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哦——”
看到沈妙妙舉着證書一臉‘珍惜’，一副‘愛不釋手’擦拭的模樣，楚輕舟連連點頭：
“這的确是個珍貴的獎項，畢竟是創造記錄的獎項，”
“亞競會單周銷量超過50萬套的遊戲屈指可數，”
“而我們的PUBG，更是打破銷售記錄，首周回本，的确可喜可……”
“說正事說正事……”
沈妙妙捂住了胸口，連連擺手打斷了楚輕舟：
“贊美的話就不要再提了，找我有什麽事……”
PUBG的銷售情況，就到此爲止吧，再說下去就不禮貌了。
我不是怕死。
我是覺得我這會兒要是犯心髒病橫的這，會把你吓一跳。
“哦，是藝遊的嚴總來了。”楚輕舟笑了笑開口道。
“誰？！”
沈妙妙聽到這個名字，當即就挑起了眉毛。
卧槽你小子還敢來？
要知道！
這一次PUBG之所以有如此大爆的成績，除了遊戲本身質量足夠硬以外，轟轟烈烈的宣發也是重中之重！
而在以華娛電爲首的宣發大戶中，努力程度名列前茅的，就是藝遊！
真舔啊他們是！
今天一個推薦，明天一個推廣，後天一個宣傳。
不僅有廣撒網，還有幾乎不間斷的大數據精準定位推廣！
可以說。
在“宣傳PUBG”這件事上，嚴笙和他所領銜的藝遊，不遺餘力！
好家夥！
給我這頓賺得暈頭轉向！
你還敢來找我？！
沈妙妙的粉拳攥起，小小一個。
同時，将目光瞄向了桌子下面的大呲水槍。
他一直都這麽勇敢嗎？他不知道我會武功嗎？
“沈總。”
“沈總？”
見沈妙妙一直發愣，楚輕舟招呼了兩聲：“怎麽樣？您現在有時間嗎？是請嚴總到您這邊來還是……？”
“去會議室。”
沈妙妙擺手。
她怕在辦公室裏自己忍不住亮法寶：
“順便也把老顧叫來吧。”
沈妙妙是氣，但她也沒徹底昏了頭。
嚴笙這種大忙人，無事不登三寶殿，今天來肯定是有正事。
……
“沈總！恭喜啊！恭喜恭喜恭喜！全亞洲範圍首周銷售破五十萬套，總銷超過五千五百萬！單周回本，今後就是純盈利了！真是可喜可賀！哈哈哈哈哈哈哈，以後更創佳績啊！”
伱有你馬的正事兒！！！
沈妙妙和嚴笙握手，被甩地腦袋直晃蕩，強行忍住一腳把這貨踹飛的沖動。
“啊……哈哈……”
沈妙妙有點生無可戀，勾起嘴角勉強一笑，算是應付了一下：
“坐吧，嚴總，坐……”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吧你，再說我可要死你面前了啊，作爲當代年輕人，我的生命很脆弱的，說死就死。
雙方紛紛落座。
顧晟和沈妙妙并排，對面是嚴笙。
“嚴總這次來是有什麽新項目嗎？”
落座後，沈妙妙率先發問。
掌握主動權！
憋再說賺錢的事兒了！
虧錢的項目倒是能聽你說說。
“呃……”
沈妙妙的單刀直入，一時間讓嚴笙有些難開口。
畢竟，他今天過來，是要請黃金之風送死的。
這種事情，似乎怎麽開口都不太合适。
其實原本，嚴笙大可以巧立名目，将這次邀請講成‘特别請貴司出山，出品一款護航大作，爲我們的體感艙增光添彩，雙方共赢’。
但是他說不出口，而且也不敢說出口。
說不出口是因爲這話昧良心，黃金之風這麽長時間以來，都和他們關系非常好，還是藝遊的深度合作夥伴。
況且，如今藝遊x1之所以能有市場占比上漲的成績，除了公司不敢懈怠以外，黃金之風的出色表現，也是重要原因之一。
在這種前提下，拿着莫須有的福利诓騙合作夥伴，有違嚴笙的良心。
至于不敢說出口！
是因爲顧晟在場。
沒錯。
即便他嚴笙是個不曉得知恩圖報、目光短淺的白眼狼，能昧着良心哄騙沈妙妙這個脫線總裁，他也不敢那麽說！
沈妙妙好騙。
她旁邊那個帶着米奇手表，一臉微笑，看起來一副人畜無害模樣的超新星可不是誰都能糊弄的！
顧晟對于遊戲行業的了解，簡直堪稱爐火純青！
無論是之前小遊戲節上的發言，華娛電展會上的‘MFGA’，還是在亞競會上對于遊戲的宣傳。
無不體現着他成熟的遊戲從業素養，以及對于市場的精準把控！
這種‘送死局’，都不用細琢磨，自己怕是才開口，就會被顧晟識破了。
于是！
嚴笙穩了穩心神，态度放得非常誠懇，實話實話。
從藝遊x2的提升，到邀請黃金之風開發護航大作的想法。
從目前兩軍對壘的形勢，到迅藤三闆斧的威力。
從護航大作的類型選擇，到護航大作的投資範疇。
從頭至尾，原原本本，孰輕孰重，利害關系。
全都跟沈妙妙講了一遍。
非常詳盡。
“……情況就是這樣，”
嚴笙說完，有些不好意思地歎了口氣，搓搓手顯得有些局促：
“我知道，這一次的邀請，很是倉促，而且對你們來說……也不太公平，”
“所以我也完全尊重貴方的意見，”
“如果你們覺得不合适，大可以等到日後藝遊x2穩定上線後，再推出你們的作品，”
“不影響我們之間良好的合作關系。”
說罷，嚴笙看向了對面的沈妙妙和顧晟。
就見此時，兩人都皺起了眉頭。
……
顧晟的腦子是碳基的，是正常人思維。
聽到嚴笙的提議，第一反應就是拒絕。
不行。
打不過。
這玩意兒簡直就是在送死。
誠然，他之前打過的仗，有許多都是以弱勝強。
比如兩名‘求’字輩的大将——《求生之路》《絕地求生》。
先說求生之路。
當時和他們對标的，是光耀遊戲的無畏狙擊。
1v1
投資金額一千萬對一億。
投資金額差十倍。
前期，即便是打出MFGA的旗号，開創了二代FPS概念，但受到宣發封鎖的影響，他們也幾乎是被一路壓着打。
直到後來，創意工坊上線之後，這個情況才有了改觀。
也就是說，從一千萬到一個億。
他們的遊戲需要接連掏出‘二代FPS’和‘創意工坊’兩張鬼牌，形成王炸，才有可能實現翻盤。
其難度，可見一斑。
再說絕地求生。
這一次，他們與對标廠商之間的成本差距是縮小了，大約是五千萬對兩三個億不等。
但卻不再是1v1，而是亞洲大亂鬥。
所有人各自爲戰，進行宣發鋪排，搶占市場，戰鬥無比激烈。
這一次，他們是靠着‘大逃殺’的革新性玩法，加上龐大的華國市場以及華娛電這股東風，才在亞洲大混戰中殺出血路，一路高歌猛進的。
這是一場綜合性的獲勝。
而如今！
按照嚴笙所說。
現在擺在他們面前，将是一個前所未有的困局！
之前最高的成本差額被進一步拉大！
一億對抗三十億，甚至是五十億！
戰鬥局面，也不再是大亂鬥！
而是純正的一挑三！
他們作爲藝遊方面的FPS獨苗，将會面臨三座巍峨大山以及将近五十倍的資金碾壓！
嚴笙說的沒錯啊……
顧晟咂咂嘴。
這簡直就是個送死局。
不過！
“護航大作”這四個字，倒也頗爲誘人！
要知道！
這一次，藝遊x2不僅要在國内市場開售，更是會嘗試登陸海外市場！
而如果自己家的遊戲，能夠通過這次機會，接觸一下外面的世界，想必會對黃金之風助力不小！
畢竟，此次PUBG在亞洲範圍内開售，就已經斬獲了單周50萬份的銷量，相較于之前在國内發售的求生之路單周15萬份，足足翻了數倍！
如果有朝一日他們真的能夠放眼世界？
顧晟很期待。
所以，他不想錯過這次機會。
可問題是，該選擇一款怎樣的遊戲，才能這種重重阻擊之中，依舊保持高調，讓自己立于不敗之地呢？
……
顧晟很專業，考慮的東西也很多。
相比之下，沈妙妙同學的腦袋瓜就很簡單了。
送死好啊！
嚴笙同志是個好同志！
讓黃金之風對陣迅藤手下三員大将是吧！
瞧瞧！我的上帝啊！嚴總，你的小腦袋瓜裏是怎麽想出這麽拉稀的點子的？
你看我們黃金之風那摳摳搜搜的倆子兒，對比人家那動辄十位數起步的投資金額，跟個棒槌一樣，而遊戲成本一旦差距過大就根本沒得比。
在人家三大将面前，我們就是那個弟中之弟。
人家見到我們三闆斧一掄，那是指定得把老顧褲衩子攬開線，啪啪打的就是臉啊！
就這損招，要不是我有系統憋着虧本，肯定得拿大闆磚呼你臉上。
還“這對你們來說不太公平”。
那是不公平的事兒嗎？
上億投資，拿我們當下等馬使喚，推出去送死。
能賺就賺，虧了也跟你們藝遊雞毛關系都沒有。
你跟蔣英才那老東西師出同門吧？
你自己聽聽，你說的那話是碳基生物嘴裏能吐出來的象牙嗎？
沈妙妙很無語，但也沒說什麽。
畢竟這機會不可多得，是個虧錢好路子。
……
“顧總監，顧總監？”
看到顧晟正在低頭沉思，沈妙妙拿胳膊肘撞了撞他：
“你覺得嚴總這個想法如何？有信心制作一款藝遊x2FPS類型遊戲的護航大作嗎？”
聞言，顧晟一挑眉。
我草你真敢問啊？！
此刻，他感覺小哪吒問的不是“你看咱有機會嗎”。
而是“到點了咱死去吧”。
一億飄十億已經很離譜了！
一億飄幾十億？
你覺得咱有機會嗎？
你看看人家那三員大将，天琅工作室坐鎮大本營，穩固根基！
另外兩個工作室，出征殺敵！
一個負責制作二代FPS加大逃殺，主打一個對戰！
另外一個負責制作劇情，主打一個講故事！
也就是說！
如果我想易大山（一打三）成功，就必須要在講好故事的前提下，同樣推出一款帶有競技性，最好還是在大逃殺基礎上有突破的遊戲！
并且！
還要嘗試去動搖天琅穩固的一代FPS地位！
這麽搞其實也不是不行！
使命召喚三部曲加戰術團隊競技模式加戰區，我他媽全給你縫在一起！
别說三英戰呂布了，就仨呂布騎着典韋我都給你斬于馬下，回來酒且尚溫！
可問題是！
照那麽縫，别說一個億了，咱們一款遊戲的投資，就得比那三大将捆一起的總投資都高！
錢哪來？
更何況退一萬步說！
咱有錢！
我特麽情緒值也不夠啊！
顧晟短暫查看了一下自己的系統。
他現在的情緒值才大約有二十五萬左右。
而按照嚴笙的說法，最晚，趕着下個月的月末，他們就要啓動護航大作的項目了！
到那時，他的情緒值存量，充其量也就是九十萬左右！
可使命召喚的情緒值需求額度是五百萬！
再算上戰區？
七百五十萬！
這根本就是個無法實現的目标！
顧晟很爲難。
九十萬。
雖然這個積攢速度已經非常快了，但是對于大作來說，還是杯水車薪。
别說使命召喚全兌換了，甚至連個本體他都兌換不起。
想到這，顧晟有點洩氣。
唉，在開發PUBG項目之前，他就因爲情緒值不足的問題犯過一回難。
看着使命召喚現代戰争和泰坦隕落2兩個大爹，望洋興歎，如今……
哎不對？
等會啊？！
使命召喚三部曲捆綁銷售，五百萬情緒值，對于他來說，的确是個買不起的祖宗。
但泰坦隕落2……
嘶！！！
想到這！
顧晟不由地倒吸一口涼氣！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TTF2的情緒值價格就是100萬整，大約需要一到兩個億的投資！
這個價格對于曾經的他來說，的确高攀不起！
但現在……
顧晟不由地挑了挑眉。
都什麽年代了，還在戰傳統呂布？
換換口味吧。
來，看看我的大寶貝。
你們哥仨有一個算一個！
三英戰泰坦吧！！！
想到此處！
顧晟搓了搓下巴，剛要開口說話：“我覺得……”
就聽小哪吒點點頭：“嗯，很好，那我們同意了！”
顧晟：？
我是不是被抽幀了？啥啊？替身攻擊？绯紅之王？老闆把我時間給删了？
我剛張嘴，一句話都還沒說出口吧？
他的确還沒說完。
但沈妙妙已經觀察他半天了！
就見顧晟是一陣皺眉，一陣歎息，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就像蹲在馬桶上足足一個小時但卻沒有取得分毫成績責怪引力不夠的患者一樣，糾結又苦惱。
沈妙妙就知道。
這事兒——
成了！！！
甚至，爲此她還多觀察了一會兒！
足足五分鍾！
确定顧晟一張苦瓜臉上皺起的眉頭都沒下去過，這才把心放到了肚子裏！
一擺手。
行了，你甭說了，讓你說肯定就是‘這個項目風險太大了不建議做’。
我啊。
我還是先拍闆答應了吧。
“呃……啊？”
見沈妙妙一頓察言觀色之後，點頭答應，嚴笙很是意外。
原本，他看顧晟那一副臉色，還以爲今天這事兒指定是吹了！
看起來正如他所料，顧晟對于這麽一個離譜的合作請求，肯定是抱有抵觸的，甚至直接拒絕都理所應當。
可萬沒想到！
小沈總看了顧總監一頓臉色！
眼睜睜看着顧晟的臉色越來越不好，眉頭越擰越緊，竟然轉頭來了一句“我們同意了”？？？
我們？
明明隻是你自己同意了吧？
顧總監應該是拒絕的吧？！
可畢竟！
沈妙妙才是公司的老總！
現在老總都答應了，自己還猶豫什麽呢！
嚴笙騰一下就站起來了！
“感謝沈總支持，合作愉快，合作愉快，”
像是生怕沈妙妙反悔一樣，嚴笙連忙伸手，眼神中透露出‘終于找到大冤種’的釋然：
“沈總放心，日後我們的合作，必定會越發緊密，藝遊，永遠都是黃金之風的夥伴！”
嚴笙這番話說的比較隐晦。
他知道，這一次，黃金之風絕對是兇多吉少了。
所以提前給沈妙妙吃顆定心丸。
告訴她：放心，即便是這一次你們失敗了，我們之間的深度合作也不會解除，并且我們藝遊還會在一定程度上給予你們扶持，不讓你們白流血。
對此！
沈妙妙連忙擺手拒絕！
你可别給我添堵了。
“嚴總有這份心意，我們就已經很滿足了，”
“這次的護航大作，我們也隻恨自己力量微薄，幫不上嚴總太大忙，隻能說是盡力而爲，”
“還希望嚴總不要嫌棄。”
“哎——”嚴笙受寵若驚：“哪裏話哪裏話！沈總這話真是讓我無地自容了！”
看着兩人之間的商業互吹，顧晟一頭黑線。
喂。
這兒還一個人呢？
你倆在那互吹，是不是把我當盆栽了？
明明剛才你倆的眼神一個勁兒往我身上飄，怎麽就到拍闆的時候沒我事兒了呢？
顧晟很無語。
張嘴打斷了兩人之間假模假式的吹捧：“嚴總。”
“哎哎，怎麽了顧總監？”
嚴笙轉頭看向顧晟，有點膽兒突，生怕他在這時候提出反對意見。
可是，顧晟卻隻字未提護航大作的事情，而是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
“小遊戲節是不是要開始了？”
“啊？”嚴笙眨巴了一下眼睛，沒明白顧晟爲什麽有此一問：“是……啊？”
“我們還能參加吧？”
顧晟問道：
“畢竟，我們現在還是算中小體量公司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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