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見勢,也發兵向前。兩軍一場混戰,各自收兵。
黃忠回到營寨,衆将齊相慶賀,皆贊黃忠不亞呂布之勇。
呂布本來想着借黃忠的人頭提升自己的身價,但沒想到卻成全了黃忠的威名。本來有一個常山趙子龍就讓他很不爽了,這下又出了個能跟他單打獨鬥的黃忠。呂布以勇武著稱的地位,似乎越發的動搖了。
曹操倒是沒有說什麽,一副輕松自若的神态,問衆人道:“黃忠骁勇,無人看以匹敵。以諸位之見,當用何計破之啊?”
荀攸起身回道:“主公,以屬下之見,黃忠不日必退”。
“噢?”,曹操手縷胡須,笑道:“公達何出此言?”
荀攸又道:“劉表之地,在漢水以南。黃忠渡河而來,乃孤軍也,必不能持久。主公親領大軍在此,黃忠雖暫時得勢,然畢竟兵力不足。進不能克,必生退心。主公可先發一軍,東渡比水,沿河南進,屯于新野之南。黃忠懼怕退路被截,必然南退。主公便可趁勢進軍,攻取新野。新野城内乃是袁術餘孽,無主之兵,數不過萬餘。主公兵馬一到,立可破之。若得新野,黃忠在此無意,必然退卻。屆時主公揮軍掩殺,必獲全勝”。
曹操點頭稱善,即刻點大将于禁,領兩萬兵馬,東渡比水,沿河南進,牽制黃忠。
黃忠兵馬都在新野附近屯紮,而比水從新野以東二十裏外流過。由東北流向西南,彙入漢水。于禁一軍渡過比水,沿比水東岸南下,恰好屯紮在新野以南五十裏處,渡河便可截斷黃忠退路。
黃忠聽聞斥候來報,大驚。與魏延陳武等将商議道:“眼下敵衆我寡,若退路被截,其害匪淺。我意約軍暫退,與于禁隔河相峙,以防彼軍渡河。諸位意下如何?”
陳武乃道:“将軍此計固然能防止于禁斷我退路。但新野城中隻有于固領萬餘殘兵駐守,眼下袁術已死。若我軍南退,曹操必然趁機進取新野。則主公之令如何完成?”
魏延擺了擺手,說道:“陳将軍此言差矣。倘若我軍屯守此地,操兵固然不能進取新野。但我軍供給皆由襄陽而來,期間漢水阻隔,深爲不便。倘若于禁渡河西來,屯軍漢水北岸,即刻截斷我軍糧道。曹操再發兵襲我軍之前,則如何抵擋?一旦糧盡,必将全軍覆沒,又何談進取新野?”
陳武仔細一想,也是這個道理。眼下保命是最要緊的,至于進取新野,還可以緩緩圖之。于是點頭稱是,不再多言。
黃忠又問其餘将校,也都認爲黃忠的計策可行,就此議定。
黃忠知道于禁已經陳兵河東,恐怕夜長夢多,不敢遲疑。即刻點集兵馬,分做兩軍,循環交替,互爲殿後,徐徐而退。
曹操本意要追襲黃忠一軍,但聽到斥候回報情形,便打消了念頭。贊歎道:“黃漢升不單骁勇無匹,且深明兵要,進退皆得其法,真将才也!”
衆人也都佩服黃忠這員敵手,紛紛贊同。唯獨呂布不忿,低頭不語,面色鐵青。
曹操知道,黃忠南退不過是權宜之計,如果劉表發兵援助,自己就不得不讓于禁撤回。那黃忠必然再來。
所以片刻不做遲疑,即刻出兵,直臨新野。新野守将于固是袁術部将,也早知道袁術依然身死。隻是看不明白究竟黃忠和曹操誰能取勝,所以也不知道該投降哪一方。
這下見曹操大軍臨城,知道準時黃忠退了。趕緊傳令,四城豎起降旗。帶領手下兵丁将校,一同出城,拜服于道,叩首請降。曹操兵不血刃,取下新野,盡得袁術餘衆。
這個結果在黃忠意料之中,早已發快馬回襄陽,向劉表請求增援。劉表看了黃忠戰表,也不感到意外。
本來黃忠隻是作爲前部,隻有五萬兵馬,意在牽制曹仁。曹操大兵親臨,分兵壓制,黃忠後退,一點毛病也沒有。
劉表原本的打算是在曹操大軍出許昌之前,自己領大隊兵馬先到,取下新野,據城固守,以擋曹操。
但沒想到軍糧備辦不利,以緻出兵時機一再拖延,反倒讓曹操先占了新野。劉表一氣之下,傳令督糧官,三日内若不将糧草辎重完備,必斬不赦。
這一下倒是奏效,第三日沒過,督糧官趙勝便将軍糧辎重備辦完善,廳堂交令。
劉表怒氣稍平,即刻命徐盛、丁奉二将點調兵馬,準備出征,與曹操争奪新野。
二将皆了令箭,剛要轉身,廳外一名親随急跑上堂,跪地報道:“啓禀主公,宜都傳來緊急軍情”。
劉表一驚,急忙展開軍報,一看之下,面色大變。原來劉備使任張任爲大将、法正爲參軍、龐德爲合後、馬超爲先鋒,起二十萬川軍,進駐永安,其意甚是不善。
這一報不亞于晴天霹靂,劉表最擔心的就是劉備。曹操雖然實力強大,但是畢竟還有漢水可守。就算萬一據守不住,還可以暫退荊南,依托長江天險。
而對付劉備可就不同了。川軍出巴東攻打荊州,那是一路坦途,地面開闊;但是要從荊州出兵打西川,那可是一路崎岖,山嶺縱橫,幾乎不可能。
所以,劉備對于劉表的優勢極大,進可長驅大進、退則固若金湯。劉表一聽劉備二十萬兵馬屯紮巴東,哪裏還敢再去想新野的事。急忙發快馬出城,召黃忠回軍,拱衛荊州。
劉表知道劉備圖謀不軌,曹操自然也不可能不知道川軍進臨秭歸。大爲欣喜,即刻傳令,讓于禁渡河西進,防止黃忠急退。
黃忠剛剛接到劉表的召回軍令,馬上又接連收到斥候回報,曹操領大軍出新野,臨近本營;于禁也兵渡比水,自東而來。
黃忠大驚,急忙傳令,舍棄一切糧草辎重,集合兵馬,往南急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