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景王再也按捺不住心裏的好奇,看着鸾月一臉平靜,忍不住的問了出來。
鸾月淡淡一笑,道:“那景王認爲我是什麽?”
“妖都是很壞很壞的,可你不壞。”
眼下的景王就如一個小孩子般天真,鸾月淡淡一笑,道:“即便是妖,也有好壞。”
“那也就說你不是妖?那你是什麽?”
鸾月淡笑搖搖頭,景王就如一個粘皮糖一般的纏住鸾月。
最後鸾月無法,隻好到處了實情,包括那日自己沖破禁止,不過她并沒有說她是明月老人的徒弟,也不曾說自己是仙。
隻說自己是修行之人。
景王到底是見多識廣,知道一些修仙門派,自動的将鸾月歸爲那些修仙之人。
…………
晚上的時候,景王自然不在,隻是白天的時候景王形影不離鸾月,大概是怕她悶,所以多陪她說話。
這晚,在神宮一直不見的姑蘇彥出現在了鸾月眼前。
鸾月道:“你已經達到了自己的目的,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姑蘇彥冷笑,道:“早說你是紅顔禍水,你還不承認,我的計劃全被你給毀了,自然不會便宜了你。”
俊美的容顔說出這般狠毒的話,讓鸾月感覺他的臉邪惡的很。
鸾月道:“你從來,都不曾便宜任何人,不過有一件事你錯了……我不是紅顔,也不是禍水,我不曾害任何人。”
“那又如何?可你做了你不該做的事兒,這後果,就得你承擔。”
第二日,原本該出現在神宮的景王沒來。
神宮的神職們一早就講鸾月給綁了起來,帶到了神宮的祭壇。
姑蘇彥和一群白衣神職們已經等候在哪裏,這祭壇是公開的,自然下面也圍觀了不少百姓。
大概這些日子姑蘇彥沒少宣傳她是妖女的事兒。
她一出現,祭壇下的百姓都齊齊呐喊,“燒死妖女,燒死她,燒死她……”
大家都喊着要燒死鸾月,而鸾月的神色也始終平淡。
看到姑蘇彥冷冽的眸子,道:“燒死我?你自己的主意?”
姑蘇彥的眸子很冷很冷,冷的就如那寒冰山上的蝕骨寒風,道:“本國師怎麽會有資格處死你。”
“既然是紅顔禍水,那自然都是皇上的妃,皇上的妃自然隻有皇上才有資格處死你。”
鸾月苦笑,道:“這麽說,是軒轅亦辰要處死我?”
姑蘇彥不再理會她,叫人松了榜,将聖旨扔向她面前。
鸾月平靜的撿起,打開看了看,上面的字迹她自然不陌生,是軒轅亦辰的沒錯。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貴妃鸾月,疏悉禮儀,懈怠不工,不思敬儀,火燒神宮,犯雪國之大禁,特處于火刑。’
最後四個字,清晰的落入鸾月眼裏,酸澀的厲害,不過她一向不愛在人前表露出自己的脆弱。
這軒轅亦辰還算是保守,沒說她是什麽妖女,想來已經是對她客氣。
面上始終是微微的笑意,不過那笑看在衆人眼裏是那樣苦澀。
姑蘇彥見她即便是看了聖旨的内容,依然平淡如初,道:“貴妃娘娘,可有什麽遺言要留下?”
“我要見景王。”
原本以爲要費上一番功夫,沒想到這姑蘇彥是想也沒想,讓人找來了景王。
軒轅景看到鸾月臉上的笑意,心裏有些緊。
鸾月道:“這都是真的?”
軒轅景看了看她,點點頭,表示這聖旨的内容,一切都是真的。
鸾月苦笑,道:“幫我,帶句話給你皇兄。”
“什麽話?”
軒轅景說話都有些艱難,他自然知道皇兄這麽些年一直都沒有後宮的原因是什麽。
這鸾月長的傾國傾城,也是皇兄的第一個女人,這一路上他自然也看到了皇兄對她到底是什麽樣的感情。
隻是她闖下的是不可饒恕的罪孽,這份罪孽自然要她自己來承擔。
鸾月道:“就說,我鸾月欠他的,還清了。”
說完這句話,鸾月便平靜的朝那聖火池走去,看着裏面的熊熊烈火,感覺那撲面而來的灼熱感一陣難受。
“你該相信我,将自己放心的交給我。”
軒轅亦辰的話她不曾忘記,這好像是在君不歡之後,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心清晰的爲一個男人跳動。
隻是這情誼的萌芽剛剛發起,就被人連根拔起,連個喘息的機會也不曾給她。
雪在不停的下,天空一片烏雲密布,依然無法掩蓋這烈火的焚燒。
白衣飄飄,發絲盡散,如雪中精靈,九天玄女般的聖潔也無法讓人救贖她在這雪國犯下的罪孽。
鸾月看了一眼神宮之門的路,都到了這個時候,他竟然也不來見一見自己。
哪怕,是讓他親眼看到她死去,她也會感覺到欣慰,爲了救他,她犯下了如此嚴重的罪孽。
爲了救他,不顧一切沖破禁锢,仙骨受損,因此暴露行蹤,招來君不歡對自己的殺身之禍,即便如此他卻連最後一面都不來見自己。
師父說,她不會被打死,會被氣死。
眼下這個時候,她心口疼的厲害,大概就是要氣死的征兆。
不過可能等不及自己被氣死,就要被燒死。
一時間,無比惆怅。
高高在上的姑蘇彥,一身血袍加身,那身衣服紅的如火焰,看的鸾月很刺眼。
他站起身,平靜的走向鸾月。
見他走進,鸾月是本能的後腿,隻是這姑蘇彥似乎并不給她後腿的機會。
到了聖火池邊緣,鸾月是退無可退,而姑蘇彥也來到了她身邊。
用隻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這麽美的美人兒死了倒是可惜了,不過你别怪我,也别怪皇上,要怪……”
“就怪君尊不想讓你活下去。”
鸾月呆愣在原地,愣愣的看着姑蘇彥。
他在說什麽?他……不是人,他是誰?
君不歡的人,這麽快就找上來了,他真的要如此逼迫她,置她于死地?
她明白了,其實從始至終,亦辰的本意都沒想過讓她死。
而要讓她死的,是那君不歡,她自認爲自己已經很渺小的存在于天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