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妙你吃就吃，你那個嘴是漏勺嗎，怎麽還往我脖領子裏掉土豆絲呢？”
“我也控制不了嘛，它自己掉下去的，又不是我讓它掉下去的……”
“那你就不能兜着點嗎？它還能自己長腿從伱的卷餅裏跳出來不成？”
“它就是自己跑的，它說‘再見了媽媽今晚我就要遠航’然後就跳出了我的卷餅，可能是覺得你的脖領子裏比較有安全感吧……”
“你不去寫童話故事屈才了。”
朝陽初升。
濱江第二人民醫院的門口。
各式各樣的早餐小推車停在醫院大門口，買早餐的人絡繹不絕。
顧晟背着小哪吒穿過人來人往的早餐攤。
此刻，兩人正在爲沈妙妙土豆卷餅中的一根土豆絲掉進了顧晟領口中的問題，展開讨論。
又咬了一口噴香的土豆卷餅，沈妙妙的聲音顯得有些囫囵：
“嘿嘿真香……但是有點噎得慌，老顧我還想買杯豆漿。”
“你買個錘子豆漿你買，你可真是逮着蛤蟆攥出團粉來，可抓到人形自走坐騎了是吧？”
顧晟翻了個白眼，罵一聲小哪吒得寸進尺，然後走到了買豆漿的大爺面前：
“要杯豆漿。”
拿了豆漿，小哪吒喜笑顔開：“那有什麽辦法嘛，昨晚走的那麽急，我沒有穿鞋子嘛。”
說着，沈妙妙一伸腿，踢起兩隻光腳丫，在顧晟面前晃啊晃。
初升的朝陽下，少女的飽滿的腳踝被鍍上一層光潤暖色，一雙纖纖玉足光潔白皙，柔弱無骨，腳背如羊脂美玉，圓潤腳趾粉潤俏皮，如嬌白的曼陀羅花般，在夏日的和煦微風中，顯得張揚又美麗。
“好看嗎？”
顧晟正有些出神，就聽耳邊，沈妙妙帶着些許揶揄的聲音響起。
“咳！”
顧晟清了清嗓子：
“什麽好看嗎？你在說什麽？”
“裝，你就接着裝啊，老賊，”
沈妙妙一撇嘴：
“老實交代，你剛剛是不是跟昆汀精神同步了？”
“這這這……這什麽話這是……”
顧晟老臉一紅：
“吾乃賞美，非色批也。”
“切……”
沈妙妙顯然不認可老賊冠冕堂皇的解釋，拍了拍他的肩膀：
“沒關系，别有太大壓力，畢竟你精神變态的美名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不用往心裏去，我不會因此嫌棄你的。”
“你可快拉倒吧……”
見自己被拆穿，顧晟也圖窮匕見：
“咱們黃金之風精神變态的正根兒在誰那還不一定呢。”
“哎？你有點陰陽怪氣了啊？”
沈妙妙一怔：
“你含沙射影我？”
“沒有，”
顧晟呵呵一笑，陰陽怪氣：
“我含沙射影你床上那隻哈士奇抱枕呢。”
噗——！！！
此言一出！
沈妙妙差點一口豆漿噴出來！
小臉騰一下就紅了！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昨天發熱的厲害，迷迷糊糊就抱着那隻貼有顧晟照片的哈士奇抱枕睡着了。
“我……我那不是……”
沈妙妙慌忙解釋：
“不是你想象中的那個樣子的！”
“啊對對對，”
顧晟點頭：
“沒關系，你也别有太大壓力，畢竟現在黃金之風越來越大，緊繃的神經總需要緩解，我不會因此嫌棄你的。”
沈妙妙：……
被噎地一愣一愣的。
好氣，但又不能自己走。
……
兩人重新回到沈妙妙的老破小，将沈妙妙放在床上，顧晟這才松了一口氣，打量起沈妙妙的這間出租屋。
“挺别緻啊，”
顧晟打量着這間極富年代感的出租屋：
“怎麽想起來這體驗生活了，你那七八千一個月的大house呢？”
“還不是因爲你！”
沈妙妙見顧晟說風涼話，氣不打一處來：
“要不是你這個遊戲圈魅魔，天天被其他公司的人惦記，我犯得着花一百多萬，甚至預支了今年的大部分工資去敲山震虎嘛！”
啊這……
顧晟咧咧嘴。
鬧半天，導緻小哪吒‘淪落至此’的罪魁禍首還是自己。
看着在床上叉腰的小哪吒，顧晟忍俊不禁：
“報意思啊，咱也不知道咱這麽搶手，不過看在我及時英雄登場，保住了你差點被三十九度五高熱燒壞的腦子份上，咱就功過相抵了吧。”
說着。
顧晟打了個哈欠，站起了身：
“行了我要回去補覺了，順便跟你請個假，”
“你記得吃藥，按時去輸液，”
“另外别再把鑰匙放地墊下面了，不安全。”
将一系列的事情都交代完，顧晟擺擺手就準備撤退。
這一大宿，也把他折騰了個夠嗆。
背着小哪吒跑來跑去倒在其次，主要是那小四十度的高熱太吓人了。
就連醫生都說，如果真拖到早晨再來就醫的話，是很有可能出問題的。
如今，三瓶子液輸下去，小哪吒的燒也總算是退了下去。
雖然依舊顯得有點氣虛發蔫，但應該也問題不大了。
見顧晟就要走，沈妙妙張了張嘴：“啊……你就……回去了？”
“對啊，”
顧晟攤手，顯得理所應當：
“不然嘞？”
房間中凝固了整整五秒。
就見沈妙妙原本盎然的一雙大眼睛暗淡了下來，點點頭：
“哦，那好吧……”
“走了啊，”
擺了擺手，剛轉身，就又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樣：
“對了。”
“啊？”沈妙妙擡頭看向他：“還有什麽事？”
“最近油價上漲了。”顧晟開口道。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沈妙妙有些懵：“emmmm……so？”
“so……我最近想賺點外快，”
顧晟聳聳肩，表情顯得有點點局促，撓了撓頭：
“那個……咳……我那個房子……”
“就是……三室兩廳我一個人住不下，所以準備找個合租室友……分攤租金。”
聽到顧晟的話，就見小哪吒的表情從懵懂逐漸變成了然，也顯得有點局促，小臉绯紅，裝出一本正經的樣子：
“哦——這樣啊，那挺好的，你準備租多少錢啊？”
“我也不知道呢……”
顧晟打量了一下小哪吒的出租屋：
“你這房子多少錢租的？”
“我這……”沈妙妙咬了咬嘴唇：“一千五。”
“嗯——我那是三室兩廳帶一個書房，”
顧晟點點頭：
“合租的話，也就算是一室一廳了，一千五應該也合适……”
“行，我就随口問問，你休息吧，我先撤了。”
說罷，顧晟擡腿就要走。
可還不等他邁出這一步，就見小哪吒一擡手：“壯士且慢。”
很快啊！
顧晟啪一下就把邁出去的腿收了回來，像是軍訓一樣，咔嚓就是一個向右轉勢如閃電，看向小哪吒：
“還有什麽事嗎？”
“那個，咳，”
小哪吒扣了扣手指頭：
“你合租……有男女限制嗎？”
“我倒是沒有，反正我一個大男人，隻要别有太多麻煩事就行，”
顧晟說道：
“畢竟我這人事兒少閑多，如果項目不緊急的話還會回家做做飯，”
“太好的飯不會，但是中餐熬魚炖肉包餃子都會，西餐牛排鳕魚蘑菇湯也行，”
“哦對了，我還比較喜歡吃辣，時不時在家裏吃個九宮格什麽的……”
聽着顧晟的話，沈妙妙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嘴角不要上揚得太明顯。
而在聽到九宮格仨字兒的時候，她終究是繃不住了，連忙咕咚一聲以頭搶床，把咧着嘴嘎嘎樂的表情埋進了小毯子，努力抑制住笑聲渾身發抖。
見她這樣，顧晟一驚：
“你怎麽了……”
“我……哈哈嗚嗚嗚……我還是有點不舒服呵呵嗚嗚嗚……”
沈妙妙窩在床上，一個勁兒用手掐自己大腿裏子，努力讓自己别笑出聲來：
“要不……要不你肥水不流外人田……咱公司内部供需關系内部解決？”
“嗯——”
聞言，顧晟也扭過頭去，努力把嘴角往下壓了壓，點點頭：
“倒是個不錯的想法，咱們公司内部的人倒也知根知底，挺好的。”
深吸了一口氣，沈妙妙總算是抑制住了瘋狂上揚的嘴角，擡頭看向顧晟。
一雙大眼睛亮晶晶的：“那……”
顧晟也是微微挑眉：“那……”
沈妙妙點點頭：“那就……”
顧晟也點點頭：“那就拜托你跟楚大秘說一下吧，我很高興能和她成爲室友，這樣我們上下班也能順路方便一些。”
“顧晟你特麽！”
沈妙妙擡起腳就踹向了顧晟。
這人怎麽這麽賤啊！
顧晟則是早有準備，一撤步：
“哎——沒踹着！哈哈哈哈哈哈……開玩笑的開玩笑的。”
“我踹死你得了！”
沈妙妙不依不饒，一頓奪命連環踢：
“雖然我身體抱恙，但不妨礙我爲民除害，受死吧你——！”
啪！
最終，還是顧晟眼疾手快，一把撈住了那盈盈一握的小腳丫：
“我可要漲價了啊？”
感受到顧晟掌中的溫熱，沈妙妙的身子一縮，一股微微酥麻的感覺如電流般通過全身，讓她心尖癢癢的：
“你……乘人之危！非君子所爲！”
“錯，”顧晟指正：“這是市場供需關系所帶來正常價格變動。”
“那……那你把我松開……”
“那你先把抱枕上面的照片撕下去……”
“……照片還你。”
“……我松手了。”
兩人對視了兩秒，接着伸出手去，鄭重地向對方點頭緻意：
“合租愉快，你個變态。”
……
“真變态啊卧槽，我一個變态都覺得老顧變态……”
次日上午！
顧晟來到公司，才走到項目部門口，就聽裏面傳來了陸邊的聲音。
而在陸邊說完，其他人也是紛紛贊同附和——
‘是啊是啊，咱們總監真的是太變态了’
‘對啊，簡直就是令人發指’
‘已經夠變态了，接下來估計遊戲圈都該說顧總變态了’
‘嘶——是真變态啊——’
‘晟哥真是太敢玩了……’
啊？？？
顧晟站在項目部門口，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特麽就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兒傳千裏嗎？
小哪吒也是！
那個嘴怎麽就那麽快呢？
明明今天在家修養沒來上班，結果人沒到八卦先到了？
這群人也是！
整個項目部明明是老爺們占多數，怎麽八卦心那麽強呢！
想到這，顧晟不由得表情嚴肅，推門而入！
“我足控怎麽了？足控怎麽就變态了？”
“君子色而不淫，發乎情止乎禮！”
“杜牧有詩雲‘钿尺裁量減四分，纖纖玉筍裹輕雲’！”
“連陶淵明都說過‘願在絲而爲履，同素足以周旋’！”
“怎麽我就變态了？啊？我跟腿控手控有什麽區别？”
“你們這就是有色眼鏡，區别對待！”
靜。
死一樣的寂靜！
整個項目部辦公室中，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眼神之中充滿了震撼！
看衆人的樣子，顧晟輕咳一聲：
“咳——你們這麽看我幹嘛？我雖不如昆汀，但在遊戲圈中也算小有一号吧？有點喜好不行嗎？”
“……行……倒是行，大家都是成年人，知道人類的XP是自由的……”
半晌，陸邊才從震驚中蘇緩過來，張了張嘴：
“可問題是……”
“我們也沒說XP的事兒啊？”
顧晟：？？？
就見陸邊聳肩，做出一個尴尬而不失禮貌的笑：
“我們在說TTF衍生項目的事情，你之前不是簡單跟我說過設想嘛，說準備給單一的槍械對戰中，增添上‘專屬技能’這個設定，”
“我們剛剛，是在讨論這件事……”
“大家一緻認爲，這個構思雖然不一定被市場所接受，但站在業内角度來看的确很變态，如果做好了，說不定能再次革新如今的FPS玩法，是個極有挑戰性的構想……”
“……沒有XP的事兒。”
沉默。
沉默是今天的黃金之風。
顧晟看看陸邊，看看大江，又看看所有人。
哈哈。
音吹斯汀。
點了點頭：
“行，那我先去死了，你們聊。”
吧嗒。
辦公室大門關上，裏面傳來窸窸窣窣的議論聲——
‘嘶——顧總别真是羞愧自盡去了吧？’
‘我就說嘛，顧總之前的表現，簡直就是完人一個，甚至有點不真實……’
‘的确，又懂市場又懂玩家又懂遊戲，堪稱遊戲設計師中的藝術家……’
‘藝術家總歸是要有點特立獨行的嘛，比如昆汀’
‘厚禮謝顧總監應該不至于像昆汀導演那麽逆天吧’
‘你别着急啊，心理變态總是一步步形成的’
‘但這也不能影響我對于總監的崇拜’
‘能理解，又有誰沒點自己的XP呢’
‘但是把XP這麽大聲地喊出來還是不多見的’
‘晟哥真性情！’
‘不愧是總監……’
聽着辦公室中的議論紛紛，顧晟絕望地閉上了眼睛，似乎聽到了清脆的破碎聲在耳邊響起。
一世英名毀于一旦啊！
哥的節操——
碎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