罡風之上,世界之外。
一點靈光帶着八環沙鷹、九環小藝和杜克之星,在天空中高懸,如同一顆星星融入星空。
無人能觀測到這顆星星,至少七塔聯邦的大部分地區,觀察不到這顆星星,因爲此時還是白天。
太陽煌煌散發光輝,将一切星辰月亮隐沒。
“星空……”
思維之光在閃爍,杜克暫時還不能理解,自己到底是處于一種什麽樣的存在。
但他并未糾結于此,而是默默的化身爲一顆星星,全身心感悟這奇妙的存在方式。
沒有眼睛。
但是他卻能俯瞰整個多環星球,這并不是一顆類似地球的行星,準确說,它是一個朦胧的不規則造物。
杜克看到了莽荒大陸,漂浮在茫茫無際的大海上,但是俄而景象一變,又成了另一塊洪荒大陸。接着畫面又開始閃爍,已經是黑黢黢的死寂星球,或者化作一片無邊的海洋。
“一環……五環……七環……”杜克數着自己看到的不同世界。
其中莽荒大陸、寒荒大陸、蠻荒大陸、洪荒大陸、黑荒大陸,是五個尚有生機的環世界。
此後還有幾個景象,杜克分不清是否是獨立的環世界。
一個景象全是海水,一個景象全是黑暗,還有一個景象仿佛一面鏡子,杜克從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我的倒影?”他感覺到自己的思維之光,在快速閃爍,“這個環世界,會不會是真實的靈性大海,環世界彼此交錯,或許投影之環、靈犀之環,就是借助這個世界,實現穿梭!”
如此。
他确定了第六個環世界。
然後随着多環星球的景象輪番變幻,他又推測出了第七個環世界:“黑色的景象是一個獨立的環世界,不過不知道處于什麽位置……至于剩下的海水景象……”
通過海水景象出現的頻率,以及海水顔色的深淺,杜克大緻推算出,這個景象可能是三個類似的環世界。
“也就是死星黑荒大陸上位的環世界。”杜克記得自己率隊探索時,進入了一顆滿是海水的死寂星球,由此可見,類似這樣的環世界,還有另外兩個,“如此一來,多環星球有十個環世界?”
十個環世界!
杜克的思維之光閃爍:“也就是說,這顆星球,這片世界,這座墳墓,類似奧法師靈核構造的話,當屬于10環級别!”
10環。
人類對靈性奧法的推測,盡頭是9環曜日奧法導師,也就是杜克此時此刻正處于的狀态。
但是在傳說中,的的确确提到了10環境界,那是專屬于神聖遠古巨龍的境界。
星象啓示中,一頭10環神聖遠古巨龍,在莽荒大陸自戕,血染大地,讓動物擁有了龍之血脈。間接也影響了人類,爲人類開辟出了血海,從而開創騎士之道。
“10環麽……”思維之光跳躍,杜克不知道在想什麽。
他看着多環星球緩緩轉動,看着遠處一顆衛星環繞多環世界轉動,那是月亮。
也看着多環星球不斷閃爍的環世界。
“多麽瑰麗的一幕,多麽璀璨的一顆星球,然而它卻是一座墳墓,一切造物都已經腐朽……哪怕連隕石落入星球之上,也沾染了腐朽的靈性,再無法離開這裏。”
他想着:“我雖然沖擊了9環曜日,雖然洞悉了這個世界的秘密,但我是否能逃離這座墳墓?”
七塔聯邦繁榮的靈性奧法體系,看似建立在活潑靈動的靈性之上,實際上不過是陽光照射下,獲得短暫一絲活力的靈性。
本質依然是腐朽的靈性。
一旦破損,便會如同沉淪魔一般,重新失去生機,崩潰爲原始的腐朽靈性。
“所以啊,深淵環結構下方,才是漆黑如墨的腐朽氣息……唔,這麽說來,深淵環結構下方,就是那個漆黑的環世界了?”杜克想到什麽,“但是到底是什麽,讓多環星球腐朽的?”
既然腐朽,又爲何能接受陽光的照射,重新煥發生機,誕生虛假的繁榮的靈性奧法。
蓦然。
杜克感應到什麽,思維之光迸射出一道光,将注意力集中在杜克之星上面。
瞬間激活了杜克之星中的第三道印記,時光回溯神通!
刹那間,一道粗壯的奧法軌迹出現在天際,并繞着多環星球轉了一圈。
杜克的思維之光觸碰到這條奧法軌迹上面,然後,便見眼前的多環星球變了模樣。
那是一顆漆黑如墨的星球。
忽然間像是陽光照射在星球上,然後發生了某種反應,墨水漸漸顔色褪去并變成了海水,接着海水之中隆起一塊陸地,大小似乎隻是一座島嶼。
随着時間的退役,這座島嶼漸漸擴張,最終,化作了一片巨大的陸地。
“這是莽荒大陸?之前的島嶼就是騎士之源島嶼?”杜克一時間驚詫無比,騎士之源島嶼竟然長成了莽荒大陸,人類古老的傳說似乎還真不假,人類的确是誕生于騎士之源島嶼。
隻是人類并未橫渡過大海,而是騎士之源島嶼長成了莽荒大陸。
“不對!”
杜克很快又否定了:“這不是莽荒大陸,形狀對不上!”
随着杜克意識到這一點,奧法軌迹時光回溯的景象又産生了變化,有着大陸的星球漸漸多出了一塊塊黑斑,然後整個大陸都化作黑色,最終被大海徹底吞沒。
海水顔色也漸漸變深,直至化作漆黑如墨的星球。
片刻後又被陽光照射,黑色褪去,碧藍的大海重現,島嶼隆起一步步擴張爲大陸。
景象循環往複,每一次隆起的島嶼、大陸都不同。
到了最後景象竟然模糊起來,然後便出現了閃爍,這邊還在漆黑如墨,那邊卻已經大陸上生機勃勃,而那邊大陸又變成片片黑斑……
“呼!”
杜克恍悟了:“原來,這個世界,一直在重複生滅……誠如倪克斯女神所言,過去已經凋零,未來沒有希望。如此重複的話,一茬文明接一茬文明,永遠逃不過覆滅。”
“而你……”
突然,杜克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正是倪克斯女神的身影。
思維之光閃爍,杜克已經看到了星空背景中,無數星光扭曲,彙聚成一個人形輪廓,然後化作了熟悉的倪克斯女神。
面容上罩着薄紗,光着腳丫懸浮于星空中。
“而你的出現,給這個腐朽的世界,帶來了一絲希望。”倪克斯女神聲音空靈,“我的行者,杜克,你終于走出了這一步,掙脫腐朽世界的束縛,融入星空。”
“倪克斯女神!”
“不必驚訝,這是9環曜日的必經之路,我已經見過無數個輪回中,無數驚才豔豔之人,走到我的面前……可惜,他們本就是我的一部分,走到這裏便開始新的輪回。”
“這是什麽意思?”杜克不解。
“伱往下看。”倪克斯女神随手一指。
杜克順着祂的手指,看向多環星球,接着便見到閃爍的景象中,莽荒大陸上已經出現了一塊黑斑。
看位置,似乎是當初翠海市以西的那片大地瘢痕。
“輪回開始了,腐朽将吞沒一切,這樣的場景我見過一次又一次,漫天繁星,每一顆就代表一次痛苦的見證。”倪克斯女神注視着杜克,杜克此時并無形體,祂直接伸手,将杜克捧起。
杜克所化的思維之光,就如同一簇小小的火種,在祂潔白無瑕的手心中蕩漾。
“我本以爲我會在無數輪回中,沉寂,與這個世界一樣化作腐朽,但是你的到來,打破了宿命。”
“嘶!”杜克問道,“這個世界到底怎麽了?”
“它……死了。”
“死了?”
“死了。”
杜克不能理解,一個世界怎麽會死亡。
他詢問倪克斯女神,奈何倪克斯女神也不知道:“我隻是一縷執念,關于這個世界怎麽死的,我也不知道。”
“如果隻是一縷執念,那麽,倪克斯女神,你要我怎麽帶你遠走高飛?”杜克問道,“而且我現在連身體都沒有了,隻剩下一點靈光,9環曜日和我想象中似乎不太一樣。”
“我不知道,我隻是一縷執念,但,你身上有珍貴的希望。”倪克斯女神微微一笑。
盡管薄紗遮掩了祂的表情,但杜克就是感覺到祂在笑。
聲音悅耳:“趁着輪回剛剛開始,杜克,我的行者,去吧,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别忘記,在你事成之後,帶我遠走高飛。”
說着。
倪克斯女神的身影開始飄渺,然後一眨眼,便重新化作漫天繁星。
然後杜克便發現,自己這一道思維靈光開始下墜,從多環星球外的星空迅速向多環星球下墜。
……
奧法至高塔中,群星們擠在穹頂會館,正嘈雜的讨論着杜克沖擊冕日之章的事情。
“這都一個小時過去了,上議長大人怎麽還沒回來?”
“當真一去不回嗎?”
“罡風層外啊,杜克飛到罡風層外面了,這,怕是不好回來!”
“可惜,破風艦遲遲無法研發出來。”
就在此時,缪斯忽然收到下屬傳來的消息,挑了挑眉頭:“回歸島城觀星台發來一份消息,諸位,似乎與上議長沖擊9環曜日有關。”
“哦,是什麽消息?”
“就在下午三點半左右,回歸島城那邊已經天黑,觀星台的占星師巡視星空時發現西北方向的天空,不知何時多了一顆星星。”缪斯迅速說道,“随後與其它觀星台比對,發現的确多了一顆星星,而且星星的方位,正對奧法聖城。”
“啊?”
“你的意思是,上議長大人變成了一顆星星?”
衆人被這個消息雷的不行,好好的修行,沖擊一下冕日之章而已,怎麽忽然就變成了星星。
“曜日奧法導師,難不成就是我們所見的群星?”有群星嘀咕道,“不會所謂的群星意志,就是曾經誕生過的曜日奧法導師吧,但也不對啊,上議長大人才是第一位曜日奧法導師。”
“以我之見。”缪斯出聲道,“若真是變成了星星,那麽意味着,上議長曾經說過的倪克斯女神,的的确确是上一茬文明的神靈……甚至所有群星都是上一茬文明所留下。”
“太荒謬了!”贊布羅塔搖頭,“若真如此,還修個屁的靈性奧法,誰願意當星星誰當去,老夫可不願意!”
好好的人間群星,不去享受榮華富貴,跑去天上當星星,享受寂寞麽。
“若真如此,輝月便是極限嗎?”弗蘭妮·沙鴨皺眉,“我總感覺靈性奧法的盡頭,不會如此。”
這邊還沒有讨論出結果。
另一邊,聖者水晶宮已經有人過來。
是杜克的妻子基麗雅·怒濤:“諸位大人,我丈夫到底怎麽回事,是不是真的在沖擊9環曜日?”
“上議長夫人,此事我等從未經曆過,實在不好判斷。”群星會議的秘書長泰拉爾,歎息着說道。
基麗雅·怒濤心中一咯噔,随即說道:“我丈夫契約的兜甲獴龍獸,躁動不安,似乎與我丈夫失去了契約聯系。還有家裏的幾隻大精靈,也失去了契約聯系。”
“龍獸和精靈都失去了契約聯系?”衆人驚訝,面面相觑。
這一切似乎進一步坐實了,杜克已經化作天上的星星,不再屬于人間群星一員了。
然而就在此刻。
忽然間所有人都擡起了頭,看向天空。
太陽已經緩緩西墜,即将墜入雲層之下,餘晖照射在雲層上,将整個雲海染成了一片赤紅。
就在這時候,一道光輝從天而降,如同流星一般快速墜落。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追向穹頂會館,群星們慌張升空,準備迎接這道不明的流星降落。
然而不等群星們擺開架勢,無匹的力量便沖擊了一切,将群星們直接彈飛。
并以不可阻擋的勢頭,将整個穹頂會館轟碎成齑粉。
煙塵散開。
“咳咳。”一聲咳嗽聲從中傳來,但見一道正在緩緩凝實的身影,從煙塵中走出來。
在所有群星的注視中,恢複成了杜克的形象。
身穿紅色奧法長袍,玉樹臨風、英俊潇灑、傲然出塵!
(沒幾章就要大結局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