撫西實在是臉都沒地方擱了,萬年的老臉就這麽在唯一的徒弟面前給丢光了。
好在隻是一個徒弟,這仙島從來不收徒,否則,他真的是面子不保。
鸾月耷拉着離開,恩,對自己沒感情是好事。
在仙島這些年,她深思熟慮過,隻要是愛上自己的人,似乎都沒好下場。
其實……冷皇做的對。
如果她那時候沒出事,她不知道,後面這些年會不會六界安甯。
然後,她卻不甘于明月山,或者說,是師父……若是不帶她上天宮。
隻要安安靜靜的在明月山,後面大概六界會一直安甯下去。
這些年在仙島,她多少是有些逃避。
“天音,這音律的東西你最擅長,來給我看看。”
鸾月看着密密麻麻的音符,表示有些搞不懂。
就如看蚊子亂飛,她已經很努力的看了,可還是看不懂的模樣。
天音見狀,立刻上去。
仔細看了看,然後開始給鸾月解釋。
“姐姐你看,每一篇音律都有屬于自己的曲子,比如這篇音律,偏向柔美,很适合宮廷舞曲。”
“然後你在看後面這篇,這一片奏出來比較有韻味,很讓人不自覺的入迷,那這種就屬于作詩樂。”
“我先奏給你聽聽,你就知道了。”
天音很仔細的解釋,然後小手一揮,手裏就多了一把小小的揚琴。
它手上的是綠色的,而撫西師父送了一把墨藍色的給自己。
正好天音就很好的指導了自己。
……
“師父,我都學完了。”
兩年後,鸾月站在撫西面前,表示自己已經将書樓裏的一切都學的滾瓜爛熟。
就連舞也學的非常好。
早就說過她的小花靈是多才多藝,有一個叫舞雪的小花靈舞跳的非常好。
每個花靈都成爲了她的良師,在它們的指導下,鸾月學的也不算困難。
撫西很是不可置信的看着鸾月。
她的身姿已經更加玲珑,就連走路都輕盈了不少。
這不得不讓他詫異,在他心裏,逼鸾月學習就如逼她去死。
這千年來可從不曾見她看過任何書。
要知道他給的書樓可不小,就是人間的學子學上十年都是個問題。
這吃啊兩年的時間,她站在他面前告訴他所有的都學完了,這讓他不得不懷疑。
“師父……”
撫西一時間沉沁在思緒中無法拔出來,鸾月不禁又喊了一聲。
這兩年來她從不曾出現在撫西眼前,爲的就是好好學。
現在師父這般,表示不懂是鬧那樣。
撫西有些冷冷的看了鸾月一眼,道:“都學到什麽程度?”
粗粗看一遍也是學完了,這可不能這麽忽悠。
可問題是,他的書樓就是粗粗看一遍,少說也要三年時間。
“師父可以随便抽查。”
水霧般的眸子一點說謊的味道也沒有,這不禁讓撫西直接蹙眉。
撫西心裏更加打鼓,好像這兩年他錯過了什麽。
随意拿起一本,剛好抓到音律。
随手就點了一首曲子。
鸾月上前看了看,這首曲子剛好就是天音最喜歡的。
在她跳舞的時候天音最喜歡的就是奏的曲子。
琴聲悠悠,素指律動。
眸色畫傾,師徒音絕。
兩人如畫一般在仙島山上的涼亭裏。
撫西靜靜的坐在那裏,眼神複雜的看着眼前一襲藍色衣袍的女子。
兩人就如天下絕畫,畫傾天下。
一曲畢,撫西還沉沁在那音律中無法回神。
許久隻有,有些詫異的看着鸾月。
相比兩年前,一切的行爲舉止都有了很大改變。
以前她給人一種很随意的感覺,而現在,眼前一舉一動都有着優雅韻味。
一時間,他有些不适應。
似乎,還是喜歡那個不管自己說什麽都能頂上兩句的鸾月好些。
現在的好是好,就是感覺太刻闆了。
不過……又不是要和他生活在一起,這些他自然是不操心。
“師父……”
看着撫西始終不說話,鸾月終于是有些忍不住的撇撇嘴。
表示很不滿,自己真的很差麽?
聽的都神遊太虛了。
“好,很好,月兒,沒想到短短時日你就學的這般好。”
一句誇贊完全超乎鸾月的想象。
要知道到了這仙島之後,撫西連話都很少跟她講。
即便是以前她的修爲真的很好,也不見他誇贊兩句。
“來,陪爲師下棋。”
說着手一揮,桌上就多了棋盤。
看着那棋盤,熟悉的感覺,熟悉的畫面瞬間充斥着腦海。
她靜靜的看着棋盤,撫西已經落子。
她甩了甩頭,執起白子落在撫西棋子附近。
很努力的壓制那些悲傷的記憶,現在想起,還有中鮮血淋淋的感覺。
星君大人,冷皇,他們都是棋藝高手。
星君……星君,東宸決……當年六界大戰,他阡陌殿置身事外。
現在冷皇已經隐退,那天庭到底落入誰的手中?
君不歡嗎?那東宸決的阡陌殿會怎麽樣?他怎麽樣了?
太多太多擔憂,也有太多疑慮。
一直以來,她都對外界不聞不問,可記憶掀開在面前,她才知道。
她到底有多沉痛,到底有多擔心。
君不歡不是善茬,若是他成爲天帝,必将會對阡陌殿趕盡殺絕。
那決他……
“你沒事吧?”
撫西早已落子,看着她遲遲不肯落子。
有些疑惑耳朵擡頭看着她,看到她連山的神色如此悲痛。
“沒事。”
聽到撫西的聲音,她苦澀一笑。
這千年來,她從不碰爲圍棋,隻要和過去有記憶相關的東西都不碰。
可現在那樣的記憶就這麽鮮紅的擺在她面前。
那種痛的感覺也随之而來。
落下一顆子,撫西蹙眉,心歎這棋藝好像并不怎麽樣。
“師父,現在天帝是誰?”
思來想去,還是問出了這千年的疑惑。
這千年來,她不問世事,這撫西自然也不會對她說什麽。
她不問,他不說,甚至連去東海,她也不準謙瑜說。
自然,這外界的一切都和她斷了。
也就不知道,有人找了她千年。
“你不是從不關心六界的一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