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回事?蘇大夫今個兒怎麽沒有過來吃早點?他是不是生病了啊?”昨天晚飯的時候就見他吃得少,莫非是真的身體不舒服嗎?
蕭七七猜想着,卻不料梅長卿淡淡地說了一句。“我想蘇大夫應該是有别的事情在忙着。”
“這位公子說得是,蘇流年有别的事情在忙,他昨晚就已經告訴過我了,蕭夫人,你放心好了,他沒事,一點事都沒有。”身爲知情者的邀月,得知蘇流年這麽識相,她很滿意。
“這樣啊,那麻煩梅公子等下吃完早點帶上這個食盒吧,反正你要回蘇大夫那裏去的,幹脆就将他的早點帶回去好了。還有啊,你告訴蘇大夫一聲啊,他是做大夫的,應該更清楚才是,這人啊,午飯晚飯不吃倒沒什麽的,早飯可一定得吃,不但得吃,還要吃好,要不然啊,很容易得胃病的。”蕭七七念叨了一番,将食盒給梅長卿遞送了過去,梅長卿呢,不知道爲何,盯着蕭七七多看了幾眼,神色有些奇怪。
“怎麽了?我臉上有什麽髒東西嗎?爲什麽這麽看我?”蕭七七奇怪地摸了摸自個兒的臉蛋,發現沒什麽東西沾在臉上啊,不由納悶地問着梅長卿。
而梅長卿呢,倒是沒說什麽,順勢接過了蕭七七手中的食盒。
“行,我幫你帶給蘇大夫,也會将你的話一字不漏地告訴他的,希望他明白你的一片好意。”梅長卿這話說得好像有什麽特别意思似的,因爲他在說這話的時候,明顯地飄了飄在座的邀月。
這蕭七七呢,素來都是聽不明白的就懶得去聽,她做人可不喜歡太累,無關緊要的事情,她那是懶得去猜旁人的心思,因而她什麽都沒問,倒是吃着早點的邀月忽然捧着蕭七七設計的盤子,驚歎地叫了一聲。“蕭夫人,你這盤子可真好看,哪裏買的,我也想買一套回去,這盤子用來吃飯的話,感覺我這麽俗氣的人也變得高雅起來了。”邀月跟蕭七七雖然接觸不多,但是她已經很了解蕭七七這個人了,隻要沒有觸及這位夫人底線原則的問題,她知道,這位夫人通常是不會拒絕旁人要求的。
好比現在,她這麽一說,蕭七七立即就應了,果然是一點意外都沒有。“行啊,你若喜歡的話,我等會将這幾套盤子的圖樣畫出來給你,到時候你找個師父幫你燒制出來就行了。哦,說到這兒,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情來了。等會,梅公子,你先别急着走,等我一會兒。”
“還有什麽事嗎?”梅長卿停住了腳步,回頭望着蕭七七。
“你稍等片刻啊,我想起還有些東西要給蘇大夫,你幫着一塊兒帶回去給他好了。等會兒啊,我馬上就好。”說着,蕭七七急着跑去後頭,翻找出她當初答應了蘇流年的那些瓷器設計圖樣,整整地一大疊,有盤子,有飯碗,有勺子,還有茶具,花瓶等的設計,每種都有一套,都是表示親情主題的,很溫馨暖人。
“喏,就是這些,你告訴蘇大夫一聲,他拜托我給他畫的東西我都給他畫好了,希望他能喜歡,也希望他娘親收到他禮物的時候也能歡喜。”蕭七七笑得一臉溫和,她将那一疊的設計圖樣交到了梅長卿的手中,卻不想邀月卻從中攔截了。
“嗯?”蕭七七奇怪地看着邀月的舉動,邀月呢,卻是嫣然一笑道:“我就看看,看看夫人你給蘇大夫畫了一些什麽好看的,如果是好東西的話,我自然也想要一份的,隻是希望夫人不要吝啬啊。”
“那是當然,如果有邀月姑娘喜歡的,我自然也會幫你畫一套的,隻不過這些不行,你不能從這裏挑選,那是我答應蘇大夫,特意給他設計的,是他要贈送給他娘親的禮物,所以抱歉了,邀月姑娘,你還是等會想一想你喜歡什麽樣的,我再幫你設計出來,可好?”誰都喜歡收到的禮物是無法複制的,是這個世上獨一無二的,蕭七七既然答應了蘇流年的要求,自然就要盡量做到完美,别讓他跟他的娘親留下任何遺憾。
而邀月呢,一聽蕭七七這話,倒是眼中閃過一抹極快的異光。“那也得那個人真能領會到你的一片好意才行。”邀月的聲音極低,以蕭七七這樣非習武人的耳力自然是聽不清楚的,因而她困惑地開口問了。
“邀月姑娘,你能不能說得重一點,你說得太輕,我沒聽清楚。”
“哦,我剛才是在說——”邀月剛想告訴蕭七七實話,讓蕭七七别爲了蘇流年這麽費心費力,指不定他根本就是在騙取她的信任,從她手中拿好處,謀取他自個兒的利益呢。隻是她這話說了半截,卻被梅長卿給打斷了。
“蕭夫人,其實邀月姑娘的話我聽到了,你不用讓她重複了,她隻是在驚歎你的作品畫得很好,很是羨慕,也很想擁有這麽一份獨一無二的圖樣。不過,她一個姑娘家,應該是臉皮比較薄吧,所以不好意思開口要求太多。”
蕭七七聽到梅長卿這麽說,倒是一點懷疑都沒有,畢竟梅長卿這個人,從他來到趙家村,成了她家的客人後,他從來都是挺坦誠的,哪怕是那些極爲**的話題,他也都是跟她坦誠相對,沒有欺騙過她一丁半點。
所以梅長卿這麽一開口,蕭七七自是解了疑惑,笑道:“原來是這樣啊,倒是我多問了。不過,邀月姑娘你放心吧,我能辦到的,一定幫你辦到,你如果有特别的喜歡的,盡管告訴我,我抽空幫你琢磨琢磨,盡量幫你琢磨出一套你喜歡的設計圖樣來,如何?”
“行,既然夫人這麽說的話,那邀月就不客氣了,我就厚着臉皮要求了。”邀月笑嘻嘻道,倒是再也不提剛才那話題了,因爲她察覺到那位梅長卿很不願意她在蕭夫人面前說起那個話題,直覺地,她便住了口,沒再對蘇流年多評價什麽。
隻是在梅長卿離去的時候,她跟了上去,問着梅長卿,爲何不讓她将剛才的話點明,不讓她說破。
梅長卿隻是靜靜地看了一眼邀月,沒有直接回答她,而是反問道:“若是一個人真心想着幫助朋友,想着能夠讓這個朋友感到歡樂,這個時候,你卻要殘忍地告訴那個樂意助人的人,告訴她,你的朋友在欺騙你,你的朋友其實隻是想通過你謀取利益罷了,你覺得這個幫人的人心情會如何?她往後行事會如何?”
“傷心是在所難免的,往後戒備人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這樣,有什麽不好嗎?”如果能讓蕭夫人有防備之心,有什麽不好嗎?邀月不解地望着梅長卿,而梅長卿卻道:“你這麽說,可見你并不是太了解蕭夫人這個人,你将蕭夫人看得太天真,也小看她了。其實,她一點兒都不笨,也不糊塗,相反,她聰明得很,也清晰得很,你以爲她不知道蘇流年要了那麽多的設計圖是去做什麽的嗎?你以爲她真的不知道先前蘇流年告訴她,圖紙落在朋友那裏的時候,她不知道事實嗎?其實她都明白的,隻是心裏明白,嘴上沒有點破而已罷了。”
“怎麽可能?既然明知道蘇流年想利用她的點子謀取利益的話,她怎麽可能會那麽坦然微笑地當成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邀月覺得梅長卿這話說得太荒唐了,根本不可能。
“你别不信,我跟她相處的日子比你要長,看得也比你要透,她那個人,有時候比你想象中的要來得世故複雜,有時候又比你想象中的來得要單純簡單,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在她心裏,一定是有底線的,隻要旁人沒有觸及她的底線,她是不會去計較什麽的。而這蘇流年雖然隐瞞了部分事實,想着要利用她的設計圖去謀取利益,可她心裏明白卻不介意,這說明,蘇流年的做法沒有觸及到她的底線,所以她不計較,也不點破什麽。”
“這,這還不算觸及底線嗎?若是我的話,明知道這個朋友這般對我,我肯定早就跟他一刀兩斷,劃清界限了。”
“你這麽說,是因爲你不清楚之前的事情。其實蘇流年說到底,本性并不壞,他隻是被執念所左右罷了,在他心裏,其實還是有很善良的一面,要不然,蕭夫人早就跟他劃清界限了。這一點,你要相信蕭夫人看人的眼光,她看得比誰都準,也看得比誰都遠。可能你還不知道吧?蘇流年救過蕭夫人,也救過她的兒子,甚至多年來,蘇流年一直都有幫過她兒子,是真心的,孩子的眼睛是雪亮的,心靈也是最敏感的,誰對他好,他是最清楚的,所以連那個孩子都沒說什麽,也沒提醒過蕭夫人,可見蘇流年确實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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