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上半身的衣服脫不掉,她隻洗了下面,然後到更衣室,給自己穿上衣服,把自己整理了一下。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聲音。她吓了一跳,扭過頭,聲音卻沒有了。
她正要松口氣,一陣杯盤打碎的聲音傳來,緊接着歐奇勝沖了進來,像猛獸一樣飛速掠近,雙手緊緊掐着她肩膀,嘶吼:“你要去哪裏?混賬女人,你敢跑!”
沛依搖搖欲墜,突然覺得,沒有最絕望,隻有更絕望。好像,她一直在做錯事,一直在刺激他。她每一次都猜不中他要對自己怎樣,結果……是不是她錯了?
“你以爲我不會殺了你是不是?!你敢背叛我!你敢背叛我!!!”歐奇勝雙眼泛紅,雙手将她抱起,大步走出更衣室。
沛依聞到一陣飯菜的香氣,突然了悟,他是來給自己送飯的吧?結果……一沒看見自己,他就以爲她跑了。
沛依默默地哭泣,不想反抗了。
歐奇勝把她抱進了書房,就是那間充滿各種賭博設施的房間。他把她放在麻将桌上,轉身往外走:“你敢逃,我就殺了倪萬成!”
沛依渾身一抖,擡頭看他。
他已經走出房間,關上了門。沛依聽到幾聲落鎖的聲音,再看這個房間,雖然華麗,卻連窗戶都沒有。看樣子,這個房間,不是一般人逃得出去的。
她也沒打算逃,甚至不想動彈了,雙手抱膝,就這樣坐在麻将桌上,臉靠在膝蓋上,發呆。
歐奇勝回到樓下,傭人看到他,戰戰兢兢地出聲:“先生……”
“把房間收拾一下。”歐奇勝說。
“是……”傭人急忙上樓,沒看到沛依,也不敢猜測他把沛依弄到哪裏去了。
歐奇勝疲憊地靠在沙發上,手蒙着眼,四肢還在隐隐發抖。
傭人輕手輕腳地走下來,說:“先生……小姐的手機在響。”
“知道了……”歐奇勝垂下手,起身往樓上走。到樓上時,電話已經沒響了,他拿起來一看,又是倪萬成打來的。
他想了想,回撥過去,電話很快被接起,倪萬成焦急的聲音傳來:“沛依,你沒事吧?!”
歐奇勝頓了頓,說:“伯父,是我。”
“啊……”倪萬成一驚,不知道該怎麽回應。
“沛依剛剛睡着,她……她沒事。”
“哦。”倪萬成愣了一下,“新聞那個……不會有事吧?”
歐奇勝沉默片刻,呼吸灼痛:“不……”
“好。”倪萬成說,“那……那我挂了。”
歐奇勝沒回應,也沒挂電話。倪萬成愣了下,慢慢地掐斷電話。歐奇勝聽到忙音,垂下手,拿着手機下了樓。
他從冰箱裏拿了一罐啤酒,站在窗前喝着。幾輛汽車映入視線,他瞟了眼,沒動。
汽車在外面停下,楚維等人下車,疾步走進别墅,一進門,都吓了一跳,全都繃緊了皮。
“幹什麽?”歐奇勝冷聲問。
楚維拿着一疊資料走過去:“那張照片的資料……拍照的人和報社的人都還扣着,老大可以親自審問。”
其實這種事,也就是遇到蘭冬辰才這麽麻煩。
以龍焰盟的勢力,平常時候,媒體都不敢胡亂報道,連楚維當花花公子的時候,都很少上報,因爲媒體忌憚啊!但那時候媒體隻接收來自龍焰盟的壓力,龍焰盟不讓發,他們就不發,免得得罪人。
現在遇到蘭冬辰,就是兩方的壓力,蘭冬辰要你發、龍焰盟不要你發,這種時候就看誰 下手快,誰下手狠了。楚維沒料到蘭冬辰這麽神經,而且他才進入這個行業幾年,和媒體的關系當然不如蘭氏好。蘭氏那麽多年了,甚至有些媒體就是自家的。
歐奇勝拿過來看了一眼,并不是很在意,說:“放了吧。”
第一眼看到這則新聞,他雖然生氣,但在飛機上整整兩個小時,還不夠他看清楚嗎?這分明是蘭冬辰強行拉扯,而且照片中的背景他又不是沒去過,自然不是香港的事。雖然有點不滿沛依瞞着自己,但他當時還沒瘋,第一反應就是收拾蘭冬辰這個王八蛋!
誰知道,蘭冬辰告訴他:他半夜和沛依通電話。
等他看到沛依,沛依又向他展示:她身上有别的男人留下的痕迹!
他震怒,根本不是因爲這則新聞!
本來在飛機上還想,等修理了蘭冬辰,要回來好好安慰她。結果……她就這麽對他……
歐奇勝轉身,将啤酒罐放在桌上。
楚維有點無可奈何了,看樣子事實真相并不能讓老大消氣啊……
沛依的手機又響起來,大家看過去。歐奇勝剛剛把它随手放在流理台上,他拿過來,是一個陌生的号碼。他手一顫,不敢接,因爲不知道對方是誰。他害怕這個電話給他更多的證據,告訴他沛依的背叛。
楚維見他不接電話,轉身道:“我們先走了。”
歐奇勝這才接起電話,還沒出聲,那邊傳來一個男聲:“倪沛依小姐嗎?”
“你是誰?”歐奇勝問。
“呃……”對方顯然吓了一跳,說,“送快遞的,有倪小姐的快遞。”
歐奇勝一皺眉,問:“你在哪裏?”
“四海别墅門口。”
“你等着,我叫人來取。”歐奇勝放下電話,對楚維說,“有沛依的快遞,在門口,去取過來。”
“哦。”楚維疑惑地開車過去,從快遞手裏接過一個薄薄的快遞信封。看到來件地址是香港,他一點也不想給歐奇勝送回去。如果要送回去,他可不可以先拆開看一看,預估一下危險性?
但他顯然不敢這麽做,不然死的不是蘭冬辰,不是沛依,而是他!
楚維沉重地把快遞帶回去,歐奇勝看到從香港寄來,整個人都不好了。他臉色冷硬,暴力地拆開,從裏面摸出幾張照片。
大家頓時抽了一口氣——麻痹又是什麽照片啊?别玩了行不行?!
歐奇勝看了片刻,神色很平靜。他把照片遞給楚維:“查清楚……”
楚維聽他聲音雖然不大,但有一絲抖,有一絲氣息不穩,似乎瀕臨爆發。楚維吓得肝兒顫,小心翼翼地接過來,頓時想自殺!是蘭冬辰把沛依按在牆上熱吻啊!右下角的時間顯示幾天前啊!是沛依在香港、老大在歐洲的時候啊!
楚維崩潰地蹲在地上,雙手抱頭,痛苦地說:“老大……你給個态度行不?”太冷靜了受不了啊!
話音一落,歐奇勝轉身踹翻了椅子,然後見到東西就砸,很快,飯廳、客廳裏沒一件東西是完整的。
其他人早已經躲到了門外,楚維還蹲在地上,覺得這才是正常人的反應,沒剛剛那麽害怕了。他站起身:“我馬上去查!你……先冷靜,先相信嫂子!”
歐奇勝抓起台燈就扔過去,楚維飛也似的竄出了别墅。
歐奇勝一個站在屋中,還沒離開别墅的傭人躲在廚房的流理台下瑟瑟發抖。
歐奇勝轉身上樓。他早晨從沛依身上離開後,到别的房間洗了澡,并沒有穿鞋。這時候,客廳裏到處都是各種碎片,他腳踩上去,也不覺得疼,走上樓梯,一步一個血印。
走到書房門口,他拿出鑰匙,一道一道地開鎖,然後推開門,走進去。
沛依擡起頭,呆呆地喊:“奇勝……”
歐奇勝走過去,将她頭按在自己胸口:“你别想走……你别想走!”
“我……沒有走啊。”沛依說。
他放開她,盯着她雙眼。沛依見他雙眼通紅,布滿她看不懂的情緒,又是震驚,又是心疼。
“告訴我……你沒背叛我。”
“我沒有。”沛依哭道,“我真的沒有!”
歐奇勝看她片刻,見她眼神絲毫不閃躲,湊過去親了親她的耳朵:“你愛不愛我?”
沛依一震,突如其來的索愛,讓她反應不過來。
他推開她,直盯着她追問:“你愛不愛我?”
“愛……”沛依說,不知道爲什麽,說着就哭了起來。
她的确愛他,可是……不應該在這種情況下表白,應該找一個浪漫、溫馨的時刻,一說,就讓雙方都感覺到幸福和甜蜜。但是現在,幸福和甜蜜是什麽?她感覺不到!隻覺得悲傷!
“你對别人說過嗎?”歐奇勝問。
“如果不算我家人,你是第一個。”沛依癡癡地望着他,“也——”
剛要說“也會是唯一一個”,歐奇勝突然吻住了她。
良久,他輕輕将她放下,人也離開了房間。
幾分鍾後,門再次打開,歐奇勝拎着幾件衣物走進來。她一看,居然是自己的,是一套舒棉絨的家居服和一件睡袍。
他把衣服扔在桌上,把她抱起來,脫了她的裙子,拿起褲子給她穿上,然後又拆掉纏繞在手铐上的絲巾,拿鑰匙把手铐打開。
取下手铐時,他見她手腕上有些磨破皮,好幾個地方都是紅腫的。他停下動作,就那樣握着她的手看了幾秒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