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啊。”
“那幹嘛不跟你爸一起?”
“你不是說有事情告訴我?”
他一頓:“回酒店吧。”
司機悄無聲息地把車開往酒店。
走進書房,歐奇勝拿出一份文件,沛依見他昨天拿着這份文件在看,忍不住奇怪。她爸媽的事他們昨晚才知道,也就是說這份文件和她家沒關了?
她接過來,看到第一頁是陳媛的資料,頓時擡頭:“你早就知道了?什麽時候發現的,怎麽不告訴我?”
“你先看吧,我也剛知道,不然這手也不會傷了。不是有意瞞你,實在這事情不知道怎麽說。”
沛依眨眨眼,又低下頭,看到一半,手就顫抖起來。等看完了,她手一松,文件軟趴趴地落到桌子上,她自己也晃了晃。
歐奇勝扶住她,注視着她的神色,沒說話。
“怎麽會這樣?她……她怎麽會這樣?”沛依捂着臉哭起來。
雖然未婚生子大多數時候是女人的無奈,但到底和品行挂鈎的。而且那是在三十多年前啊,陳媛那時候才十六歲!老天!她震驚之後,不禁佩服起自己的母親來了。如果是自己,吓也吓死了吧,陳媛是怎麽辦到的?把孩子遺棄之後,還能活到那麽逍遙自在,甚至還能高高在上地瞧不上她父親。
沛依悚然一驚,擡頭抓住歐奇勝:“該不會……我根本不是爸爸的孩子,是她跟别人生的吧?”
歐奇勝瞪大眼,顯然被她的想法吓呆了。同時,他也不敢否認這個說法。以陳媛的做派,是有可能的。他突然想起歐定忠的态度,歐定忠會懷疑他和沛依是兄妹,該不會……根本原因不在他的出生,而是沛依?
歐奇勝被自己吓得退了兩步,臉色一白。
“奇勝?”她望着他。
“沒事。”他深吸一口氣,暗道不要自己吓自己。tmd,就算是兄妹又如何?他睡都睡過了…………好吧,如果是就大條了,沛依會崩潰的。
他顫抖着扶住她:“不然你去問問?還是怎樣?”
沛依閉上眼,好半天才說:“我也該去看看了……你怎麽知道這件事的?”
歐奇勝抿唇,他能說出有人懷疑他們血緣的事情嗎?
“你别誤會。”他眉毛皺得可以夾死一排蚊子!“不是我去查的,是别人給我的資料。”
“誰?”
歐奇勝伸手按着額頭:“我……我不知道怎麽說,晚點說這個問題好不好?沛依,我一定要娶你,我不想任何事情改變這個決定!九年,快九年了,明年就十年了!抗日戰争都打完了,烈士都成白骨了,我們還沒有修成正果!我們浪費的時間太多了,我不想再和你分開。”
沛依呆愣地點點頭,也不知道他怎麽就把她媽的事轉到這上頭來了。難道他介意?不,他應當是不介意的。那就是别人?歐家,歐家不是管不住他嗎?難道是龍焰盟、金老夫人?
沛依想不明白,不去想了,直接拿起資料去醫院。
車後,歐奇勝問:“你要直接問她?”
“沒時間和她旁敲側擊了!”沛依怒道,“我爸知道了嗎?”
“他應該不知道。”
“那我希望他永遠不要知道!不……這樣好像把他當傻子,他如果知道了,會不開心的……媽媽怎麽能這樣?我想對她好、給她留點面子,可是她……”
歐奇勝摟住她,擦幹她的眼淚:“做你想做的吧。”
沛依吸吸鼻子:“她從小對我和翩然特别嚴,不知道她是自己吃了虧不想我們走老路,還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歐奇勝歎氣,按了按她的肩,沒說什麽。她這話也說得太重了,看樣子是真的對陳媛很失望、很憤怒了。
“不知道是她管教有方,還是我不是她生的,我是真沒想過爲男人作踐自己,我隻想對自己好一點。跟你在一起,你對我不好,我就走了。沒結婚,我是打死不想懷孕的!小說裏把未婚生子寫得很美好,多年之後還會在一起……呵,現實裏,多年後的事情,誰說得清啊?”她看着他,“奇勝,你會不會覺得我不夠愛你?”
“不!就因爲你這麽愛惜自己,才值得我愛。我若愛你,也希望你愛護自己,因爲我不想你受到任何傷害。一切我還不能保證的事情、可能生變的事情,讓你去做了,都可能給你帶來傷害。我如果愛你,就應該去避免,對不對?”
沛依點點頭:“不過以前是真的不夠愛你,才能夠那麽理智。現在……如果你突然不要我了,我懷上了小孩,我也會生下來的。那是你的孩子、我們的孩子,我怎麽舍得?”
“但你以前的想法很對。沒那麽愛,就不要去付出。以後也要這樣教我們的女兒。”
沛依忍不住一笑,接着又哭起來:“我媽她,到底是年少無知,還是很愛那個男人?”
“多說無益了。”他沉默片刻說。
“對,多說無益了。”沛依拿起那份資料,“是誰呢?和你一家孤兒院,比你小一歲的……聽說龍焰盟很多孤兒院來的,會不會我見過?”
“也不是都在,而且我印象中和我差不多大的有很多,而且那時候孤兒院孩子多、照顧孩子的少,哪裏有疏漏記錯了也不一定。”
沛依揉揉額:“突然告訴我,我有一個哥哥……呵呵……”
“人好,你才考慮認。不好,就當不認識,你又不欠誰。”歐奇勝此刻十分贊同歐子輿的說法。
“不想認!”沛依臉色鐵青。
已經到醫院了,歐奇勝再次給她擦了擦眼淚,兩個人才下車。
走進病房,見姚亞倫也在。他坐在床邊,正在喂陳媛吃甜點,回頭看到他們,尴尬地站了起來。
陳媛忽地坐直,臉色由白變青、由青變白,可謂精彩紛呈。
沛依冷笑:“媽媽好手段!爸爸昨天當着我的面把你罵得狗血淋頭,我還以爲他冤枉了你,現在看來……你果然是瞧不上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