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歐奇勝坐起來,輕腳輕手地下了床,給沛依蓋好被子,悄悄出了房間。
沛依睫毛顫了顫,攏了攏被子,繼續睡。她馬上就要睡着了,已經迷迷糊糊地做夢了。突然,外面傳來一聲細微的響動,好像是……大門被關了?他出去了?
沛依猛地睜開眼,伸手在旁邊一摸,的确沒人,那不是幻覺。她爬起來,離開房間,外面漆黑一片。她打開燈,在每個房間都找了一遍,沒看到人。
客廳門口,留着他的拖鞋,他的确是出去了。可現在是半夜三更,他去哪裏?又沒聽到他接電話……難道他和楚維他們已經用腦電波聯絡了?
沛依關了燈,回到房間,繼續睡。剛躺好,她突然想起一件事,飛快地爬了起來,沖到窗前——樓下的草地上,有一個光點在移動,應該是人打着手電筒經過。樓層太高,她不确定那是不是歐奇勝,但她想知道!
沒有任何考慮,她轉身摸到自己的鑰匙,摸黑走到客廳門口,換上鞋,出去了。
半夜兩點,電梯裏寂靜無聲,沛依看着牆壁上自己的影子,背上一寒,想起一些恐怖的鬼故事。
電梯很快到了樓下,她沖出電梯,長籲一口氣。慢慢走到單元樓門口,她站在一根巨大的柱子後面,看到彎身在草地上尋找的人,的确是歐奇勝。
那個戒指對他就那麽重要?那幹嘛要扔掉?
沛依不知道心裏是什麽感覺,轉身,慢慢地上了樓。這次站在電梯裏,都沒心情想鬼故事。
進門後,她開了一盞壁燈,換回拖鞋,把剛剛穿過的鞋子擺正。回到床上,繼續睡覺,睡了很久都睡不着,直到外面傳來開門、關門的聲音,她睜開眼,聽到他的腳步聲從門口經過,然後是衛生間傳來水聲……
沛依輕輕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已經五點了。
放下手機,閉上眼,歐奇勝進來,輕輕地上了床,将她抱在懷裏。她摸到他純棉的體血有些濕潤,應該是沾了露水。
歐奇勝在她額頭親了親,她聞到他身上傳來的濕潤氣息,夾雜着一絲草香,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咳……”她攏緊被子,沒有睜眼。
歐奇勝放開她:“沛依?”
沛依心跳漏了一拍,抱着他手臂蹭了蹭,繼續裝睡。歐奇勝松口氣,以爲她沒醒,輕輕地撥開了她,坐起來把身上的體血脫掉。摸了摸,感覺衣服潤潤的,直接扔在了地上。她剛剛都打噴嚏了,不要讓她着涼才好。
兩人沒睡多久,手機上設定的鬧鍾響了。沛依五六點鍾才睡着,現在八點,正睡得香,覺得很難受。但她不想讓歐奇勝發現自己半夜沒睡,隻能撐着爬起來。
歐奇勝迷迷糊糊地把她往懷裏一帶:“再睡一下……”
歐奇勝比她還困。她就算沒睡着,好歹是躺在床上,當閉目養神了。但歐奇勝呢?在草地上折騰了半夜。
“嗯……”沛依窩在他懷裏,繼續睡,不去想讓自己難受的事情。
睡到中午,歐奇勝的電話響了。兩人同時醒過來,歐奇勝接電話,沛依拿起手表一看,已經十二點了。她耳朵聽着歐奇勝說話,慢吞吞地下床。
電話是歐令軒打來的,歐令軒問:“二哥,我已經到了,要現在點菜嗎?”他們約的十二點,現在已經過了十二點了。
“點吧。”歐奇勝說。
歐令軒松口氣,他還以爲被放鴿子了呢。
歐奇勝放下電話,對沛依說:“令軒已經到了,我們快點。”
“嗯。”沛依點頭,“我穿什麽?”
歐奇勝說:“穿厚點,你昨晚打噴嚏,肯定是感冒了,吃完飯我們去鍾岷那裏。”
“……”她打噴嚏是被誰害的?
沛依先去洗漱,然後輪到歐奇勝。歐奇勝回來時,發現她換了一條削肩連衣裙,外面套一件中長袖的外套,看起來清新有活力。
沛依坐在梳妝台前,看了他一眼,對着鏡子化妝。
歐奇勝走過去,低頭靠近她。她放下唇彩,警惕地問:“你幹嘛?”
“你化妝?”
“我……我每天都有化啊。”化妝還是被阿jone逼着學的,阿jone說她身邊不帶化妝師,每次出門隻能自己化,免得路上被記者拍到醜顔!
哼,她哪裏醜了?她覺得她不化妝也很好看啊!不過,女人化妝是一種禮貌,學學也沒錯。她每天都簡單地化一下,看起來要精神些。
歐奇勝冷哼一聲:“以前沒發現!”
“……”陰陽怪氣地幹什麽啊?沛依本來化完唇彩就完了,被他刺激得,拿着粉刷對着鏡子在臉上掃來掃去,掃了好半天,反正他也看不懂!
歐奇勝氣憤了!他平常在家,哪有看她化妝?還化這麽久!都說女爲悅己者容,她不會看上歐令軒了吧?
歐奇勝一把拽過她:“走了,令軒都點好菜了!”
沛依一聽,想着讓人等不太好,急忙跟上。
歐奇勝:“……”一提到見令軒你就這麽激動?
歐奇勝氣呼呼地,将她狠狠一扯,她叫道:“疼。”
“哼!”
“……”誰又惹他了?明明是他半夜三更——沛依一愣,好吧,她沒資格怪他,他隻是她的金主,又不是她的男朋友。他生氣了,她得好好伺候着。
沛依看他一眼,小心翼翼,不敢亂折騰。
歐奇勝上車,對着鏡子看了一眼,糾結地想:要不要去整個容?
他和歐令軒約在附近的一家粵菜館,二人到時,服務員剛剛上菜。歐令軒在電話裏聽到他的聲音顯沙啞,猜他還在睡覺,所以推辭了片刻點菜,沒想到剛剛合适。
歐令軒站起來:“二哥……呃,二嫂?”這幾天在家,關于沛依和歐奇勝的事,他已經了解了,所以到底如何稱呼?
沛依覺得自己當不起“嫂子”這個稱呼,不知道怎麽回應,看着歐奇勝。歐奇勝占有性地将她一摟,對歐令軒說:“坐吧。”然後推着沛依也坐下來。
歐令軒忍不住多看了沛依兩眼,沛依也悄悄地打量他。
他長得還不錯,不像馬斯那樣帥得驚天動地,但也是很讓女孩子心動的類型。十八歲的男孩,應該是陽光的,但他比較嚴肅,而且氣質有點憂郁,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麽煩心事。
歐奇勝心中郁結一股怨氣,又不爽了。居然當着他的面眉來眼去,難道勾搭上了?什麽時候的事?
天地良心!嚴格算來,這是沛依第一次見歐令軒。歐令軒回來那天,她被鄭豔打,低着頭就被歐奇勝扶了出去,根本沒看到歐令軒的臉。今天才是初次見面,當然要看清對方長什麽樣。
“吃飯吧。”歐奇勝悶悶地說,給沛依盛湯,“剛剛起床,先喝點湯,不然傷胃。”
歐令軒筷子僵在半空:二哥居然給人盛湯?還是個女人!這是真愛啊!
當着陌生人做這種親密動作,沛依有些不自在,尴尬地接過來。
歐奇勝見歐令軒呆了一下,還以爲他是被那句“剛剛起床”刺激到了,心中冷笑:哼哼哼,知道了吧,這個女人已經是我的了!我們天天一起睡覺,翻來滾去,休想打她主意!
歐令軒舉起酒杯:“二哥,我敬你一杯。”
“我敬你。”歐奇勝說,“你回來後,我們還是第一次吃飯,沒給你接過風,這杯補上!”
歐令軒也不推拒,仰頭就喝。
沛依放下碗,看着他們,等他們喝完,才繼續喝湯。
歐令軒繼續倒酒,這次給她也倒上:“這杯就敬二哥和二嫂了。”
沛依斜眼看着歐奇勝的酒杯,歐奇勝伸手握住,另一隻手伸過來端起她的,遞給她。她接過來,三人一起碰杯。
白酒辛辣,沛依一皺眉,差點吐了。歐奇勝一見,笑道:“就這樣吧,意思意思,不用喝完。”
歐令軒也一笑:“抱歉,忘記問嫂子了,我讓人給你拿果汁。”
“沒關系。”沛依笑道。
果汁拿上來,歐令軒要親自給她倒,她急忙說:“我自己來吧!”
“我來!”歐令軒神色嚴肅,倒滿了果汁,端起自己的酒杯,“這杯單獨敬二嫂,代我母親向你道歉。”
沛依一愣,想起鄭豔那一耳光,心情不太愉快。她看着歐奇勝,歐奇勝淡笑:“你不喝沒關系。”
不喝就是不接受道歉。
歐令軒手一晃,杯裏的酒灑了一點出來。他無言地看着歐奇勝,這二哥也太小心眼了。當然,要是他的女人被人打了,他也不會輕易原諒。
沛依端起果汁,和他碰了一下。既然是道歉酒,總不好弄得太僵,但也不需要再說客氣話。
喝完,歐令軒又從桌子下拿出一個包裝精緻、紮着蝴蝶結的禮物盒:“這個是道歉的禮物,請二嫂收下。”
“這……”沛依看着歐奇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