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他的小手突然動了動,我連忙湊上前,隻見軒兒緩緩睜開眼,看了我一眼,又看了沈羲遙一眼,突然笑了。“父皇,您還沒教兒臣騎馬呢。”沈羲遙連日來也是未曾合眼此時消瘦了許多。“等你好了,父皇立即教你。”他的聲音也是沙啞,眼中是無盡悲傷與父愛的關懷。我們都知道,這是回光返照了。
“母後,您給兒臣繡的那個,兒臣還要。”他的聲音那般稚嫩可愛,卻是微弱下去。
我的淚流了滿面:“母後給你,多少都給你。”
軒兒笑了:“父皇,母後。。。”他的小手伸出來,我與沈羲遙正要握住,卻見那雙細嫩的手臂,剛伸至半空,便無力垂了下去。
一片哭聲。。。。。。
冬日,大雪紛飛,寒冷非常。惠菊端了火盆進來,放在我近旁,爲我掖好了錦被,又端了藥汁給我。我看着她秀麗的面容,突然問道:“惠菊,你今年,該有二十了吧。”
惠菊一愣擡頭看我:“是啊,娘娘,奴婢今年二十一了。”
我點了點頭,似自語道:“二十一,在民間,早是兒女繞膝了。”
惠菊一怔:“娘娘。。。”
我看着她:“若是本宮想将你嫁人,你可願意?”
惠菊沒有反應上來,我說的如此直接。半晌才說到:“娘娘,莫不是奴婢做錯了什麽?”
我搖着頭:“不,你什麽都沒有做錯,所以本宮才想讓你出宮去。這後宮險惡,你也不能在此待一輩子。女子,總是要嫁人的。”
“娘娘。。。”惠菊跪在我面前:“惠菊不願嫁人,惠菊要侍奉娘娘一輩子。”
我苦笑着搖搖頭:“說什麽傻話。而且,”我的嘴角一抹蒼涼:“你不是不知,前日裏張太醫說了什麽。”
惠菊愣了很久,眼圈突然紅了:“娘娘,張太醫雖說您身子已是損的利害,可是,用心調養,還是能好的。”
我看着她,淡淡搖了搖頭:“你我都知,這心病,是永遠也解不開了。”我長長歎了一口氣:“自軒兒死後,我活着還有什麽意思。”搖着頭,有淚,又掉落下來。
“我的三哥,你是見過的。”停了半晌我繼續說道:“他雖是商人,但終是可放心之人。我将你托付給他,雖不能是正妻,但也好過我去了之後,你在這後宮之中沒有依靠。更何況,我的三哥富甲天下,跟着他,總不會受苦的。”我看着惠菊說道:“我已經向皇上請旨了。”
惠菊”撲通“跪在我的面前,淚流不止。而我,又何嘗不是呢。
外面有腳步聲傳來,門被重重推開,夾雜着冬日裏的涼氣撲在我的面上。
“娘娘,前方急報。。。”來人是小喜子,氣喘籲籲得說到,面色卻是十分難看。
我霍然起身,緊盯着他:“什麽消息?”
“大将軍他。。。他。。。戰死了。”
有如晴天霹靂,我的身子搖了搖,眼前一黑,終如同飄絮,被無情東風摧殘,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