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龍觀……
又是一個超凡勢力,而且屬于仙道,體量不小。
吳道暗自記下,但沒有搭腔,他知道趙威不可能就隻是來和他搭個話的意思。
“剛剛多有冒犯,誤以爲兄台是四海幫那群狼崽子,還望兄台海涵。”
果然。
趙威歉意的抱了抱拳,進入正題道:“兄台一身霸鲸拳意非同小可,不知出自哪位名師之下。
實不相瞞,家師當年乃巨鲸門長老之一,除了少數幾位,和其餘長老都有深厚的手足情誼。”
這是“認親”來了。
吳道沒有對他窮追猛打,抓着不放,那就證明二者的師門不可能是敵對關系。
隻要吳道說一個名。
趙威就能編一段血濃于水的所謂手足情誼出來,自然而然就能拉近和吳道的關系。
反正當年巨鲸門高層間的關系和他說的也大差不差。
哪怕吳道再不近人情,也得認這門同袍之誼,除非大逆不道忘了根。
那就是白眼狼了,沒有必要拉攏。
不得不說。
此人外貌粗枝大葉,内裏倒是心思缜密。
吳道兩世爲人,可不是腦子裏隻有肌肉的莽夫,這點人情道道怎會看不出。
但他不準備上這個台階,再加上他也不可能犯蠢編一個不存在的人來給人識破。
所以他隻是抱着膀子,彈動指甲上的碎肉:
“吳道,山野散人,機緣巧合,不足挂齒。”
巨鲸門當年崩盤。
核心傳承之一的霸鲸拳散落四方,有散人得之,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
他點出散人身份,也是在間接說明他不屬于任何一方勢力,順便提升一下自己的“逼格”。
想拉攏。
那就來點實際的,别整虛頭巴腦那一套。
“散人能有這份修爲,吳兄好生了得。”
趙威啧啧稱奇,不管心裏信沒信,面上還是恭維了一句,同時他也正式抛出了橄榄枝:
“待此間事了,不知吳兄可否賞面指教交流一二,我白鲸武館内雖然沒有兄台這般天才人物。
但總館長也是響當當的先天宗師,該有的完整傳承也一樣不少,想必對兄台也有莫大好處。”
條件很豐厚。
傳承這東西,乃一個勢力的命根子,非高層不可輕易觀摩學習,外人學了去,那就是不死不休。
也就是說。
隻要吳道有心投誠,再次也是一個能接觸到白鲸武館核心傳承的高層人物。
話都說到這份上。
吳道自然不再拿腔作勢,咧嘴道:“早就聽聞白鲸武館的《巨鲸功》乃一門橫練大功,号稱大成有九頭蠻鲸之力,肉身可與先天争鋒!
鄙人還真想見識一二,到時趙兄可不要吝啬。”
傳不傳承的其實無所謂。
吳道也知道涉及核心傳承這方面,不是趙威說點場面話就能決定的。
他吳道隻相當于一個神力境,怎麽可能入門就把核心傳承這種東西教給他。
當然。
他也得找個由頭,否則,什麽都不貪就大方加入一個勢力,那不是腦門上寫着有鬼兩個字嗎。
人不猜忌提防你才怪。
“呵呵,那是自然。”
趙威灑然一笑,絲毫不在意吳道眼中赤果果的貪婪。
人隻要顯露出欲望,那就很好控制。
怕就怕那些把欲望藏在心中,表面嬉皮笑臉,背後狠狠給你一刀的角色。
恩?
吳道正想向趙威詢問關于盤水鎮這起事件的更多細節之時,卻陡然察覺到了一股不加掩飾的冷意。
他眯眼望去,卻是雲天流厭惡的看了他一眼,準确的說是“他們”,趙威等四個白鲸武館的人也在内。
瞥了眼滿地的殘肢斷臂。
吳道反應了過來,渾不在意,嗤了一聲:“啧,好一個俠義心腸。”
在他看來。
這人就是雙标。
之前非人之物青衣花旦虐殺三個江湖客時不出手救人,此刻倒厭恨起了他這個人來了。
詭殺得,人殺不得?
這不是僞善是什麽。
當然他也不在乎什麽善還是僞善,一些低級生物罷了,殺了就殺了,作爲高級獵食者的他理應享有那個權利。
“吳兄不必在意,方寸劍館的人都是些眼裏揉不得任何惡的一根筋。”
趙威對此習以爲常:“我在此多日,哪裏不清楚這群人都是些視人命如草芥的渣子,殺了也就殺了,根本不需要有心理負擔。
不過,吳兄以後還是多多注意一點,如今世道雖亂,取死之人過江之鲫。
但若遇到一些偏執頑固的熱血俠勇之輩,殺生太過,他們可不管你殺的是好還是壞。
因爲他們往往隻用自己的價值觀看待世界,管中窺豹便是全部,一眼就能給伱這個人打上撕不下來的善惡标簽,說都說不通。”
二極管嘛……
吳道心中了然,點了點頭,這種人前世多了去了,不值得驚奇。
不過爲了避免給自己貼上什麽變态狂魔的标簽,他還是随意說了一句:
“非利益恩怨相關,某不屑倚強淩弱。”
這是一句真話。
自然界中的獵食者,爲了保存體力,避免受傷,從來不會進行一些無意義的厮殺搏鬥。
“額,如此,甚好。”
趙威回想起剛剛吳道嗜血而狂的樣子,神色古怪的點了點頭。
老實說。
如果不是如今世道變了,道德底線變得靈活。
像吳道這種“瘋子”,哪怕再天才,他也不敢拉攏進白鲸武館。
因爲這種性格的人。
指不定什麽時候就能給你惹個潑天大禍出來,平白讓背後的勢力遭受無妄之災。
吳道和趙威不加掩飾的議論。
哪裏逃得過雲天流的耳目。
但他雖然有俠義心腸,卻也不是什麽熱血沖頭的無腦之輩。
單一個吳道,他都要斟酌一二,更别說還有白鲸武館的趙威。
二者都是拳道宗師級人物,聯合起來破繭境都敢碰上一二。
若是他大言不慚的莽上去橫加指責,以那兇人此前的性格,免不了一番大打出手。
雖然礙于方寸劍館的名頭。
趙威可能會勸解一二,但絕對不會站在他雲天流這一邊,若是動了真火,肯定形成二打一的局面。
他根本落不得好。
一旦受傷,參雲山内那關乎他破繭希望的異寶可就完全沒份了,得不償失。
識時務,知進退。
行俠仗義不等于不知死活。
這是一個江湖人必備的生存法則。
哪怕雲天流心中對吳道的酷烈行徑再不滿,他也隻能暫時壓下,眼下,還是以參雲山内的異常爲首要目的。
春香園前。
衆人心思各異之時。
那愣頭青小道士也收拾完了殘局,挂上紅皮葫蘆,收好天蓬尺,月下靜坐誦念,似在超度。
衆人面面相觑。
但包括吳道在内卻也沒有打攪。
此前的一番争鬥。
吳道也明白了一件事,他們這群泥腿子,對付這些妖魔鬼怪并不專業。
包括那雲天流在内。
估計存的也是追蹤青衣花旦,找尋正主的心思。
如今來了個專業人士。
雖然來頭貌似很大,但要他們就此放棄,那是想都别想。
修煉一途。
核心就在一個争字。
空口白牙,一個名頭就想吃獨食,哪有這麽美的事。
更不用說。
從趙威的語氣之中,有忌憚但無畏懼,估摸着這小道士背後的黃龍觀在廣慶府也不是那麽高不可攀的勢力。
少頃。
愣頭青道士超度結束。
開眸掃視一圈緊緊盯着他的衆人,眼底深處閃過一抹無奈之色,起身抱拳道:
“諸位,小道茅八,黃龍觀三代弟子。
今夜路過此處,也是聽聞盤水鎮内有妖魔作祟,此前多有得罪,還請海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