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辛辛苦苦生孩子,他連這點破事都不能忍?一定要在外面找女人?難道我生的是我自己的孩子嗎?憑什麽我拼了老命生孩子,他連這點生理沖動都不能忍?”
李兮伸着脖子,眼睛瞪的比司馬六少大多了,聲音不高,卻一字堪比一塊闆磚,把司馬六少砸懵了,呆了好半天,才突然又是一陣狂咳。
唉喲喂!這姑奶奶可真是什麽都敢說!
“這能一樣嗎!這個這個……”
“他要是不能忍,那簡單,不生孩子就是了!要不然他來生,我來養!他懷孕的時候我保證不在外面找人!”李兮點着自己的胸口,她現在自信心大漲,就跟上一世一樣,以她的收入,養個把孩子養個家還是沒問題的。
司馬六少驚吓過度,反倒一聲不咳了,直直的瞪着李兮,他現在的狀況,不光是不知道說什麽好,而是,他連腦子都不會轉了。
她養,他來生……她養,讓陸二生孩子?陸二……生孩子……
司馬六少突然暴笑出聲,捧着肚子,笑的東倒西歪。
“笑什麽笑!這有什麽好笑的?這難道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男女……噢不!夫妻敵……敵體對吧?崔先生說過,敵體就是一樣一樣兒的,對吧?既然一樣,女子要三從四德,男子當然也得三從四德!女子要從一而終,男子當然也得從一而終!這有什麽不對嗎?”
李兮酒喝多了,聲音不大,氣勢非同一般。
“沒……哪有……哪有這麽比的?你這是從哪兒聽來的歪理?你跟陸二說過這樣的話?”
“我跟他說什麽?我跟他什麽關系?他是誰我是誰?我爲什麽要跟他說這些?憑什麽?我就跟你說說,你笑什麽笑?你說我哪裏說的不對了?”
李兮的酒意一個勁兒的往上沖,酒勁兒越沖的厲害,心底好絲清明就越顯的明明白白,聽他說到陸二,急忙擺着手撇清,他跟她什麽關系?什麽關系也沒有!
司馬六少眉眼都是笑意,可沒笑多大會兒,又聳拉下肩膀,唉聲歎氣的看着李兮,這位姑奶奶到底跟了位什麽樣兒的師父?這滿腦子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女孩兒家,怎麽能這樣?這還叫女子嗎?
她的本事是非同一般,可這風采脾氣也非同一般,作爲一名女子,不能這樣啊!
“我告訴你!每一句都不對!”司馬六少深吸了幾口氣,打齊精神,鼓足勇氣,挪了挪,挺直腰闆,準備好好給李兮上一課,“生男叫弄璋,生女叫弄瓦,這你聽說過吧?”
“沒聽說過!”李兮直接搖頭,什麽璋啊瓦的,沒聽說過!
司馬六少被她噎的直伸脖子,“那女四書你讀過吧?”
“沒有!”李兮頭搖的更厲害,她先是忙着考試,後來忙着那些病曆、那些病人,那些研究課題,她哪有功夫讀閑書?
“三從四德你總知道吧?”司馬六少快吐血了。
“好象聽說過……”李兮酒意一陣接一陣湧上來,打了個嗝,搖搖晃晃伸出一根指頭,“老……噢不!媳婦的話要聽從……”
司馬六少一頭嗆在炕幾上,隻覺得喉嚨發甜,他要吐血了!
“三從四德你也不知道?我告訴你,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三從!四德!婦德,婦言,婦容,婦工!”
“你叫什麽叫?跟我比誰嗓門大嗎?我告訴你,比嗓門你不行!你剛才說什麽?夫死從子?憑什麽?婦工是什麽?還有婦言,是婦炎吧?那是病!”
李兮眼前虛浮飄動,人暈暈乎乎不知身在何處,心裏有一個聲音不停的尖叫:醉了醉了!别說話!不能說話!可她的嘴卻象擰開的水龍頭一樣,那話不停的往外流。
“你喝醉了,怪不得淨胡說八道!”司馬六少被她打擊的幾乎要失去生活的信心了,一眼看到她醉态畢露,長長舒了口氣,那顆幾乎被她那些話踩碎的心一下子完好回去了,原來她醉了,說的都是醉話,她心情不好,醉了,胡說八道幾句發洩發洩也是人之常情,自己不也經常這樣!
“你瞧瞧你,光喝酒了!一杯接一杯喝這麽快,能不醉嗎?來人,送碗醒酒湯來,先拿塊醒酒石來!”
李兮往後仰倒在松軟奢侈的大圓枕堆裏,長長的打了個酒嗝,“我沒醉!嗯,是有點醉,就一點,一點點!我醉了才清醒呢,我說的都是實話,是真理!你們這些落後的……呃!”
李兮心底那一絲清明一直都在,一陣警鈴猛響,李兮擡手緊緊按在自己嘴上,一個接一個連打了四五個嗝,這才長長舒了口氣,接着道:“我是說……我不管!别跟我說什麽四從三德,五花八門,我才不管這個!誰要是想嫁給我,就得守我的規矩!擦!老娘自己掙自己吃,又不靠他養,憑什麽受他的鳥氣?門都沒有!”
李兮啪啪拍着炕席,司馬六少盤膝坐在她對面,胳膊肘撐在腿上,托着腮,看着李兮,眉頭擰成一個大疙瘩,一聲接一聲歎氣。
怪物啊!
“我!告訴你!我甯可不嫁!絕不受氣!”李兮揮着手,氣勢磅礴,“什麽破規矩!做夢!休想!做夢!”
“六公子!”院門口傳來茶酒博士的呼喊聲,司馬六少吓的一下子竄的老高,“别進來!不許進來!往後退!退出去!我去拿!”
司馬六少一邊驚叫一邊往外跑,急的鞋都忘了穿,她這個樣子,要是讓人看到……
成何體統啊!
等司馬六少提着提盒,掂着腳尖跳進來時,屋裏靜悄悄的,李兮倒在一大堆圓枕靠枕裏,睡的呼吸綿長。
司馬六少長長舒了口氣,光着的腳在溫暖的地上來回蹭了一會兒,放好提盒,取了醒酒湯出來,倒了半杯,挪到李兮身邊,舉着杯子湊到李兮嘴邊,準備喂給她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