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講座前,老師提醒過大家關機或者開震動。她不覺得有人會在這時候聯系自己,但還是開了震動以防萬一。沒想到,講座進行到一半,還真的響了。
她急忙拿出來,是電話,來電顯示是陌生号碼。在這種場合,遇到陌生号碼一般是掐斷了事,但她莫名猶豫了一下,鬼使神差地接起。
“你好,請問是白品柔嗎?”那邊傳來公式化的聲音。
白品柔輕輕地嗯了一聲:“是。”
那方頓了一下,語氣帶着一絲不忍:“你好,這裏是a市警局,我剛剛接到報案,你父母在家裏出了事,你能回來一趟嗎?”
白品柔豁地站起來,台上的系主任看過來。她慌慌張張地收拾筆記,發現大家都在看着自己,隻好對旁邊的同學說:“你一會兒幫我帶回寝室!”然後快步往教室外面走。
班主任疑惑地看着她,她走過去,小聲說:“我家裏有事,警察給我打電話,應該很嚴重,我——”
“那你回去吧。”老師通情達理地說。
“謝謝!”白品柔飛快地跑出教室,拿起手機想向警察問問情況,發現那邊已經挂掉了。她隻好撥回去,“你好,請問我父母怎麽樣了?”
“你是他們女兒吧?”電話換了另一個人接,“麻煩你節哀順變,他們已經遇害了,請你盡快到警局處理……”
啪!
白品柔一呆,立在路上,手機從手中滑落,摔成了碎片。
“不……”白品柔站在學校的廣場上,不可置信地痛哭出聲,怎麽可能?她前兩天才回過家,明明還好好好的!
白品柔拔腿就往校外跑,從距離最近的後校門跑出去,一輛面包車剛好停下,看到她的身影,車上的人一愣:“是不是她?”
“就是!快追!”另一個人說。
汽車馬上追了上去,幾秒鍾就開到了她身邊。車上的人拉開車門,一伸手将她擄進車裏,關上車門。
“唔唔唔……”白品柔滿腦子都是爸媽的事,對于被綁架這件事的感受并不強烈,隻是條件反射地掙紮罷了。
捂住她嘴巴的男人有些爲難,不知道該拿她怎麽辦,猶豫過後,幹脆一手刀劈暈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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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品柔醒來,發現自己躺在柔軟的大床上,她坐起身,被子從身上滑下,一股涼意襲來,她猛地一驚,低頭一看——身上的衣服不翼而飛,隻剩下了貼身的兩件衣服。
“啊——”
白品柔尖叫一聲。
腳步聲從外面傳來,她一驚,急忙拉起被子擋住自己。
門被推開,一個白衣黑褲的少年走進來。少年臉色淡漠、身材颀長,但看起來比她小幾歲。
“你是誰?!”白品柔驚問。
少年走過來,一直走到床邊。
“滾開——”白品柔閉上眼大叫。
少年嗤笑一聲,把床頭的一攤衣物掀到她身上:“穿上!我沒時間跟你耗!”
白品柔睜開眼,發現那并不是自己的衣服。她的衣服哪裏去了?她擡起頭:“你是誰?”
“你父母死了,你知道嗎?”
白品柔吸了口氣,心痛得無法呼吸。爸媽死了……不可能……
“你到底是誰?”她悲傷地問,美麗的眸子溢出眼淚,滿是絕望。
少年微愣,伸手抹掉她左邊眼角的淚,手滑到她脖子上,擡起她的下巴:“我說了,我沒時間跟你耗。”
說完直接把她拉起來,把她按到窗台上。
“啊——”白品柔大叫。
“你看那是誰!”少年從身後壓着她,按着她的腦袋,讓她注視着窗外馬路上的某個位置。
隻見一個女孩在馬路上奔跑,穿着和她一模一樣的衣服——她之前那套衣服,梳着和她一模一樣的馬尾。她有點疑惑,難道那是自己?
突然,女孩橫穿馬路,一輛貨車從前方駛來,砰地一聲撞了上去。
白品柔親眼看到她的身子飛起來,一抹血紅飛濺——
“啊——唔!”
少年捂住了她的嘴,她眼睜睜看着樓下的車禍現場。因爲突如其來的情況,路況大亂,好幾輛車都有不同程度的碰撞,那個女孩被貨車撞飛,落到另一面,又被一輛汽車碾過……
“嗚……”白品柔悲傷欲絕,到底是怎麽回事?這是怎麽回事……
良久,少年放開她,蓦地發現,自己的一隻手一直覆在她胸口上。他看了看她飽滿的胸部,回味了一下……完全沒記住是什麽感覺,剛剛的關注點根本不在這上面。
估計不錯吧,畢竟那麽飽滿。
叩叩!外面有人敲門:“少爺,可以走了。”
“處理好,不要讓人發現,白品柔已經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是。”
白品柔猛地看着他。
他睨她一眼:“想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就跟我走。”
“你到底是誰?!”白品柔尖叫,什麽叫她已經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你對我做了什麽?!”
少年逼近她:“要我給你穿麽?”
白品柔望着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跌坐在地上放聲大哭。她有什麽好在乎的?她爸媽都不在了……
“嗚嗚嗚……”白品柔趴在床沿上,“爸……媽……”
少年深吸一口氣,走過去粗暴地把她拉起來,扔在床上,然後拿起衣服胡亂往她身上一套!
“自己穿好!不要再讓我重複!”少年怒吼道。
白品柔望着他,傷心欲絕:“我爸媽……”
少年隐忍地吸了一口氣:“我再說一遍,我沒時間跟你耗!想要知道,就配合一點!”
白品柔看着他,片刻後低下頭,緩緩地穿上衣服。
少年終于松了口氣,轉身往外走。
白品柔跟他走出房間,下樓後,上了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
汽車悄然向前行駛,開了約兩個小時才停下來。白品柔一路發呆,根本不知道到了哪裏。下車後,看到一座占地面積很大的别墅。别墅周圍的植物很繁茂,應該有些年頭了。
一個老頭疾步走過來,上下打量着白品柔,眼神熱切,帶着一絲心疼。
少年說:“管家,交給你了。”
老頭點頭:“我帶她去見老爺,少爺你……”
“别再煩我了好嗎?”少年不耐煩地皺眉,走進别墅,消失在眼前。
管家對白品柔說:“白小姐,請跟我來。”
“你是誰?”
管家愣了一下,神色複雜地問:“你是白東明和趙琬琬的女兒吧?那就沒錯,請跟我來。”
白品柔怔了怔,壓抑着心中的悲傷,滿腹疑惑地跟上他。她不知道這家人和自己的父母有什麽關系,也不願意相信父母真的死了。她雙手掐在一起,在手背上留下深深的指痕。
走進别墅客廳,她看到了剛剛那個少年,還有一個和少年長得有幾分相像的中年男人。
“這是我家老爺。”管家介紹道。
白品柔局促地點了下頭,見男人不怒而威的氣勢,心中升起恐懼。她爲什麽要跟來?萬一就是他們害死了爸媽,她不是自投羅網?
她在心裏狠狠地責備自己,以至于他們說了什麽都沒聽見。好片刻她才想起,剛剛的情況根本由不得她。如果她不來,那個少年肯定也會強行把她綁過來。
“白小姐?白小姐?”管家急促地叫了幾聲。
白品柔回神,突然覺得很疲憊。她看着他,無力地說:“抱歉……”至于爲什麽會走神,她沒力氣解釋,其他幾人也沒問——遭遇喪親之痛,她這種狀态太正常了。
“坐吧,我們慢慢說。”沙發上的男人說。
“謝謝……”白品柔有氣無力地走過去,緩緩坐下來。
男人看了她片刻,輕輕一歎,似乎有些同情。他點燃一支雪茄,眉頭皺得很深,剛剛的少年則在一側看一本英文書。
“白小姐,你對你的父母有多少了解?”男人問。
白品柔瞳孔一縮,怔了怔,不解地望着他。
他說:“看樣子有些了解。”
“你想說什麽?”白品柔微微皺眉,想起一些事,防備地問,“之前的電話是你們打的?”
“什麽電話?”
白品柔一愣:“我父母……剛剛警局打電話,說他們……”
“那應該是警局打的。”男人抽了一口雪茄,“你聽說過義海幫和龍焰盟嗎?”
“那是什麽?”
“黑幫。”
“……”
男人奇怪地問:“你不是對你父母有所了解嗎?不知道這些事?”
“我知道他們會賭錢。”她父母賭博的技術,要說是賭神也不爲過。她一直覺得他們不是普通人,但沒有深究過。因爲他們的日子很平靜很幸福,如果不是今天突然發生這種情況……
“哦,那倒是,你母親是一把好手,你父親也不錯。這裏是義海幫,我姓林,是義海幫現在的負責人。”
負責人?白品柔看着他,直接說“幫主”會不會好點?
“義海幫是以前的稱呼,隻有道上的人知道,現在我們叫‘義海集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