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道,你這畜生!生靈塗炭,文明倒懸,你心裏就沒有半點愧疚嗎?”
“沒有你這惡魔,戰争根本不會發生,伱真該被碎屍萬段!”
“人類不需要盜天機呼吸法,消滅超凡,絞殺萬惡之源,世界屬于凡人,正義永不磨滅!”
“整座城市都是最新研發的超級毒氣,就算你潛能解放100%也要骨酥筋軟!”
“怪就怪你自大,居然不允許盜天盟插手,一個人主動走進這個圈套!”
“再有一分鍾,生物基因泯滅彈就會到來,好好品嘗一下凡人的怒火吧!”
……
綠色毒霧籠罩的城市廢墟中央。
吳道躺在破碎廣場上,無孔不入的化學毒氣侵蝕讓他渾身血肉似烈日下的白雪消融流淌,醜陋又可怖。
耳邊傳來一陣陣現代機械處理過後的冰冷呵斥聲,審判聲,譏諷聲……
天邊昏黃斜陽的襯托下,一副枭雄末路的凄涼之景。
但。
他的内心卻異常的平靜,沒有恐懼,更無油盡燈枯的悲意。
隻是用那裸露在眼眶外的兩顆猩紅眼珠幽幽凝望着燒紅了的蒼穹鐵幕。
人間六十載,匆匆如流水。
諸般風景,盡過心頭。
兒時仰望浩瀚星海,渺小如蟻,不甘平凡,立志超凡脫俗,登踏九霄,比肩神話。
少時勤學苦練,打磨肉身,強健體魄,名揚海内外。
然。
世界太過平凡,人體終有極限。
天災人禍,歲月侵蝕,病痛苦難,依舊可輕易奪走生命,列仙神話始終遙不可及。
不得志,遂瘋癫。
十年走遍海内外,十年沉淪古今書。
四十歲一朝開悟!
創法盜天機,開人體潛能,破極限枷鎖,帶領人類文明邁入超凡新篇章。
無奈。
在盜天機未誕生前。
世界的階層差距就已經到了危險的地步,吞金巨獸一般的盜天機出現後,矛盾更加激化——
富裕者越來越強,清貧者越來越弱!
當新舊人類之間的矛盾不可調和時。
五十歲那年,席卷世界的戰火如期而至,生靈塗炭,文明倒懸。
但……
吳道對此沒有任何悔意。
亦或者悲憫。
愈發強大的非人力量。
早已讓他的思想,看待世界萬物的目光越拔越高,不知不覺間發生了轉變。
說破了天,講穿了理。
接受也好,逃避也罷。
最後仍舊是那條不得不面對的大自然唯一真理——
優勝劣汰,适者生存!
更别說是人類這一從未平等過的欲望集合體。
戰争與和平,死亡與新生。
循環往複。
誰做那個持刀者。
誰又做了屠龍的勇士。
太多太多。
大時代洪流之中,弱小者的哀嚎憤怒,強大者的醜陋輝煌。
于吳道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對他來說。
生命存在的真正意義就是不斷打破生物基因枷鎖,無止盡超越自我,進化适應,攀登食物鏈!
直至踏足終點!
永不受真理束縛。
哪怕這條路黑暗一片!
無有光明!
他也會燃燒所有照亮黑暗!
死也要死在光明之中,絕不止步不前!
爲此。
他等待了五年。
沉默了五年。
飛蛾撲火,還是魚躍龍門。
隻看今朝!
轟隆隆!
天際拖着流光的生物毀滅彈宛如天神擲下的審判之槍,長長的軌迹撕碎了燒紅的蒼穹鐵幕,震耳欲聾的持續音爆打破了黃昏的死寂。
呼——
長長一口濁氣吐出。
在全世界億萬目光的注視中。
那個差點葬送了整個人類文明的萬惡之源,緩緩站起了身。
發黑的血滾滾流淌。
消融的肉如雨下墜。
“你們以爲,我是自大,所以主動走進這個圈套?”
沙啞的平靜呢喃之聲通過監控機械傳遍世界。
咚咚咚!
宛如戰神擂鼓的心跳聲激烈而高昂。
無數人驚駭恐懼目光注視下。
吳道那原本遭毒氣侵蝕,已經骨肉消融的醜陋肉體竟不可思議的開始白骨生肉,新血換舊,瞬息之間,鋼澆鐵鑄的偉岸身影再次完好屹立!
張開雙臂,擁抱世界!
“盜天機之本質就是在生與死的極限錘煉之中撕裂枷鎖,挖掘潛能,不斷打破人體極限。
五年前我就已經解放100%潛能,但卻如何刺激也寸進不得,再次無路可走!”
“若非如此,我會放任你們做大?
放任你們研究專門針對新人類的生物基因泯滅彈?!”
霸烈洪亮之聲如天雷滾震,隆隆響徹世界,久久回蕩。
不帶任何嘲諷意味!
隻有無盡的期待,興奮,癫狂,以至于多了幾分顫抖。
“唯有真正生死間的大恐怖方可再次打破枷鎖!!
感謝你們爲我造了一把鑰匙!
今日過後!
若不死,我會讓你們看到真神!”
咚!!
話音落下,廢墟廣場如被天外隕石撞擊,洪荒兇獸踐踏!
力量宣洩,城市中心轟然龜裂塌陷,地龍翻身,土石碎塊波浪般洶湧起伏,拍打蔓延整個城市。
轟隆!
激烈音爆聲貫徹長空。
赤紅黃昏之光照耀下,如開天古神,似擎天不周的偉岸身影長虹貫日,不閃不避,迎着生物科技的終極兵器——
兇狠直撞!
“瘋子!!”
恐懼,震撼,難以理解。
各種咆哮在世界各地響起。
統一呆滞的目光注視下。
火紅蒼穹之中,一上一下,代表當今科技極限與生物極限的兩道身影拖着長長氣浪飛速接近。
直至,
對撞!
轟!
無盡的光與熱刹那之間擠滿天地,開天辟地般的爆炸之聲貫徹九霄,洶湧澎湃的毀滅沖擊波将廢墟徹底夷爲平地。
而在蒼穹最爲璀璨的核心區域,基因層面的深層次絞殺鎮壓一切抵抗。
時空寂靜,萬物消融……
唯有蘊含無窮豪邁的震世咆哮之聲蓋過了穹天音爆,久久遺留回蕩——
“我本桀骜無拘人,天困地囚不得真,今朝夢醒登天去,他世倒海立乾坤,哈哈哈,去也!”
甯願死,也不止步沉淪嗎?
沒有歡呼,沒有譏諷。
難以言喻的心靈震撼讓注視這片天空的每一個人久久失神。
……
大麗644年,宣武74年。
南疆廣慶府境内。
黑石大漠深處,星光如瀑,亮如白晝。
赤火礦坑!
麻木勞累一天的奴工們躺在低矮肮髒的窩棚中,無神的雙眸凝望着璀璨星河,空洞死寂,不見生氣。
黑暗角落之中。
有毛骨悚然的竊竊私語聲響起。
“死了嗎?我快等不及了。”
“快了,瞧這勢頭,再有幾口氣的功夫。”
“可惜,太瘦了。”
……
寒冷!
饑餓!
黑暗!
混沌!
頭疼欲裂!
靈與肉仿佛處在黑暗與火交融的無底深淵,微弱的生命之光,随時可能熄滅。
求生的本能讓吳道死死抓住最後的餘光向着深淵上方掙紮遊動,胸膛起伏,大口大口吞吸着新鮮空氣。
“這……回光返照?”
“不像,我看是要活過來。”
“掐死他!!”
幹癟漆黑的髒手無情捏下,扼住了新鮮空氣的進入通道,角落裏的少年頓時如一條上了岸的魚,瘋狂撲騰起來。
“嗬……嗬……”
艱難喘息聲中,無數次生死恐懼間磨煉的非人意志在這一刻綻放出了更爲璀璨的光芒,霎時間轟碎黑暗,擊破混沌。
睜眼!
刷!
皮包骨頭的右爪如獵天之鷹,兇狠精準,跨越空間,鎖住了黑暗之中行兇之人咽喉。
“呃……咳咳……”
兩極反轉!
“我問,你答!”
吳道粗重呼吸漸漸維持在一個奇妙的頻率,三指如鐵鈎牢牢扣住身前之人喉管,話音冷如冰渣。
咕咚……
吞咽口水聲此起彼伏,但卻無人敢再妄動。
六十年風雨孕養出的霸烈氣勢似洪荒兇獸開眸,讓周遭空氣凝滞如沼澤,尿騷味四起。
“我……咳咳……我答……”
生死存亡關頭,帶着哭腔的聲音不敢有任何猶豫。
“呼……此處是哪個國家?”
“大,大麗境内,廣慶府,黑石大漠。”
“大麗?什麽年月?”
“記,記不太清了,應該是宣武七十四年。”
“……”
沉默。
“我在哪,什麽處境?”
“赤火礦坑……和我們一樣,都是四海幫坑騙強擄來的礦奴。”
大麗,宣武年,四海幫,礦奴……
異世?
穿越?
奪舍?
呼……
長長一口濁氣吐出。
了解如今處境後。
吳道激烈起伏的胸膛終于平靜下來,疼痛欲裂的混沌大腦在盜天機呼吸法調節下也恢複了幾分清怡。
“最後一個問題,礦坑殺人,四海幫不管嗎?”
“不……不管,他們不把我們當人,死了馬上有新的頂上。”
“謝謝。”
咔嚓!
軟骨擠壓斷裂聲響起。
噗通!
“嗬……咕噜噜……”
黑暗之中,有陰影倒下,緊随其後的是拉風箱一般的絕望喘息聲。
不一會。
掙紮動靜停歇,空氣中彌漫起濃郁的血腥味。
驚呼聲并沒有響起。
低矮肮髒的窩棚中,除了個别的惶恐不安,隻剩下一道道麻木空洞的死寂目光。
壓榨潛力過後遭受無窮疲憊侵襲的吳道眯眼凝望棚頂,透過縫隙注視着這方陌生世界的星空。
“下馬威嗎?希望不要太過無趣。”
他嘴角勾起略帶興奮的弧度,帶着期待緩緩閉上了雙眸,無視了黑暗中一道道注視着他的目光。
龍雖死,骨仍在!
非宵小蚊蟲可亵渎。
倡導正能量,本書非黑暗流(do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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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