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隻能,終是無言。
夏末秋初的時候,後宮之中已從那場巨大的變故中恢複過來,沈羲遙卻更加深沉陰郁。邊關上,在平靜了多年後,突然有柔然大舉侵犯,來勢突然,我方毫無防備。畢竟,當初那公主嫁來,是爲兩國交好,如今,卻是在一夕之間,邊境生靈塗炭。
沈羲遙震怒,經查那裕王妃竟在三年間不斷與柔然書信來往,這本是正常,可是,那書信上,全是我方軍機。而她,是出于恨,因愛而生的恨。
羲赫待她不錯,可是,終不是丈夫對妻子的方式。甚至一年裏,也隻有屈指可數的夜晚是與她一起度過。她畢竟是公主,也生得貌美,又全心仰慕羲赫。不料,三年羲赫都不曾有絲毫的改變。于是,心冷了,愛也變成了恨。
沈羲遙一紙密诏,那公主,便被賜死在宗人府内,羲赫請旨領兵出戰,沈羲遙也便準了。
他出征那日在九門前由沈羲遙授大将軍印時,我在坤甯宮最高的樓閣之上遙遙而望,那重重宮阙金黃的琉璃瓦頂,那層層宮牆朱紅的層巒之外,便是他所在的地方。這層牆之隔,卻是萬裏。
那柔然非弱國,自然兵力也能與我大羲抗衡,又因着知曉我大羲許多軍機,此仗打得艱難。每日都有前方奏報傳來,時好時壞。沈羲遙多在前朝處理國事,身邊總是聚集了朝中重臣。我獨自在後宮之中,往日裏那些我最大的擔憂之人此時已經悉數除去,剩下的那些妃嫔,雖也有勾心鬥角,但卻毫無法波及,也不敢波及到我了。
我與賢妃交情甚好,雖後宮不得幹政,但每日裏,也都爲了國事而憂心不已,便派了小喜子,日日将前朝兵報密報與我。
秋天快盡的時候,京中突起痘患,雖然發現的早,可是還是死去了不少的百姓。其他患了痘者,都遷至京郊五十裏一座專門騰出的寺廟之中了。
宮中倒未發現,京中又發現得早,整治的快,便也沒人放在心上。
可是,那夜裏,軒兒突然高燒,第二日,便有痘發出,來勢兇猛。我的心幾乎都要碎了,除了每日去照顧,其他時間,都是虔誠得跪在佛堂裏,爲軒兒祈求佛祖的庇佑。
可是,卻終是無力回天。
軒兒去的那天,沉甸甸的烏雲布滿天際。我與沈羲遙一直守在他的身邊,禦醫雖說這樣對我們兇險,但是,我還能顧得上那些,隻抓着軒兒的小手,看着他的小臉一直是痛苦的表情。從兩日前,他便陷入了深沉的昏迷之中了。