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轟鳴雷聲先是沉悶又遲鈍的，随着狂風肆虐攪亂漫山遍野的植被，一聲聲驚雷迅疾地從茫茫蒼穹深處直射而出，在衆人耳邊轟然炸響。
空中彌漫的霧氣已然和黑漆漆的烏雲融爲一體，遮天蔽日地散發出猙獰的氣勢。
祭壇之中，九根碩大的石柱上的複雜符文跳動，竟然在吸收這浩瀚的天地偉力，開始散發出濃郁的光澤。
“滋滋滋。”
不少雷霆彙聚在祭壇上空，似乎在醞釀着什麽可怕的東西。
雷霆轟鳴，爆發出一股恐怖的威壓，這是代表毀滅的天地雷霆之力。
姜辰隻感覺到一股毀滅的力量在自己上方彙聚成型，此刻就連沅傲都吓得不敢說話，魂體瑟瑟發抖。
聚雷陣彙聚雷霆，在某一時刻終于達到了陣法所能承受的最大極限。
“徒兒，現在後悔還來得及，一旦你踏入了聚雷陣，便再無後退的可能，在陣法之中，感悟雷霆之力的過程中雖不緻死，但必須承受難以想象的痛苦”
“如果你承受不了，便會功虧一篑，同時也會在身體留下隐患，你想清楚了嗎？”山海道士再次看向姜辰，讓他自己做出選擇。
雷法雖強，但也有忍受常人難以想象的痛苦。
“師父，都到了這個時候了，我已經考慮得非常清楚了。”姜辰認真地搖了搖頭，他不想半途而廢。
“好膽量，我果然沒有看錯伱。”山海道人目露奇異之色，滿意地點了點頭。
“守住本心，堅持下去。”他再次提醒，守在陣法之外，手持紫木劍，時刻關注陣法中的姜辰。
身後的青玄同樣一臉擔憂看着姜辰，她也知道，要學習五雷正法，首先必須在體内凝聚出一枚雷種。
雖然有陣法之力相助，但青玄還是感覺到一股心悸感。
“希望一切順利！”青玄在心中祈禱。
陣法之中，姜辰不敢有絲毫大意，雖說陣法能夠隔絕九成九的恐怖力量，但在這種雷霆之力面前，他感覺到自身的渺小。
“啊！”一股死亡的危機瞬間籠罩在姜辰全身，雷霆之力傾瀉而下。
“轟隆！”
水桶粗的雷霆之力轟擊而下，直直朝着姜辰而去。
“主子救我！”姜辰腦海中響起沅傲恐懼的聲音。
“聒噪！”姜辰微微皺眉，命魂中枷鎖之力爆發，瞬間将沅傲鎮壓，讓他再也沒法出聲。
“滋滋滋！”就在這時，祭壇上的九根石柱齊齊發出白色的光芒，在雷霆之力轟擊而下的同時，形成一個密不透風的白色圓形籠罩整個祭壇！
“轟隆！”雷電好像憋足了力量，發出了山崩地裂的轟鳴。
在這股威壓之中，姜辰渾身無法動彈，純陽功自行運轉了起來，死死地抵擋天地之威。
雷霆轟擊在聚雷陣上方卻被聚雷陣法所阻擋，隻剩下一絲絲雷霆之力轟擊在姜辰身上。
刹那間，姜辰隻感覺到一股狂暴的力量在自己體内導出亂竄，根本不受控制。
渾身酥麻無比，有不少血管無法承受這個力量爆裂開來，姜辰渾身是血，但好在純陽功開始發揮作用，他的傷勢這才沒有繼續惡化。
要不是他的體質提升了一大截，剛才的這一擊，姜辰不死也要重傷。
“徒兒，不要抵抗雷霆的力量，試着去感受雷霆之威，隻有真正體驗到雷霆的毀滅之力，才有可能凝聚出雷種。”姜辰耳中傳來了山海道人的聲音。
“這一絲雷霆之力不會讓你緻命，隻有目睹過毀滅，才能迎來新生。”山海道長似乎看到了姜辰的抵抗，忍不住開口提醒了一句。
他原以爲姜辰會在這一絲雷霆之力下領悟到毀滅，悟到新生，但他低估了姜辰的實力。
“我這徒兒竟然能夠抵擋一絲雷霆之力，當真不凡。”山海道人不由有些欣慰，他越發覺得姜辰未來能夠重整清虛觀的榮光。
“感受毀滅，才能領悟新生！”姜辰聞言，渾身一震。
雷霆之力再次轟隆降臨而來，這一次姜辰不打算抵抗了。
“爲了雷法，我豁出去了！”優容寡斷不是姜辰的性格，他目露狠色，準備豁出去了。
“師弟加油啊！”陣法之外的青玄也一臉擔憂，手指捏得發白，但她相信姜辰一定能行。
這一次的雷霆之力越發強盛，再一次轟擊而下，如同一尊雷龍咆哮一般，散發出令人感到窒息的威壓。
姜辰死死盯着上方，強行壓制純陽功運轉。
他的身體開始顫抖，渾身細胞都發出咆哮，讓他遠離這裏。
但姜辰死死壓制住這種本能，等待着那一絲雷霆之力的到來。
“來了！”
雷霆一擊再次轟擊而下，而就在這時，驟變叢生，隻見遠方天際傳來一聲呼嘯聲，一道驚天劍氣橫跨數百米斬擊而來。
劍氣縱橫，散發出一股無盡銳利之意，比起雷霆的速度還要快上幾分，眼看瞬間就要轟擊到聚雷陣。
這時，山海老道士雙目有雷霆閃過，他的氣勢驟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他動了。
“爾敢！”他怒發沖冠，這是有人要對姜辰下手，要是被他破壞了聚雷陣法，姜辰絕對會死在暴躁的雷霆之下。
山海道人發怒，不知道施展了什麽秘術，他的身上猛地散發出一股驚人的波動，手中的紫色木劍轟鳴作響，刹那間便揮出了一劍。
劍氣縱橫百米，化成一道紫色光芒瞬間與上方的劍氣轟擊在一塊。
劍鳴聲轟鳴響徹，竟然蓋過了雷霆的聲音。
與此同時，雷霆再次轟擊在聚雷陣中，驚雷爆炸響徹整個天際，聚雷陣隔絕了絕大部分的力量，隻有一絲雷霆之力轟然進入姜辰體内。
“轟隆！”這一刻，姜辰腦海轟鳴，渾身劇震，狂暴的雷霆之力順着他的經脈肆意破壞他的肉身。
一股劇烈的疼痛油然而生，刺激着姜辰的神經，他的像是被萬根灼熱的利刀刺着，一股絞心的疼痛遍布姜辰的全身。
姜辰隻感覺一陣陣疼痛猶如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襲來。
經脈、血液、骨髓的生機逐漸泯滅，姜辰的身體開始變得焦黑一片，生機在泯滅，死亡氣息越發濃郁。
“師弟！”青玄焦急，可卻無能爲力，隻能眼睜睜地看着姜辰身上的生機逐漸泯滅。
“守住正心，體驗毀滅，方可窺得一線生機。”
姜辰的意識逐漸潰散模糊，他的氣血開始枯竭，在陷入沉睡之前，山海道長的話語清晰地傳入姜辰耳中，如同黃鍾大呂讓姜辰振聾發聩。
姜辰似乎心有所感，他靜靜地閉上了雙眼，看着自己的肉身逐漸枯萎，靜脈碎裂，殘破不堪。
他就如同一個第三者一樣，充滿漠然，正視自身的毀滅。
“目睹過毀滅，才能看到新生。”姜辰内心似乎有些明悟了。
“我不能死！”
姜辰的求生意志變得無比強烈，他不甘就這樣被雷霆毀滅，他的所有細胞都不甘就這樣消亡，漸漸地，他的體内真發生一股難以言明的變化。
陣法之外，山海道長目光直視前方，看着從黑影中逐漸走出的一名頭發發白的老者，眼中露出濃郁的警惕。
“五雷正法不能重現人間，林山海，爲何你就是這麽固執嗎？難道三十年前給你的教訓還不夠嗎？”随着走近，老者的身影也逐漸凝實。
他一身白色道袍，頭發花白，但面色紅潤，臉上沒有一絲皺紋，老者手持一柄白玉劍，之前的那道驚天劍氣就是出自他的手中。
“段正德，又是你這個道貌岸然的卑鄙小人，三十年前對我下狠手，三十年後又來對我徒弟東西，你這老東西，可真不要臉。”山海咬牙切齒開口。
“林山海，清虛觀已是曆史，你莫要再執迷不悟，不然休怪貧道不客氣。”段正得摸了摸發白的胡子，目露精光開口。
“今日我就是拼了老命，也要爲我徒弟護道，天師府都是虛僞的東西，就憑你也敢動我徒弟。”山海一臉憤怒，他沒有想到，自己已經足夠低調的了，沒想到對方竟然還能找上門來。
“固執，清虛觀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了，你們就在此地長眠吧。”老者淡淡開口，他既然來了，就不會讓這幾人留在世上。
“那就讓我看看你的本事了。”山海無懼，他緊握拳頭，目中露出果斷與決絕，身上的氣勢開始攀升，這氣勢讓那段正德都微微側目。
“你以爲燃燒精血就有用了，今日誰來了都得死！”段正地氣勢同樣攀升，刹那間兩人就交戰在一塊。
“轟。”兩人激戰在一塊，他們的速度太快，根本難以看清兩人的身影，火星四濺，劍聲轟鳴。
“師父！”青玄此刻飽含淚光，她已經看得出來，她的師父已經開始燃燒精血，換來全盛時期的戰力。
山海道人本身就活不長，僅此一戰，怕是神仙難救！
雙方激戰，兩人都是劍道高手，看似平平無奇的劍招，實則蘊含可怕的劍道真意。
一時間激戰，誰也奈何不了誰，但任誰都清楚，時間拖得越長，山海道長絕對落敗。
“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你還是沒有一點長進。”段正德出言嘲諷，他很聰明，打算暫避鋒芒，時間一長，林山海肯定支撐不住。
“你這隻會偷襲的卑鄙小人，忘記了當年如何被我一劍鎮壓？”林山海怒斥，要不是當年在凝聚雷種的時候，被天師府衆人下毒偷襲，他早就突破到更高境界了。
“哼，今日就讓我送你去見你的師父。”段正德冷哼一聲，兩人繼續激戰。
聚雷陣内，姜辰的身體開始有了一種奇異的變化。
雷霆讓他的肉身近乎枯竭毀滅，可在就在姜辰都以爲自己快要隕落的時候，聚雷陣中的九根巨大石柱上的複雜銘文開始綻放出耀眼的光芒。
每一個字符都在跳動，竟然開始逐漸從石柱上跳了出來，井然有序地進入到姜辰體内，姜辰渾身劇震，枯敗的肉身竟然開始煥發出一股新生的氣息。
“五雷正法，置之死地而後生，果然妙不可言！”随着密密麻麻的符文湧進姜辰的腦海，他逐漸有些明悟了。
他開始按照符文中的方式，渾身細胞開始吞噬殘留的雷霆之力，将這股毀滅之力轉化爲自身的養分。
砰！
砰砰！
砰砰砰！
姜辰的心跳聲跳動的聲響越發壯大，舊血枯竭，新生的血液開始煥發出濃郁的生氣。
姜辰的傷勢停止惡化，這還不止，在吞噬了剩餘的雷霆之力後，他的傷勢開始緩慢恢複。
這一幕也被老者段正德察覺，他的内心掀起滔天殺機。
“絕不能讓此子存活！”段正德知道，不能任由着姜辰繼續下去，此子今日不死，未來絕對必成禍害，他動了至強殺機。
刹那間，段正得的身上，升騰起來淡淡的劍鳴聲，這劍鳴聲不高，卻有一種震人心魄的味道。
他開始不再保留實力，要全力滅殺山海。
“林山海，我先送你上路！”段正德氣勢再次暴漲一倍，一劍将林山海擊退之後，他的身上開始釋放一種獨特的氣勢。
這是屬于段正德的勢，精誠于劍，便連勢也化成了劍，成了劍勢。
“破天！”
石破天驚，一劍破天！
這一劍十分可怕，空氣在須臾之間百孔千瘡，一道道白色的劍氣如同發絲，洞穿空氣，盡數鎖定林山海。
施展完這一劍之後，段正德看都不看林山海一眼，直奔姜辰而去，這一劍，他有絕對自信，林山海必死。
“師父！”青玄見到這一幕，淚水湧出，拼命朝着林山海跑去，可卻被劍勢擊退，根本沒法靠近半分。
“小畜生，給我死！”段正德速度極快，很快就來到聚雷陣十米之内，他面色猙獰，正要一劍了結姜辰，可就在這一刻，一股強烈的生死危機驟現。
一道金色的氣劍無視空間距離，驟然而至，段正德面色驟變，顧不上心疼，他拿出一道青色的符篆，符篆瞬間燃燒，他的身影也在轉眼消失不見。
再次出現的時候，他面色凝重死死盯着後方一步一步靠近的身影。
“雷法？！”隻見林山海氣勢驟變，雙掌之中有雷電彙聚，他的瞳孔有藍白色雷霆交織而過，氣勢越發淩厲！
這一刻，段正德眼神凝重，他知道，他不知道林山海用了什麽手段，竟然施展出雷法。
“段正德，就算是死，我也要拉你一起墊背！”林山海不斷咯血，絲毫不管自己傷勢，強行催動掌心雷。
此刻，似乎有一片風雲雷霆在他掌中翻滾。
“轟隆隆！”
林山海的手上，發出陣陣雷電滾動之聲，他抱着必死之心，鎖定段正德，雷電化爲金色的氣劍，充滿無堅不摧的力量，直劈段正德而去。
“就憑你！”段正德殺意暴漲，手中白玉劍綻放出無量白光，發出全力一擊，劍氣縱橫，似要撕裂虛空。
金色與白色光芒交織，但還是段正德技高一籌，白色光芒很快便摧毀了金色氣劍，氣勢不減，朝着林山海斬擊而去。
林山海刹那間噴出一口鮮血，身上咔嚓聲不斷響起，骨頭不知道斷了多少根，頭發瞬間蒼白，這一擊已經耗費他畢生力量，隻能原地等死。
“師父！”青玄發出撕心裂肺的叫聲，可卻無能爲力。
就在段正德冷笑之際，一道黑影頓時間出現在林山海面前，他的身上散發出滾燙的熱浪，掌心同樣有風雷彙聚。
“雷法，掌心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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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