你多麽看重,那些聘禮,就連公主郡主都未必有這樣的待遇,你能得到姑爺這般對待,娘啊,就算閉眼了都能放心了。”
“娘,這有什麽,将來女兒自己也能辦到的,女兒一定可以賺到很多很多的錢,将來娘想買什麽就有什麽,女兒才不貪他這麽點東西呢。”
“你這孩子,怎麽就那麽笨呢,這是錢的問題嗎?這是姑爺的心意,姑爺的誠意,他下了這樣的聘禮,就是給足了我們蕭家臉面,說出去,你将來到了婆家,旁人都會說你這個媳婦是他看重的,任何人都不敢對你生了輕視之心,這隻有好處沒有壞處,你懂不懂啊。”秦氏頗有恨鐵不成鋼地看着蕭七七。
“娘,我算是看明白了,你這會兒看他,哪兒哪兒都滿意,看我這個女兒,哪兒哪兒都不滿意,真不知道,究竟你是我娘,還是他親娘啊。”蕭七七吐槽着。
“你這孩子,說話都不過腦子了。”秦氏擡手,點了一下蕭七七的額頭。
“你趕緊的,别在這裏惹娘生氣了,既然你不想幫着整理這些聘禮,那就隻能由娘來幫你整理了,所以啊,你就别在這裏打擾我了,回你那屋,好好地繡個荷包,再将你的嫁衣跟着繡起來。當然了,娘知道你自個兒會琢磨,會設計,你若是有想法,就自個兒設計圖樣,再交給繡娘來辦,這樣也算是你自個兒花費過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