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道吃肉自然有喝湯者。
魔修皆逐利。
爲了獲利。
涅槃城一衆魂币巨頭也經常幕後操控着各種貨物的兌換比例,左右橫跳漲跌。
這手段看得吳道莫名熟悉。
他們倒是賺的盆滿缽滿。
就是涅槃城中老是有發瘋暴走的一群群魔修,高呼還我血汗錢,自殺式沖擊各大魂币交易市場。
然後。
結局自然是被涅槃盟執法隊伍一巴掌拍死。
一念暴富,一念地獄。
漸漸成了涅槃城撕不下來的标簽,每天都有人富甲一方,也有人破産發瘋。
吳道對此。
并沒有橫加幹涉。
雖然那些魂币的确是億萬魔修的‘血汗錢’,幕後操控漲跌噶韭菜也很不道德。
但……
不管怎麽弄。
他也是最大受益者。
那就沒事了。
清點了一遍寶庫之後。
吳道心滿意足收回目光,慣例巡視了一遍他的聚寶盆涅槃城後發現。
三個月前失蹤的江寒還沒有回歸。
城中租賃的道場。
也早就換了新的魔修入住。
就連江寒的家當也都被清點拍賣了,一副人走茶涼的樣子。
死了?
吳道念頭微動,感應了一番他留在江寒體内的磁場種子,其内有他的隐晦暗示意志,可以無視空間感應。
結果讓他微微有些驚訝。
那顆種子……
正在遭受消磨侵蝕!
具體情況無法得知。
因爲吳道不想壓制江寒的氣運,留下的磁場意志隻能模糊感應到大概情況,并沒死。
這就有些詭異了。
以江寒的修爲除非短時間内超越吳道,否則絕無可能察覺到那顆磁場種子。
不是本人所爲。
那就是外力幹涉了。
有意思……
看來江寒的機緣到了。
察覺到江寒生命氣息漸漸趨向穩定之後。
吳道心情非常愉悅。
像是看到了地裏的糧食終于開始茁壯成長。
洪元大道之内。
超凡者最終目的皆爲超脫大道,尤忌因果纏身束縛,更别說是江寒那等成道超脫意志堅如神鐵之人。
玲珑妙法。
十大至強神通。
堪稱改命的一樁因果種下。
無論江寒未來有多高的成就,一日不和吳道了結這樁因果,他就永遠也别想超脫自在。
不管他想怎麽了結。
未來。
他都會主動送到吳道門前。
江寒如此。
曾以不同形式和吳道染上大因果的吳塵和牙牙,也同樣是這個道理。
收回感知之後。
吳道也不再關注江寒。
七百多門帝經要修煉成脈,原有的支脈也要提升。
接下來一段時間。
他的精力都會在修煉之上。
但吳道不知道的是。
他那随意一瞥,攜帶的意志卻是無意間救了江寒一命。
……
葬界核心。
除了有鈞天紅塵界。
還有諸多體量龐大,三劫保存至今的遠古大墓。
歲月時間洗禮。
大部分大墓的信息掩埋在時空長河之中,成爲了一方方神秘不祥的生命禁區。
三個月前。
江寒在涅槃城中遇到了一群地寶客,也就是葬界專業盜墓摸金的魔修。
無意間得知。
這群魔修手中有一張神文地圖,解析之後得到了關于葬界核心區域,一座大墓的場域格局信息。
九成可能。
那座大墓葬着三劫強者!
如此一座巨大寶藏。
江寒自然是來了興趣,和衆多黃雀一路尾随着那群地寶客,來到了葬界核心那座大墳。
這一入墳。
他頓時踏上了不歸路。
并非指得是被人黑吃黑,中了陰謀詭計,玩心眼子江寒不遜色任何葬界老魔頭。
而是指一些不祥之禍!
那座大墳年代極其久遠,密布着三劫先天神族的文明符号,也遍布種種神禁大陣。
不過。
一路踩着同行的屍骨。
江寒還是又一次走到了大墳最終寶庫,獲得了諸多神族遺留的造化寶藏。
但……
也不知是不是江寒命裏和墳犯沖,大墳最終寶庫前,他又一次遭遇了意料之外的變故。
不是絕世殺陣。
也并非獵人漁翁得利。
僅僅是有未知的神秘存在對他來了興趣。
想将他當做手中的玩具!
嘩啦啦~
波濤洶湧,浪花朵朵。
無上無下,唯河永續。
光怪陸離的大河之中,江寒猶如風中燭火,在河水沖刷靈肉搖搖晃晃。
但。
他前行的步伐始終沒有停下。
即便每一步邁出。
都可謂是在原地踏步,甚至向着更後方卷去。
他依舊咬緊牙關,目視大河盡頭的那一葉扁舟,永不停歇的前行。
浪花激蕩朵朵之内。
透過光怪陸離清晰可見,一朵朵浪花之中全是江寒的一念一想構建。
不可思議的是。
江寒做到了雜念全消。
所有浪花之中皆是他大河中逆流而上的身影,即便意志神魂即将消磨殆盡,也沒有其他任何多餘的氣餒絕望。
“你……到底是誰?”
逆流而上的同時。
江寒注視着河道盡頭,完全沒有時間概念,不知過了多久,他首次沙啞開口詢問。
永續無盡的長河盡頭。
那猶如孩童玩具的碧綠荷葉扁舟之上。
無發無眉,白衣如雪。
四五歲模樣的天真稚童唇紅齒白,手中搖着撥浪鼓,翹着二郎腿,口哼未知小曲。
古靈精怪的一雙大眼睛,則是饒有興趣的打量着江寒,像是在進行什麽有意思的遊戲。
“哎,我嗎?”
唇紅齒白的小童聽到江寒沙啞之聲,晃動的白藕小腿停下,擦了擦鼻子,站在荷葉上叉腰搖頭晃腦道:
“吾從執障來,自在本天真,念起諸妄生,彼岸隻在……隻在……忘了,嘿嘿。”
言罷。
稚童還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無論語氣還是神态,完全是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
誰又能想到。
就是這麽一個天真無邪的小童,手一揮就把江寒困在了這方永無止境的執障長河之内!
神魂意志幾近消磨殆盡。
沒有仇恨。
也沒有恩怨目的。
僅僅是因爲小童想和他玩個遊戲!
想玩那就玩。
如同孩子抓住蟲子做遊戲一樣簡單,隻是爲了單純的開心愉悅。
單純到江寒這個窮盡算計,看破人性的大魔頭都挑不出任何瑕疵,也找不到任何破局之法。
沒有目的。
甚至沒有獲勝規則。
河邊玩耍的孩童來了興趣,将手中蟲子放到河中。
隻是想看看。
這隻蟲子在河中會遭遇什麽有意思的事,又能漂到什麽地方。
世間詭計千萬條,唯有天真最難破!
小孩子。
聽不懂道理。
隻有教育才會懂事。
但江寒顯然沒有教育眼前這個神秘白衣稚童的能力。
這條古怪大河。
更是以他的一念一想爲源頭衍生,不論負面正面,皆會陷入死循環之内。
不過。
吾從執障來,自在本天真……
這四句詩号之内。
是否存在破局之法。
江寒心思電閃雷鳴,但在觸及真相前他又打斷了,不想衍生河水暴露在孩童眼中。
他也不敢嘗試。
因爲。
他隻是隻蟲子不是和稚童一樣的玩家,小孩子是否會惱羞成怒覺得不好玩立馬殺他。
誰也說不準。
無解之局!
嘩啦啦~
執障長河繼續奔湧。
逆流者江寒雖如河中頑石,但依舊漸漸被洶湧的河水淹沒,神魂愈發的微弱。
“哈欠~”
無止境的沉默中。
荷葉扁舟之上的白衣稚童腦袋小雞啄米,昏昏欲睡,揉揉眼睛後看着河水淹沒過肩的江寒,撇了撇嘴道:
“沒意思,不好玩。”
說着。
唇紅齒白的稚童又拍了拍手,眼睛一亮興奮道:
“上次外面好像多了個有趣的家夥,找到祂肯定很好玩!”
嘩啦啦~
話音剛落。
白衣小童跳入了河中,大白魚一樣倒騰兩隻白蘿蔔小腿,一路順流嬉戲遊向江寒。
随着小童不斷前行。
沿途波濤洶湧的執障長河也開始沒入他那無底洞般的小小身體之内。
嗡~
這一刹那。
神魂之火極盡熄滅。
意識有些恍惚隻剩機械前行的江寒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吸引力從河流上方不斷接近他。
那是一道白光。
似乎隻要投入其中就能到達彼岸,獲得自在解脫,無拘無束,不再受到任何苦厄折磨。
“小兒……休想……”
但江寒卻刹那就掙脫了誘惑,明悟自身将受到奪舍,引動玲珑妙法,準備點燃本源,甯爲玉碎不爲瓦全。
但下一刻……
“噫惹,那個山海老女人的法,真讨厭。”
原本嬉戲遊水靠近江寒的白衣小童嫌棄的撇了撇嘴,江寒剛剛引動的玲珑妙法就像脫缰野馬一樣,不再受他掌控。
甯爲玉碎不爲瓦全。
絕對的實力壓制面前,也成了笑話。
“三百載風雨魔道路,億萬台屍骨登天路,終究是……呵。”
最後時刻。
江寒沒有歇斯底裏醜态畢露,黑發飄揚,周遭河水翻湧平生縱橫光陰。
縱有千般不甘。
也隻化作了自嘲一歎,坦然迎接着死亡降臨。
但就在河水盡皆收束。
不知男女的白衣稚童幾乎和江寒臉貼臉之時,漸熄的神魂深處,一顆微渺至極同樣被消磨的種子,輕輕顫動了一下。
铛!!
江寒毫無感覺。
白衣稚童的意識卻像撞在了神山壁壘,不滅神火之上,難以侵犯污染分毫,更引發不了任何種子的執障。
“咦咦咦,真的假的?”
但小童沒有絲毫惱怒,反而像是發現了了不得的有趣事物。
祂騎在江寒脖子上,大眼睛眨巴個不停,仔細觀察着那顆震顫的種子,眸中滿是崇拜,小手拍個不停:
“好厲害好厲害啊,明明本質這麽渺小,又不可思議得到了那裏的一絲道蘊。
好玩好玩。
教教我好不好……哎哎哎,别走啊!”
但未等小童順藤摸瓜。
種子中降臨的那絲意志就消失無蹤。
縱然天大的手段。
也捕捉不到絲毫源流信息,全被擋在了無垠屏障之外。
“小氣真小氣,找到你肯定打你屁股!”
白衣稚童忿忿不平的碎碎念,随後眼珠一轉,看向身下恍惚混沌的江寒,一拍光溜溜小腦袋嬉笑道:
“這個笨蛋體内有祂的種子,隻要一直跟着,以後肯定能找到祂,嘿嘿,我真聰明!”
無語,大夏天老是感冒。
原本準備更三章,第三章沒碼完頂不住了,明天四更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