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穿紫衣的是甯王世子夫人蘇氏,爺是在汴京城長大的,爺府上和蘇家是世交,蘇家那時候也住在汴京城,兩家常來常往,不過那時候爺和蘇氏都還小得很,一恍也有好些年沒見了。”豐河話裏有話解釋的很細。
李兮正踢着欄杆的腳停在半空,臉上笑容綻放,腳尖輕旋,裙子飛起。
原來她想多了!美人兒早就是人家的媳婦了!
“甯王是誰?甯王世子長的好看嗎?世子夫人長的真好看!比仙女還好看!”
“甯王是皇上嫡親的弟弟,世子當然長的好看,聽說才學也不錯,汴京城數得着的風流人物。”
“對了,旁邊還有位美人兒,穿青色裙子的那個,是誰呀?”
“蘇氏的妹妹。”豐河盯着李兮,極其不情願的答了幾個字。
李兮掂着腳尖跳來跳去,沒察覺到豐河答這句話時的異常。
楊公子果然沒多大會兒就回來了,李兮一句話沒問,就好象她很乖很聽話,什麽都沒看到一樣,兩人繞到開寶寺側門,去别處賞景。
盡興玩了大半天,回到驿站,李兮心滿意足,楊公子将李兮送到院門口,看着她進去,轉過身,臉上的笑容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姑娘都看到了?是你告訴她的?”
楊公子這話問的沒頭沒腦,豐河卻聽的明白無誤,垂手答道:“是,姑娘問蘇夫人是誰,小的就告訴姑娘蘇夫人是蘇夫人,姑娘又問蘇四小姐是誰,小的就告訴姑娘,蘇四小姐是蘇夫人的妹妹。”
“嗯。”楊公子神情更加冷峻,他沒想到會遇到蘇氏姐妹,沒想到還沒進京城,就遇到了這樁煩惱!
豐河暗暗松了口氣,靈蛇谷那一戰,他對姑娘敬佩極了,姑娘這樣的人,以後不應該,也不能受那樣的委屈。唉,不知道姑娘品出點什麽味兒沒有,姑娘聰明的時候是真聰明,可笨的時候,笨到能讓人沒脾氣!不知道剛才是趕着姑娘聰明的時候呢,還是又趕笨時候了。
幾天後的淩晨,車隊進了汴京城,李兮透過車窗看着外面,淩晨的汴京城有些睡眼惺忪,卻絕不冷清,街兩邊很多店鋪都開門了,或者……那些店鋪根本就沒關門!
店鋪門口,有人蹲着刷牙,有人在洗臉,有人用蒲扇扇着小爐子,還有更多的人衣着整齊,或空手,或拿着東西腳步匆匆。
這不夜城果然名不虛傳!李兮興奮的兩眼放光,又能有夜生活了!
車隊進了梁王在京城的宅邸,李兮在二門裏下了車,一個衣着得體大方的中年仆婦上前見禮,“表小姐一路辛苦了,奴婢姓沈,給表小姐請安。”
從驿站啓程那天,楊公子和李兮說過,到了汴京城,李兮這個随隊大夫的身份就不合适了,他和二爺說了,就說李兮是王爺遠房表妹,又拿了個小冊子給李兮,讓她背一背梁王府最主要的幾房人員情況。
李兮沖沈嬷嬷微笑緻意,“沈嬷嬷好。”
“表小姐客氣了,二爺吩咐,請表小姐到清琳院安置。”沈嬷嬷客氣裏帶着恰到好處的謙卑,側身走前半步,帶着李兮和小藍往清琳院去。
李兮和小藍在太原府住過玲珑閣,這回再到清琳院,雖說被院子裏的花草景緻看花了眼,可總算沒失态。
沈嬷嬷退出清琳院,扶着院門往後看了一眼,這位姑娘不知道何方神聖,她是陸家家生子兒,從沒聽說過陸家有這麽個表小姐!二爺竟把她安置到清琳院!
這内院,除了正院,就數清琳院最大最好,特别是那一院子花草,本本都是名品,這清琳院離二爺的桐桦院又近……
沈嬷嬷又往院子裏看了一眼,這會兒是個得好好侍候的主兒,以後……就怕清琳院裏年年有新人!
一連兩三天,李兮不但見不着楊公子,連崔先生也沒影了。
也是,梁王府那位二爺這幾天又是朝見,又是宮宴又是私宴的,忙的腳不連地,作爲要擔大用的唯二幕僚,楊公子和崔先生都忙的腳不連地也是常理之中的事。
他們估計還得忙上幾天,難道自己守着這繁華的不夜城,天天在這清琳院貓着對着花譜認花?
“小藍!”李兮扔了手裏的花譜叫小藍。
“來了來了!”小藍正在院子裏跟一群小丫頭踢毽球,聽到李兮叫,将鍵球扔給小丫頭,轉身跑進屋。
“把闵老太太給咱們的那塊玉佩拿出來,閑着也是閑着,咱們先去把玉佩還了,然後去逛逛馬行街,再然後去吃頓好吃的!”
“好!”小藍人和聲音一樣喜悅興奮,揣好玉佩,又拿了幾張銀票子和一些散碎銀子、幾把銅錢,匆匆出來,興高彩烈的跟在李兮後面往外走。
和在太原府一樣,李兮和小藍在京城的梁王府進出自由,這讓李兮非常滿意。
汴京城的繁華果然不隻是傳說,小藍看傻了眼,李兮也看的眼花缭亂,出了門的行程就成了先去馬行街。
馬行街兩邊的店鋪,一色的低調奢華,進了店裏,珠玉珍稀,看的李兮眼睛都痛了。
居然還有家鋪子專門賣獵鷹,李兮頭一回看到活的獵鷹,皮光水滑,黑的發亮,昂着頭,鷹眼睥睨着李兮,一幅就知道你買不起我的樣子!
李兮不光買不起獵鷹,馬行街上,除了路邊擺攤賣的炒銀杏酸梅湯,店裏的,李兮統統買不起。
不過這不耽誤她一家接一家的逛,也不耽誤小藍一件接一件的流口水。
逛出馬行街,李兮和小藍已經一人一碗酸梅湯,一碗核桃酪,外加幾串羊肉簽子下肚,摸着滿足的肚子,李兮揮手:“走!咱們趕緊找棋盤胡同還東西去!你去問問,棋盤胡同怎麽走。”
小藍攔了個腳夫,腳夫指着前面:“沿着這條街往前,頭一個路口往西,一直走,第二個路口往北,走到頭再往東,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